整整一個晚上,百里王府的人都提心吊膽。
肖府更沒有清淨過。
百官受傷,那些千金公子們也都毀了容顏,抓了雲肖遲和百里昌,肖以歌也不能甩手不管,要陪着一起審理。
回宮之後的東離弦更是忙着安慰蘇妃,宣太醫爲其診治,明明知道沒有什麼大病,卻將太醫院的太醫都弄到宮裡來了。
讓人們覺得蘇妃真的是寵冠六宮,更覺得皇上對她寵上天了。
而從百草園出來後,更是流言四起,說蘇妃有隱疾。
讓衆妃聯想到了她遲遲沒有子嗣的原因……
被卸了一條手臂,蘇妃當時更是痛的撕心裂肺,再被百里玄月的話一刺激,險些就暈厥過去,哪還有機會辯解,此時弱不禁風的躺在牀上,更是嚶嚶哭着。
她不會直接找東離弦告狀說什麼,會用行動來表現出來的。
“愛妃,還在傷心嗎?朕知道今天不過是個意外。”東離弦換下龍袍,一身白衫,雙目間仍然帶着一抹冷寒,與生俱來的貴氣無法掩飾。
聽了東離弦的話,蘇妃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那個傻子草世給設計了,想到自己的妹妹還被百里玄月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心底的恨意就“噌噌”往上漲,半條手臂不能動,只能用淚水淹沒面前的皇上了。
“皇上……你要給臣妾作主啊!”蘇妃哭的傷心。
“愛妃放心,朕不會讓你白白吃虧的。”東離弦的心頭閃過百里玄月那倔強不服輸,卻又傲慢囂張的面孔,嘴角不自覺的帶了一抹笑意:“朕現在就去審百里夫婦。”
“百里夫婦……”蘇妃有些反映不及,難道因爲百里玄月,整個百里王府都被牽連了?
聰明如蘇妃,當然也明白,這絕對不是因爲自己這點小事:“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恕身本有恙不能侍奉皇上了。”
倒是說的十分委婉。
更不會多打探一點後宮之外的事情。
這也是她寵冠六宮的原因之一。
東離弦擡手揉了揉蘇妃的臉頰,點了點頭:“愛妃好好休息吧。”
直到皇上離工,蘇妃那張柔情似水的臉才變成有些扭曲,一邊低眉看了看接好骨的手臂一邊咬牙:“去打探一下,百里王府出什麼事了。”
若是事情犯大了滿門抄斬,她就讓自己的父親去送些禮物過去。
若是事情不夠大,她不介意“幫”百里王府一把。
得罪蘇妃,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天牢裡,肖以歌打着哈哈,百般無聊的看着大理寺的人審着雲肖遲。
雖然人在天牢,雲肖遲的氣質沒有變,更沒有慌亂害怕,反倒是百里昌嚇得直哆嗦。
對於這一點,肖以歌也不奇怪,畢竟百里王府的一切都與百里昌無關,這王位是百里玄夜的,功勞,更是百里玄夜的。
“那些蜂子不是民婦放出去的。”雲肖遲鎮定自若:“還請王爺明查。”
“本王只是旁聽,這件事,還由大理寺卿來定奪。”肖以歌忙表態,他的確是來旁聽的。
“民婦知道。”雲肖遲妝容都沒有半點亂,眼底更是一片清明:“只是請王爺作主。”
“有半數人親眼看到那些
峰子是從你的袖子裡飛出來的,你作何解釋。”大理寺卿也一臉無奈,這種事情交給他來審,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而且顯然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民婦這衣袖裡若是能藏得住蜂子,想來已經被蟄的不能看了。”雲肖遲一邊說一邊做勢要撩衣袖。
“等等。”肖以歌和大理寺卿同時喊住了她:“這話有道理,驗一下便可。”
明知道雲肖遲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想要拿下她,也要有充足的理由和證據,百里玄月的那點把戲,有些修爲的都能看明白。
隨即有女官兒帶了雲肖遲去檢查。
百里昌跪在那裡:“求王爺看在鎮南王的面子上,不要爲難小老兒……”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這一天百里王府的面子已經丟盡了,兩個女兒先後成了笑柄,一個被退婚,一個在人前露背!
