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們開口,徐芸又說道:“娘聽到姐的事情,急沒了,所以耽誤了兩天,不過我們還是來了,姐不能白死,娘也不能白死。”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裡佩服這個小姑?孃的鎮定和勇氣:“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
說完之後,忽然一下子就冷場了,我根本沒想到會遇見這麼一家子,這時候蘭姐站起來說道:“下車之後一直沒吃東西,大家都餓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我趕緊說好,屋裡的三兄妹不說話,全都低下頭,蘭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這是大老闆哦,今天吃他的,不花錢。”
蘭姐說着給我一個眼色,我明白過來,趕緊說道:“我也沒吃,一直餓着呢,走走走,邊吃邊說。”
接着?硬是生拉?硬拽,才把這三兄妹拉出小旅館,就在附近的大排檔坐下點了些東西,還沒點幾個,那個叫徐剛的男孩就說不要點了,夠了。
李傑還要點,徐剛忽然就好像生氣了一樣說道:“我說不要點就不要點了!”聲音有點大。
我們全都愣住了,不明白他爲什麼發火,徐芸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這樣,但是徐剛的火氣卻更大了,他咬着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徐家再窮也不要你們同情!”
我心想這都是哪和哪啊?這時候手機忽然響起,收到一條信息,蘭姐發來的,我一看,上面寫着:“徐剛自尊心強。”
短短六個字,我已經明白了一些,窮怕了,志向大的人,通常自尊心極強,但根源其實還是自卑。
我看了一眼徐剛,讓李傑別點了,就這樣吃吧。
因爲徐剛莫名的發作,氣氛有點怪異,很冷,這時候水哥忽然開口說道:“你們這是拍戲呢?穿成這樣?要飯的都比你們穿的好。”
我一下愣住,真的怒了,水哥這貨素質真的是太差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一轉頭,狠狠瞪着水哥:“沒事別放屁!”
“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那邊的徐剛一點就炸,伸手指着水哥:“你們這些城裡人,知道什麼?俺娘把所有錢都用來給老麼看病,自己病了沒錢看,俺們兄妹,從小到大都沒穿過一件像樣衣裳,俺姐寄回家的錢,全給老麼看病,俺們村的安紅,和俺?處對象,三年了,俺都從來沒買過一根頭繩給她,俺暑假寒假打工賺的錢,全給老麼看病...”
“一家人,那不是應該的嗎?”水哥又開口,雖然還是氣鼓鼓的,但是語氣已經有點和緩,臉上也出現了一點愧疚神色。
“老麼不是俺親弟,是逃荒的女人生下的,俺娘撿回來的。”徐剛說道。
“這不是傻麼?一個撿來的智障,花那麼多錢去看,你家很有錢啊?”水哥嘴巴依然不依不饒。
徐剛氣急,滿臉憋得通紅,指着水哥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一?屁股坐下,扭頭看着一邊:“俺和你說不通,俺娘說了,那是命,見着了就不能不管,俺娘死了,俺就是不娶安紅,也要把老麼看好。”
“你這不是和自己鬥氣麼?”水哥說着撇撇嘴,不再開口。
我已經被水哥氣得發抖了,恰好這時候大排檔開始上菜,我扭頭對水哥低聲說道:“你少說兩句會死啊?一點人性都沒有?沒看出來這人家是真困難?還是真覺得這人家該這樣啊?”
水哥咬了咬牙,最終嘆了口氣:“我就是不?舒服你?硬給我派這個差事,蒙家那是我能得罪得起的麼?”
我聽水哥這麼說,心裡也知道自己強行給水哥派這個任務確實不厚道,心裡知道水哥這人本質也不算太壞,低聲說道:“這事是我不對,但是現在這家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幫也得幫了啊...”
水哥也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接着我們就開始吃飯,徐剛的飯量很大,吃了一碗又一碗,水哥一個人要了酒喝,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
蘭姐把情況大概和我說了一遍,那個小姐的名字叫做徐芳,父親早就沒了,家裡本來就一個老孃,還常年臥病在牀,徐剛是徐芳的大弟弟,今年高三,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成績一般,但也想考個大學,不過這次徐芳的事情一出,這學是沒法?上了,除非我們短時間內把事情解決。
至於那個?乾瘦聰明的小女孩,叫徐芸,今年上高一,可能因爲營養不良,所以看起來好像才上初中一樣,完全沒發育的樣子。
至於那個呆傻的小孩,徐剛之前已經說了。
蘭姐說了一會兒,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對我說道:“三哥,我真是沒想到,中國還有那麼窮的地方,更難得是那裡的人都那麼好...”
蘭姐說着一邊抹眼淚,一邊向我們敘述她這次的見聞。
其實這些在網上都也都見過,聽人說過,但誰都沒往心裡去,這時候一個認識的人,就坐在身邊講述,感覺很明顯深刻,我們幾個人聽着,全都心情沉重,就連李傑都是一樣。
“好了,別說了,回頭我們捐點錢過去。”水哥忽然開口說道,然後重重放下手裡的酒杯。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前面傳來一聲喝罵:“逃荒的吧你?添這麼多次飯?一個人吃半桶啊!”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徐剛,他不知道吃了第幾碗,又去裝飯,結果卻被一個混子模樣的傢伙一把打掉手裡的飯碗,白米飯灑落了一地,徐剛有些呆住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剛纔蘭姐講一路上的見聞之後,自尊心極強的徐剛就端着碗一個人走到一邊蹲在邊上吃白米飯了,我們也沒在意,沒想到居然會因爲多吃幾口飯被人打罵。
徐剛站在那裡,漸漸渾身發抖,然後慢慢蹲下,抱着自己,雙肩微微聳動,那個坐在徐芸邊上的老麼,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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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喝罵聲有響起:“笑死人,還穿打補丁的衣服,哪來的叫花子。”幾個混子圍住徐剛,其中一個人伸腳去踢徐剛,徐剛一下站起來,好像發怒的野獸,但還沒動手,就被一個人一巴掌抽在臉上,摔倒在地上。
“李傑!”我一聲吼,帶着李傑就想上,但是忽然身邊一道人影“嗖”的一下就過去了,人影還沒到,就有兩個酒瓶砸在剛剛動手的兩個混子腦門上。
“敢動老子小舅子?”水哥紅着眼睛,兩個酒瓶砸翻兩人,上去又是一腳,踹趴一人,站在了徐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