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藍婉馨的聲音悶悶的,低頭心底只覺得有着委屈。
邊上的輕風呼呼的吹拂在她的臉上,讓她此刻感覺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難,而被凌弦月抱在懷裡,感受着他的體溫,他的氣息,腦子裡越來越混沌不清,心頭各種滋味摻雜其中,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爲何。
藍婉馨的手臂此刻被凌弦月拉着,想要拉出來,但是卻沒能夠扯出來,只是低着頭,她不想知道凌弦月看到她的手腳這個樣子之後會有什麼表情。
凌弦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一點不嫌棄她身上的髒亂,淡淡的說道:“別以爲你這個樣子,爲師就不怪你一聲不吭地跑了。”
馬匹漸漸的停了下來,藍婉馨整個人被他抱下來,一路上被拉着走,腳上與手上的傷口每走一步都似乎帶着一陣刺骨的疼痛,只是藍婉馨不知道他究竟察覺到了沒有,只是她此刻只覺得心底一陣忐忑,卻不發一語的跟着他走。
不知道後面是不是進了一個房間裡,她能夠感覺到他似乎坐下來,然後本來被拉着的手,藍婉馨只覺得那雙大手鬆了開來,只是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片黑暗中。
一陣惶恐莫名的就這麼席捲上她的心底,即便站在那裡腳上幾乎就要軟下,只是她依然堅持着站着,想要扶點什麼,卻手上使不上力氣,更是一片黑暗裡不知道能扶向哪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刻鐘,也許才一瞬間,但是就在腿上一陣刺痛,在這種幾乎將她心智摧垮的冷漠中,藍婉馨整個人朝着地面上倒了下去,只是還沒有落到地面上,卻是被一雙大手接了過去,一股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
溼冷的汗水滑過喉嚨,藍婉馨有些難受地吞嚥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聽見凌弦月平淡無波的聲音。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果然是逃不過的,憑藉凌弦月的眼力,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她是太天真了還是更傻了!
吞了口唾沫,藍婉馨身子一僵,顫巍巍地回道:“瞎了!”
“手腳怎麼回事?“
凌弦月的語調仍舊是波瀾不興,只是其中的冷意卻是在不經意間就傳遞了出來,讓她生生的打了個寒顫,身子更是僵硬的在他的懷裡,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半響之後,藍婉馨方纔淡淡的開口:“廢了!手腳都廢了,連同武功也全都沒了!”
是啊,她現在只是一個廢物了,手腳被廢,武功也已經沒有了,眼睛更是看不見了,這樣的她更是沒有了一點的用處,對於師父而言,更是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人。
屋內驀然間沉靜下去,連空氣都變得凝滯。
凌弦月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其中的殺意卻是能夠讓她此刻敏銳的擦覺到,也許是因爲雙眼看不見了,其他的各種感覺對於她而言反而變得更明顯了起來,就好比現在,她能夠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凌弦月周身的冷意和殺氣。
凌弦月這是已經準備將她殺了麼?是啊,留着她這個廢物有什麼用處呢!
來不及多想,心慢慢往下沉澱,只是下一刻卻是整個人被摟緊了她朝思夢想的懷抱裡,抱着她的手是那麼的緊,好像擁抱着全世界一般用着力,一隻手更是輕輕的捧起她的手,指腹輕柔的撫過她手腕上的傷口。
“馨兒真是調皮,自己跑出去還弄傷了自己,看師父罰不罰你!”輕柔的猶如仙樂的聲音傳來。
本來不願意哭的藍婉馨,此刻卻是又一次淚水決堤般的滾落而下,心田瞬間被填滿一般,原來只需他的一句話,她竟然就這樣的滿足,原來只要他一個擁抱,她居然會覺得此刻即便死去都足夠了。
“馨兒果然還是一個孩子,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傳出去要被人笑話的!”凌弦月的聲音很好聽,溫柔之中帶着寵溺,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擦去她的淚水,將她整個人好像孩子一樣抱在腿上。
“師父……”藍婉馨帶着哭腔,有些孩子找到歸宿一般的呢喃。
“傻丫頭,沒事,師父會找人zhi好馨兒的,不怕!”凌弦月的聲音有着篤定,似乎一切都難不倒他,而即便她只是一個沒用的笨徒弟,也依然慶幸的成了他的徒弟。
……
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的時間裡,藍婉馨感覺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因爲從那天之後,每天她都被凌弦月帶在身邊,這種感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了,她突然感覺也許這麼一輩子都看不見也不是什麼壞事。
之後,凌弦月帶着她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她可以感覺的出來,一定是一個山裡的地方。
周圍的空氣非常的好,清新之中帶着山裡此有的土味,聞着很舒服,但是她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是跟着凌弦月一起,去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想到你居然會跑來找我,而且還帶着你的小貓咪!”有些怪異的聲調,這是到了地方之後,藍婉馨聽懂的第一句話。
“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凌弦月的聲音波瀾不驚,聲調沒有一點的起伏,冷然如常。
“呵呵呵,你倒是相信我!”
