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有些無精打采的,回到寢宮,她也放鬆了一些。
畢竟是自己熟悉的環境,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鳳兒死亡的刺激。
賢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姐姐,鳳兒死的冤枉。鳳兒侍奉了我十多年,她的爲人我很清楚,她今天是因爲我,纔會選擇死的。”
“她們在這後宮中很苦,一般的姑娘家,十六七就已經嫁人了,她們要到二十五,才能夠出宮嫁人,那時候,已經很難找到婆家了。”賢妃帶着哭腔說。
這就是現實,安承君無奈的嘆口氣。
賢妃無厘頭的一番話,讓安承君第一次覺得,其實她並沒有那麼瞭解賢妃,在這冰冷的,想要什麼,都要用陰謀和利益去完成的後宮,也有賢妃這樣,願意爲自己的丫鬟去想的主子。
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兇很狠,而安承君也一直真的以爲,她是真的很不擇手段,在這後宮中,誰又沒一點保護色呢。
賢妃跟安承君說了很多,每一個在這後宮中生活下去的人,都很不容易。
賢妃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看來風兒的死,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不然憑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是不可能坐在一起談論這些話題的。
但是這一次以後,賢妃和安承君的關係,無意中拉近了很多。
這關係,不是因爲利益。
到這個時候,皇宮偷盜案暫時落下了帷幕。
雖然七彩琉璃盞並沒有找到,大家也能夠想到,定然跟鳳兒的那個男人,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如今鳳兒一死,所有的線索就此中斷,案子沒有辦法再繼續查下去了,賢妃也沒有意願繼續追查。
七彩琉璃盞剛剛丟失的時候,是因爲她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在太歲頭上摸,偷走了一件丟失後,將會受到極大懲罰的寶貝,她知道,依着皇上的性子,不可能會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無法容忍,有人敢欺負到她的頭上去,所以,她一定要徹查。
可是她沒有想到,只是一件偷盜案,就牽扯出了私通,想要把這件事情瞞下來,都瞞不住。
那個賊到底是誰,已經沒有誰關心了,如今後宮中,大家都在談論賢妃宮裡的鳳兒。
大家紛紛猜測,鳳兒房裡的那件衣服,是哪個男人的。
我以收容證據爲由,將那件衣服放在了我的寢宮,外面到時要用的時候找不到。
雖然案子沒破,但是安承君的位分,的確升了,蕭容若雖然沒有做到他所承諾的,直接提到正二品的妃位上。
因爲這個已經遭到了大家的反對,從古至今三千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個後宮的嬪妃,像安承君一樣,本是和離過的女人,被皇上納入後宮,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做到了正二品的位置上。
最重要的,是從從六品提到了正二品,這是不合規矩的。
所以安承君只能勉強的把安承君升了一級,安承君如今,是玖嬪。
好歹也是個正五品的位置。
因爲沒有達到預期的承諾,蕭容若給安承君送來了很多賞賜。
其中有一件賞賜,叫做七彩琉璃壺,和七彩琉璃盞是一整套的。
據說是西域得天獨厚的環境條件,讓他們打造了這獨一無二的寶貝。
當年他們出爐,無意中發現了這七彩套裝三套,雖然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會有這七彩套裝的出現。
他們將當年打造出來的,三套七彩琉璃套裝,贈送了兩套給中原國,以示誠意。
其中一套,已經被先帝用來給了公主添妝,這最後一套,其中的七彩琉璃盞賜予了賢妃,壺賜給了安承君。
這些,都是冬天告訴安承君的。
既然皇上已經說明,這些物品可以由自己隨意處置,安承君想了想,命冬天將這七彩琉璃壺,送到了賢妃宮中。
好歹也算是一個念想。
安承君所住的宮殿依然沒有變化,昭陽宮,位於皇宮的南部,依山傍水,景色天然形成,毫無人工雕琢痕跡,冬暖夏涼。
如今,正是桃花開放的季節,昭陽宮內,花瓣紛飛起舞,美景美人,相得益彰。
蕭容若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美麗的場景,安承君似乎是有些心事,獨自坐在昭陽宮小花園的長亭。
一手撐着下巴,一手無意識的敲打石桌。
“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安承君一跳。
會來這裡的,除了他也沒有旁人了。
安承君給蕭容若倒了一杯茶,略微有些惆悵說:“還能想什麼,還不就是那件偷盜案嗎,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事。”
“還能有什麼事,人家不都已經畏罪自殺了嗎?”蕭容若飲着茶,說。
“不。”安承君搖搖頭:“那是因爲當時你不在現場,她是爲了隱瞞一個秘密,纔會選擇自殺的。”
蕭容若頗有些無奈地看着安承君,說:“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是爲什麼自殺。”
