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人。”低沉暗啞的嗓音,不似平常清悅,他緩慢而深沉地道出在心裡演練了千萬遍的話,只有五個字,霸道而直接,與平時的他迥然不同,卻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
她說不會反悔,會答應他的條件,可當他真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後,仍會擔心,要是她反悔,他會依言放開她的手嗎?
夏楚悅已有所預料,然而一聽到這話,卻愣怔當場,做他的女人?
“別說。”忽然,他迅猛地低下頭,親上面前誘人的紅脣,不是吻,而是咬,他在她的脣上懲罰似的重重咬了一下,然後用舌頭舔去她脣上滲出的血,貼着她的脣哼道,“我不管,你剛纔答應了的,不許反悔。”
這類似小孩耍賴的傢伙是怎麼回事?
夏楚悅忽略了脣上的疼痛,她呆呆地任他在她嘴脣上又親又咬又貼的,嘴脣上的便宜被某隻佔了個遍。
她伸出手推他,鳳斐更緊地擁住她,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答應過的事,不許後悔,不許說不。”
“那如果我說‘不’呢?”
“你真的拒絕了?”鳳斐箍住她的肩膀,微退一步,低頭緊盯着她的眼睛。
“就算你拒絕,我也不同意。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沒有錢,就以身相抵。以後,你就是我的了。”鳳斐霸道地說完,俯身重重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嘴巴是我的,耳朵也是我的。”
“嘶!你屬狗的嗎?”夏楚悅終於忍不住低聲喝斥,才這麼會兒,她的嘴脣和耳朵都受了傷出了血,全是面前這隻化身爲狼狗的男人的傑作。
“這是蓋章,你以後只屬於鳳斐一人,龍希寧,還有其他男人,通通不許靠近三尺之內。”看着她瑩白如玉的耳垂上印着幾個血色的牙印,長眉飛舞,得意洋洋。
“白癡!”夏楚悅輕啓薄脣,破了皮的脣滲出鮮血,她一動就疼,不禁輕蹙起眉。
鳳斐見她皺眉,雖然有些後悔自己剛纔下口重了些,但再讓他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麼做。這丫頭,心是鐵鑄的不成,別的女人看到他都是主動貼上來的,爲了得到她的心,他巴巴地貼上去,面子裡子全然不顧,她都看不到嗎?
“明天一早,花園見。”夏楚悅淡定地說完,轉身就走。
鳳斐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僵在原地。
背對着他,夏楚悅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察覺身後沒有動靜,她挑了挑眉,暗暗奇怪。
“你答應了?”
在夏楚悅走出十幾步後,鳳斐驚喜又懷疑的聲音突然響起,接着一陣風颳起,鳳斐已經閃到夏楚悅前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問了一遍,“你答應了?”
夏楚悅這才明白,他不是沒反應,而是反應遲頓。
那麼聰明狡猾的一個人,也有反應慢半拍的時候。
見夏楚悅不回答,鳳斐鍥而不捨地追問:“你答應了?”
夏楚悅的視線淡定地從他臉上掃過,舉步往前。
鳳斐疾走幾步,擋在她前面,直直看着她,他表情少有的嚴肅,眸光亮得驚人,“你答應了。”依然是那幾個字,然而這一次語氣肯定,不再是疑問。
夏楚悅垂下眸,抿脣不語。
緊接着,眼前忽然一黑,她被攔腰抱住,鳳斐摟着她興奮地轉起圈來。她在微驚過後便勾起脣,視線飛速地旋轉,心情和身體一樣,幾乎要飛起來。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驚喜,其實他今天給她的何嘗不是驚喜。
他對她的心意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但她一直都不願意邁出那一步。他的身世,他的勢力,他的才能……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她都看不透,心裡不免生了隔閡。
前世,她打小就在特殊的環境成長,沒有親情、沒有愛情,她的感情世界小得可憐。以前,和羽林的戰友情同手足,還有蕭然這個亦師亦友的教官,她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少什麼。
羽林不是沒有情侶或者夫妻,但她畢竟沒有親身體會過愛情,所以面對感情,她的知識少得可憐,對於鳳斐的示好,她有太多的不知所措。
然而,當一切迴歸原點,當她的境遇和重生睜眼後的畫面重合時,他伸出那雙高貴的手,解救了孤涼的她。
那一刻,心靈的觸動有多大,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她甚至覺得,他對她恩重如山,堪比如兄如父的蕭然。
而在風府,在這裡,他的坦白,撞破了最後一道屏障。她的猶豫不決,她隱隱的不安盡數退去。
蕭然曾對她說,有些機會要懂得抓住,錯過之後便是一輩子的遺憾。那時,她不明白。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親眼看到沈默引燃炸彈,她才知道,她錯過了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