又是那個有些怪異的說話方式,不知道爲什麼藍婉馨總覺都有些奇怪,這語調又覺得好像有一點熟悉的感覺,但是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究竟在什麼地方曾經聽到過。
……
接下來的日子裡,藍婉馨和凌弦月就這麼在那裡住了下來!
“師父,這是什麼地方?”吃晚飯的時候,藍婉馨依舊止不住好奇心,總覺得那個人的說話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只能開口詢問。
“馨兒來這是你喜歡的土豆絲,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爲師看着都心疼!”凌弦月含笑說道,伸手夾了一筷子放進她的碗裡。
藍婉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手上抓着筷子就往嘴巴里塞飯,心底卻總覺得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搖了搖頭,藍婉馨將這念頭甩開,覺得自己這真是西化胡思亂想,想着多做什麼!
“少主!兩個房間都是收拾好了!”墨小狐的聲音從門外傳了來。
藍婉馨心下一喜,聽着久違的墨小狐冷冷的聲音,她倒是覺得格外的想念,揚起一抹笑容朝着聲音的方向說道:“墨小狐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胭脂姐姐呢,胭脂姐姐有沒有一起過來?”不輕呼腦。
“婉馨,我是和小狐一起過來的,你身子現在不好要人照顧,我自然要跟着來!”胭脂溫柔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了來。
“馨兒和爲師一個房間!”凌弦月的聲音清冷依舊,藍婉馨還能夠感覺到他又給她的碗裡夾了菜。
心下猛地劇烈跳動了起來,藍婉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什麼叫做和他一個房間?
藍婉馨呆愣在當場,手上抓着筷子卻連飯都沒有去碰,一張小嘴長得老大,看不見東西的眼睛也不自覺的瞪了老大,好像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
而另一邊,胭脂卻是一臉複雜神色望着震驚的藍婉馨,隨後在凌弦月的目光之下慢慢的低下了頭什麼的沒有多說,而另一邊的墨小狐卻是銀牙緊咬着自己的脣瓣,呆愣了半響,恭敬的低頭回答道:“是少主!”
藍婉馨這才反應過來,摸索着拉上凌弦月的衣袖,能夠感覺到手下的他微微一顫。
“師父,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的,要不讓胭脂姐姐陪……”
還不等她說完,整個人卻是又一次被凌弦月撈進了懷裡,溫柔的聲音很是寵溺:“馨兒不喜歡師父了?”
“不……不是,馨兒沒有不喜歡師父!”藍婉馨有些口齒不清的趕忙說道。。
“那爲什麼馨兒不肯和師父一間房?恩!”凌弦月的語調微微上揚,帶着一種魅惑人心的優雅與性感,讓她的心幾乎跳慢了一拍。
“馨兒怕吵到了師父!”
藍婉馨猶豫着慢慢的扯了個藉口出來,臉頰更是浮上了幾許紅暈。
當天夜裡,
凌弦月將藍婉馨抱在懷裡,垂眸凝視着她沒有焦點的眼睛:“馨兒。”
藍婉馨身子有些僵硬,癡癡回望着他沒應聲,想要看清楚他的樣貌卻依然一片漆黑。
他也沒生氣,還笑着說下去問道:“你怕師父嗎?”藍婉馨此時只覺得腦子裡的思緒一片混亂,第一反應就是搖了搖頭。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道:“馨兒真乖!”
凌弦月垂眸緩緩低頭靠近她,將額頭捱上她的額頭,彼此的距離近的互相之間的呼吸全都能夠感受得到,藍婉馨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各種亂跳了起來,身子僵硬着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凌弦月從身後摟着藍婉馨,已經進入酣睡,溫熱的呼吸輕柔而綿長。她卻是能夠清楚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遲遲未能入睡,體內有種陌生的悸動折磨得她一直都睡不着,卻又不敢動一下,怕把身後的他吵醒了,只好僵持着同一個姿勢紋絲不動。
不知在什麼時候,身後一聲輕嘆:“爲師如今最捨不得的,就是馨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