安承君知道蕭容若不相信自己說的,可能在他的心裡,這件事,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容若也不知是提醒,還是感嘆,手指磨搓着茶杯,說了句:“是是與非本難定吶。”
兩人隨即轉移了話題,說起了目前的朝政。
“如今,經濟發展倒是還可以,只是士兵方面,自從上一次與三國大戰之後,雖說是士氣大振,人員傷亡也不可小覷,真是人到用時方恨少。”蕭容若首先提起話題。
如今中原國形勢最爲嚴峻的,也不過就是軍隊了。
一次的囂張耍酷,需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是士兵們的生命。
中原國的士兵們,用他們的生命,用他們的熱血,換來了別國的不敢侵犯。
可是每一個好男兒,都是一個家庭的中樑砥柱。
上一次的戰爭,有太多的家庭,失去了兒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親。
這樣的打擊是致命的,是沉重的。
經過軍隊的大略估算,參加戰役的士兵一共有一百五十萬人。
死亡人數達到了四十萬,重傷人數達到了二十多萬,殘疾人數也以數萬計,幾乎是損失了一半的好男兒。
如今全國軍隊人數,也不過七十來萬人。
上一次的戰爭打到敵人不敢再次發起攻擊,別讓觀望的一些妄圖佔點小便宜的國家,打了退堂鼓。
然而,可以預見的是,中原國的新生兒將會持續的下降,直接影響國力強盛關鍵。
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國家的寶貝,他們是祖國的下一代,這個國家未來需要他們的共同努力。
同樣的問題,安承君早就已經想過了。
也同樣是一籌莫展。
沒聊多久,蕭容若就走了。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這次抽空來昭陽宮,也是特的來看望安承君的。
安承君本來以爲,蕭容若今天會留在這裡過夜,所以知道蕭容若要走的時候,愣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現在也變成
了一個後宮的女人,每日每夜的等待着皇上的來臨。
安承君不在意地笑了,春天和夏天服飾洗漱後,便回到了臥室休息。
蕭容若的到來打斷了她之前的思考,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線索,看似毫無頭緒,但是安承君相信,只要她抽絲剝繭,她總能夠發現隱藏在線索下的真相。
她不明白,既然她覺得有問題,蕭容若爲什麼要阻攔她不願讓她繼續查下去。
安靜的躺在牀上,漆黑的夜晚,只能夠聽到守夜的小丫頭,偶爾小心翼翼的翻身,所發出的聲音。
這聲音給了安承君一絲安全感。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被活埋在棺材裡面的人,她醒着,可以聽到外面在說些什麼,知道自己即將會被活埋。
可是她無法掙扎,也無法發出聲音,似乎是遇到了阻攔,有人提出要檢查一下棺材,這讓她開心。
讓她有了一絲希望,只要棺材被打開,她就能夠被發現,得到解脫。
就好比是她在查案的時候,找到了鳳兒。
可是現在她突然有一種希望即將破滅的感覺。
因爲阻攔的那羣人,意識並沒有那麼堅定,非要開棺不可了。
這時候,如果能夠給他們一些刺激,讓他們堅定不移的要求開棺,真相還有可能浮出水面。
太安靜了,突然之間,就連小丫頭翻身的聲音都沒有。
安承君有了危機感。
守夜的丫頭不止一個人,爲什麼至始至終她只聽到了一個人翻身的聲音,如今更是什麼的聲音都沒有了。
安承君調整自己的呼吸,讓它聽起來更加的平緩柔和。
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安承君被子下的手緊緊捏住小匕首,是蕭容若送給她的削髮如泥的匕首。
牀簾漸漸被一把刀挑開了。
安承君閉着眼都能夠感覺到,月光反射到刀上,反彈到她臉上的輕微的光線。
安承君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睫毛。
拿刀的人發現了安承君醒着,冷靜快速下手,安承君一個格擋擋了回去,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把守夜的小丫頭驚醒嗎。
安承君滾下牀,狼狽的躲開。
安承君故意發出很大的響動,想要引來巡邏軍隊的注意。
軍隊每一柱香就會巡邏一次。
很快巡邏的軍隊經過了這裡,聽到了響動。
黑衣人很快離開,破窗而出。
沒有成功的將他包圍,既然已經逃了出去,想要再把他抓回來,就很難了。
昭陽宮一時之間燈火通明,人聲嘈雜,蕭容若也很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所有的丫鬟都已經被黑衣人給敲暈了,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那個黑衣人並無意屠殺無辜。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安承君。
安承君死裡逃生,心臟砰砰亂跳,在這關鍵時刻,她依然冷靜的指揮。
巡邏的軍隊分出兩個隊去追尋黑衣人,派一人去太醫院請來太醫,剩下的人一邊留守昭陽宮,防止黑衣人返回,一邊將被敲暈的小丫鬟小太監一個個的叫醒。
太監和丫鬟們醒來都嚇了一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安承君一一問過她們。
發現黑衣人反應極快,在他們來不及反應甚至沒有看到是誰的情況下,只覺得後腦勺一疼,就被敲暈了。
根本來不及呼救。
看來這個黑衣人訓練有素,不是一個一般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