前世她對感情懵懂,只把沈默的好當成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而沈默又是一個不會給人壓力的人,也是一個不會將情緒用言語表達出來的人。他的性子比她更冷。她是外冷內熱,而他,則是外熱內冷,雖然面容清雅帶笑,但誰都看得出那笑容的疏離。能夠讓他真心接納的人不多,即便是羽林那麼多兄弟,也沒幾個敢跟他勾肩搭背。
其實,如果沈默將情意表達出來,前世的她大概會接受他吧。只不過,他們的生活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變化。他依然寵着她,她理所當然地享受着,然後繼續前往世界各地,完成上級下達的命令。
這一世,她遇到鳳斐,是幸運的。
鳳斐和沈默有些不同,他想要什麼,就會全身心地付出,用行動、用言語,讓對方能夠輕易地看出他的心思,想要視而不見都難。所以即便是夏楚悅,也能夠明白地感覺到他對她的心思。
而在某種程度上,沈默和鳳斐又是相同的,他們都戴着面具,一個用溫潤如玉的笑來隱藏自己,一個用玩世不恭來僞裝自己。從鳳斐和其他人的相處上看,夏楚悅大概也瞭解到他對待一般人的冷漠。由此,更顯他對她的特別,促使她慢慢接受了他的介入。
前路茫茫,她不知道感情踏前一步,是對是錯。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至少現在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前世,她的一生都獻給了國家,成爲國家一把鋒利的武器。武器,是沒有感情的。她的唯一感情便是同羽林那些戰友產生的友情,除此之外,可以說她是孤獨的。
這一世,她想要自私一次,想要爲自己活一次。
龍蘭之於她,不過是重生時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地方,記憶並不美好,不管是地方還是人,都不值得她留念。能夠微微牽扯她心絃的一隻手就能數得過。她不需要爲了誰而左右爲難,不必要爲了國家的利益進退維谷。除了這身體,她的靈魂,她的思想,她的感情和龍蘭都沒有絲毫關係。
鳳斐是龍蘭人,她無所謂,他是鳳西國的王爺,她也不在乎。
此時回想起城裡百姓的怒罵,她倒覺幾分可笑。
“賣國賊”?
她如果跟了鳳斐,確實算得上背棄龍蘭。畢竟,跟前這男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鳳西子民,而是潛伏到龍蘭將近十年的鳳西九親王。
思想跟隨着身體在空中飛轉,鳳斐激動起來挺驚悚的,抱着夏楚悅一連轉了數圈都沒停下的意思,夏楚悅堅持不住,眩暈着喊道:“停下停下!”
夏楚悅剛接受他,鳳斐不敢太過猖狂,怕惹惱佳人,前功盡棄,忙止住腳步,緩緩轉了半圈,將她放到地上,但手沒有放開,依然環着她的腰。好在眼下正值秋季,天氣寒涼,手貼在身體上不會冷,不然早被嫌棄地拍掉。
“娘子,有沒有轉暈?我抱你回去坐一會兒?”
夏楚悅滿頭黑線,剛接受他,他就得寸進尺,喊起娘子了。
“叫名字。”
“爲什麼?娘子多好聽,顯得多親近。”鳳斐笑眯眯地耍起賴來,漂亮的臉蛋讓人不忍揍他。
“還沒拜堂成親,算哪門子的娘子?”夏楚悅板着臉訓道。
“走,我們馬上去拜堂,拜完就可以成親了。”鳳斐一聽拉住她的手,轉身就走。
“誒,你自己去拜吧,我回去睡覺了。”夏楚悅看到鳳斐那火急火燎的樣子感到好笑,她抿了抿脣,忍住笑意,不然這傢伙會更加無法無天的。
“娘子要睡覺?爲夫陪你。”鳳斐眼眸子轉了轉,加快腳步,手卻緊緊抓住她的。
鳳斐拉着夏楚悅到了客房,她身上屬於他的外套早在路上丟了,兩人情緒起起落落,都沒注意。
屋內點上油燈,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
鳳斐星眸明亮,流光溢彩如黑色琉璃,噙着滿滿的喜悅,絕世容顏此刻竟又比平時還好看。
夏楚悅白皙的臉蛋微紅,素來清冷的表情此時柔和許多,漆黑的眸子漾着輕淺笑意,看起來似乎也比平時俏麗些。
鳳斐雙手貼在她的臉上,“瞧瞧,臉都凍紅了。”
夏楚悅拿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
她忽然有些後悔那麼快答應鳳斐的要求了,這廝就是個牛皮糖,一旦粘上,便很難甩掉。她雖接受了他,但對於他親密的動作仍稍許不適。他們的發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不能動手動腳,那要動什麼?動嘴?”鳳斐翹起嘴角,細長的桃花眼眯起,流光四溢。
美色當前,夏楚悅心漏跳一拍。
她牙一咬,眉一挑,眼一瞪,“滾!”
“等等。”鳳斐擺擺手,“娘子讓我再說幾句吧。”
夏楚悅被他的腔調弄得沒脾氣,“三句。”
鳳斐見她沒再反對稱呼的事,心中高興,忍不住得寸進尺:“爲夫對娘子甚是想念,夜夜輾轉難眠,如今娘子好不容易接受爲夫,怎好硬下心腸趕爲夫出門……”
“三句結束。”夏楚悅將他推出房,門用力一摔。
鳳斐看着緊閉的房門,沒有半絲怒意,雙眸的愉悅幾乎要溢出來,精緻絕美的容顏,竟是多了幾分傻氣。
若是夏楚悅看到,怕是要罵一聲“白癡”了。
房內,夏楚悅捂着自己的左胸口,心臟撲通跳得厲害。她轉過身,透過紗格看到門上映着人影,低聲斥道:“快回去!”