這讓他有想死的衝動了。
“鎮南王的面子自然是要看的,可是百官的怒火要如何來平息?”肖以歌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件事,本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但是肖以歌卻偏偏要讓百里夫婦吃些苦頭。
想到百里玄月那靈動的眉眼,邪魅的笑臉,肖以歌就忍不住心頭一暖。
想到鎮南王百里玄夜,大理寺卿更沒了底氣:“小懲大戒就算了吧。”
畢竟皇上那邊也交待過過場子算了。
這件事不能鬧大。
“這個由大人說了算。”肖以歌涼涼的扔出一句,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喝着清茶,搖着摺扇,好不愜意:“就是毀了本王好好的生辰宴會。”
這話,讓百里昌的心咯噔一下,這個王爺是不想給百里玄夜面子了……
連大理寺卿都擡着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皇上駕到……”此門天牢外傳來太監尖細的喊聲。
衆人都齊齊跪了下去。
由女官檢查過的雲肖遲也走回來,跪了下去。
這件事驚動了皇上,就讓雲肖遲心裡沒底了,觸額跪在那裡,狠狠皺着眉頭。
她本想着將事情推掉就沒事了,此時看來,沒有那麼容易了。
一身蟒袍的東離弦緩步而來,面色冰冷,眼底深如枯井,看不出半點情緒來,大太監安順緊隨其後。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小的審廳裡,衆人都跪了下去,連肖以歌都有些意外,沒想到半夜三更,皇上竟然親自來了天牢。
“審的如何了?”東離弦看了一眼百里昌,暗自搖頭,這樣的人,竟然會有百里玄夜那樣的兒子,還真是天理難容了。
再想到百里玄月,那樣的天之嬌女,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個無用之人的女兒!
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這樣的東離弦讓大寺理卿文聖傑拿捏不準了。
如果皇上要用此事說事兒,怕是百里王府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回皇上……百官爲人證,卻沒有物證。”文聖傑一邊小心翼翼的說着,一邊用眼角看着東離弦的臉色。
他們這些人,最拿手的就是揣摩聖意了。
“既然沒有物證,就等明日有了物證再審吧。”東離弦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說道。
雲肖遲今天在冥會上做了太多,東離弦不想再姑息了。
必須給她一點教訓!
“皇上英明。”文聖傑倒樂得甩手不管,謝了皇恩便安排人將百里昌夫婦帶下去了。
明日再審,那麼今天百里昌夫婦就只能留在天牢裡了。
這一個晚上,想來夠雲肖遲“享受”的了。
肖以歌捏着扇子,與東離弦緩步走出天牢的長廊,兩個人卻都是一臉玩味。
“你在給百里大小姐報仇吧。”東離弦也不看肖以歌,淡淡笑着,沒人的時候,他的威壓之勢不再。
“皇上說笑了,臣與那丫頭沒有半點交情。”肖以歌的扇子“啪”的收了,卻是一臉防備。
他與百里玄月是走的有些近了。
在他還沒有突破化神期之前,在東離國的地位無法平步青雲,不能太大意。
“那根針……”東離弦卻不懇放過他:“你收着?”
“丟掉了。”肖以歌瀟灑的揚了揚手:“難道皇上真的要治百里夫人的罪?”
這話讓東離弦的臉色一暗,眼底寒光乍現,連步子都慢了一拍。
這個百里夫人云肖遲的來頭太大,不是他不想治罪,而是怕得罪了南方的雲家!
雲家可是凌駕在皇權之上的存在。
只是這個雲肖遲是不是南方的雲家,卻有待調查。
東離弦也不想錯手。
“算了。”東離弦有些懊惱的擺了擺手:“還有,讓百里大小姐收斂一些,蘇府可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這話,皇上何不親自去告訴那丫頭。”肖以歌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有些君臣不分。
“你不怕朕捷足先登嗎?”停了腳步,側身看向肖以歌的東離弦一臉的揶揄:“百里大小姐長的太像她了……”
“他們不是一個人。”肖以歌也臉色一僵,側過臉不看東離弦。
望了一眼遠處的黑暗,東離弦點頭:“朕知道。”
“後位空懸,並不是好事。”肖以歌又提醒了一句。
“朕當然知道。”東離弦卻突然一笑:“愛卿覺得百里大小姐如何?”
“她不是她。”面色微沉的肖以歌卻說得一本正經:“皇上三思。”
“朕只是覺得,今天這場戲很漂亮,若是將她放在後宮,一樣可以吧。”東離弦也認真起來:“蘇家雖然根深蒂固,百里,何償不是功高震主?”
“皇上!”肖以歌渾身一僵,這話,讓他的心急速下沉。
原來,東離弦已經在防備百里玄夜了!
腦子裡急速思考着,肖以歌覺得有些事情要擺在表面了,遮遮掩掩已經不能解決問題。
“王弟是不捨百里大小姐?”東離弦緩步向前走,眼角眉稍帶着淡淡的不滿,卻極力掩飾着:“其實朕更想知道,她這些年在百里府裝瘋賣傻爲什麼?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機,想是有人在暗中提點,愛卿莫要大意。”
這一番話說的很客觀。
更帶了幾分心機,絕非是兒戲。
讓肖以歌有些僵,他一直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們曾經桃園結義,也是曾經……
他更明白,百里玄月的風頭太旺了,已經引人注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