“哦。”鳳斐應聲。
但他並沒有離開,靜立門外,一動不動。
夏楚悅懶得管他,轉身走到盆架邊,拿下白麪巾在銅盆裡浸溼,擰乾,放到臉上揉搓。她臉頰微燙,在涼水的刺激下,毛孔緊縮,渾身打了個寒顫。
隨便洗漱了一下,吹滅燈,夏楚悅坐到牀邊,看向房門。
鳳斐等屋裡熄燈後,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夏楚悅微扯了下脣,脫掉鞋子,躲到被窩裡。
第二天早晨,夏楚悅睡得比平時遲了些,等她醒來時,天已大亮。
“醒了?”
剛出門,就見面前站着一個白衣美男,發如飛瀑,面如冠玉,身形修長,白衣勝雪,好似不染凡塵的仙人。如果他不笑得那麼燦爛的話,會更像。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就傻傻站在這裡等她出來,不會叫她開門嗎?清晨露水重,氣溫低,站久了很容易着涼。
“剛纔。”鳳斐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聞言,夏楚悅心裡泛起一種陌生的感覺,但感覺不壞。
她所不知道的是,這是戀愛的女人才會有的幸福滋味。
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一個弧度,很快又收斂,關緊房門,回身看了眼不錯的天氣,她的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教我練內功。”
昨夜的她太不像她,也許是夜色的干擾,也許是他的坦白太具有衝擊力。經過一夜的沉澱,她已然變回平時的自己,從容而冷淡。
Wωω_тt kan_℃ O
鳳斐微不可見地皺起眉,他敏感地察覺到夏楚悅的變化,看在眼裡放在心上,此時未多說什麼,“去園子裡吧,我先教你心法。”如果不是對夏楚悅的性子有些瞭解,他都要懷疑她那麼快接受他是否只是因爲她急着學武。
兩人一同去花園,那邊的環境清幽,空氣也清新,最適合練武之人晨起吸納吐氣。
鳳斐先把內功心法的口訣告訴夏楚悅,夏楚悅記憶力很好,很快就記住了。她根據鳳斐的解釋,按照心法套路練起來。她盤坐於園中的一塊巨石上,雙眼緊閉,雙手放於兩膝。
此刻朝陽初升,晨曦灑落進園子,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邊,身上穿着白裙,顯出幾分聖潔。
鳳斐站在下面注視着她,眼裡閃過驚豔之色。
美人何其多,然而能讓鳳斐另眼相看的,目前只有一個,便是夏楚悅。算起來夏楚悅並不是頂級美人。自古情人眼裡出西施,他之所以常常看看得着迷,無非是動了心,一旦動心,眼裡便只容得下她一個女人,其他再豔的花朵也入不了他的眼。
過了半個時辰,夏楚悅睜開雙眸,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前方的男人。
“如何?”他問。
夏楚悅牽起脣角,清雅一笑:“感覺到‘氣’了。”
所謂‘氣’即是武學中所說的內力,每個人都有丹田,而丹田就如一個容器,普通人大多不知如何運用丹田,而練武之人正是通過心法將外界的天地靈氣吸入體內,在體內運行一週天,然後匯聚在丹田處,形成一個小型漩渦。
說來玄乎,做起來也不簡單。很多人一輩子都感覺不到天地靈氣,不知道要怎麼將那看不見的‘靈氣’吸入體內。所以能不能成爲內功高手,第一步即爲重要。
這些鳳斐十分清楚,因此一聽夏楚悅感覺到‘氣’,便揚脣淺笑,“恭喜娘子。”他叫起娘子來越發熟稔了,不曉得真相的人還以爲兩人是成過親拜過堂的夫妻。
因爲自己修習內功第一步成功,夏楚悅心情不錯,便沒去計較鳳斐的稱呼。
她身輕如燕,從巨石上跳到地面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鳳斐看得眼前一亮,“好!”
夏楚悅抿脣淺笑,清水芙蓉一般白皙細膩的臉蛋頓時煥發出無限的光彩,看鳳斐眸光一暗,不由自主地上前在她的側臉上偷親一口,親完之後,便像只偷腥兒的貓,笑得慵懶而得意。
“沒個正經。”夏楚悅嗔惱地瞪他一眼,快步離開。
鳳斐卻注意到,她耳尖微紅,明顯是害羞了!
脣邊漾起一抹飛揚的笑意,他飛身而起,衣帶飄飄,眨眼就追上她,攔腰摟住,笑鬧着消失在園林的盡頭。
------題外話------
兩人在一起了,很快有木有!兩人忘記很重要的一件事,女主現在不是單身哪!先讓他們歡樂兩天吧~猜猜渣男寧王會在什麼情況下和兩人相遇……火星撞地球的場面啊,猜對有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