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汽油艇上,當頭站着一個頭上綁了一條紅色絲帶的漢子。
被海風和日光吹曬得黝黑的皮膚,也夜裡的星光下反射出油光的烏亮,敞開的胸口那裡掛着一長串的子彈,手裡握着一把自動步槍,依稀可以辨認出是惡名昭著的AK。
這艘汽油艇上除了這個漢子之外,還有大約四五個男人站在後面,全都拿着武器。
在海浪之上不停起伏,不斷跳躍的汽油艇,他們卻可以穩穩站住,看來在水上呆的時間應該很長。
“趴下。”李德成在我身後喊了一句。
我聽到之後趕緊和阿達一起趴下。
我們的救生艇實際上是充氣閥,趴下來之後,在海面上並不顯眼。
而他們是朝着大船去的,海面寬廣,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我們。
等他們過去之後,我們這才重新擡起頭來,看向後面。
大約十來艘汽油艇,從四面八方彙集到了那艘大船邊上。
“沒想到阮華這傢伙在紅狐將軍心目中的地位還挺重要的,居然排這麼多人來接他。”我重新滑動船槳,開口說道。
話音剛落,大船附近忽然傳來槍聲。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驚訝地看着那邊。
只見遠處的海面上,那十幾艘汽油艇不斷地圍繞着大船轉圈,互相追逐,射擊開火。
槍聲和火花在那裡盛開。
夜幕之下的巨輪就好像是一朵黑暗之花,而四周的槍聲和火花就好像是有毒刺人的花刺,正在不斷吞噬着生命。
“是大圈!”李德成激動地爬起來,用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看着那邊說道。
“大圈?”我問道。
“在這片海域,可以和越南人對着幹的人,就只有我們大圈了!”李德成激動地說道。
我們大圈?我不由得深深地看了李德成這傢伙一眼。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
青紅地字頭的太子爺,和竹聯幫的關係匪淺,甚至和鳳凰的關係也很好,現在他居然又一不小心透露出他和大圈的關係也非常複雜。
我想起在威尼斯人酒店的時候,李德成對我說的那些話,再看向李德成,不由得感到心頭髮毛。
內心忽然生出一種衝動,殺死他!
這傢伙實在太危險,無論是哪方面的能力,他都太強!
而且他還這麼年輕,就這麼能夠隱忍。
“我在加拿大的時候,曾經和大圈的實權派領導人老鷹有過一面之緣,只要是大圈兄弟,爆出老鷹的名號,再加上我們是中國人,肯定會得救的!”李德成激動地看着那邊。
他握住船沿的雙手,已經指骨發白。
“你是說那邊是大圈和越南紅狐將軍同時發現了我們的船,正在交戰?大圈吃飽了撐着沒事找事和越南人作對?”我有點不敢相信地問李德成。
李德成掉過腦袋來,看着我,想了想,然後又轉頭偏向阿達,開口問道:“阿達,那艘船上,究竟有什麼?”
李德成這麼一問,我也反應了過來,就算大圈和越南人是死敵,那在沒有利益衝突,並且無法給予對方嚴重傷害的情況下,大圈也肯定不會沒事找事來和他們對着幹。
越南人的出現,也許還可以用是阮華給了他們求助信號來解釋,但大圈也會出現,那就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了。
“我...我不知道,船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
“你說謊!”李德成忽然盯着阿達,雙眼變得警惕起來:“唐山!控制住阿達!”
他這麼一說,我立即丟掉船槳,摸出槍來指着阿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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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膽小如鼠的大副,卻精通中文,越南話,印度話,還有英文...”李德成講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阿達,你究竟是什麼人?”
阿達被我用槍指着,嚇得連連擺手:“放下槍,放下槍,有話好說,我真的是非洲人,你們看我的膚色就知道...”
“非洲哪裡?”李德成問道。
“中非...”
“中非哪裡?或者你可以說幾句土語來聽聽,恰好我對非洲也算是瞭解,說不定能夠聽懂一字半句。”李德成死死地盯着阿達的雙眼。
阿達慢慢地放下自己的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最終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你們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但接下來,我要說的都是實話。”
“那就是說你之前說的不是實話咯?”我問道。
“也是實話,只不過有些東西沒說罷了。”阿達說着忽然激動起來:“我的家鄉,真的是在非洲,只不過我的國家已經不存在,被混蛋軍閥給顛覆了!你們應該知道,在我們非洲,經常有戰亂,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親就被叛軍擊斃了,後來你們中國政府的維和部隊幫助我的哥哥打跑了叛軍,而我也被送到中國學習。”
“但是在幾年前,我收到消息,我的哥哥也在一次戰亂中死亡,我的整個家族,已經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要復仇,所以我不能死在這裡,所以你們看到的我,是膽小的我。”
“我要回去復仇,但是你們政府卻不願意對我提供支持,這我也不怪你們,畢竟我的國家已經消亡,你們確實沒有任何理由要爲我復國提供支持,所以我自己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中國。”
“我本來打算從印度坐船離開,回去我的國家,召集我哥哥和我父親的忠心部下,但是沒有想到,在印度的時候,我上了一趟公廁,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所有的行李都被偷走了...”
“所以我只能滯留在印度,而且是以非法的身份,幸好上帝保佑,在印度身份合不合法根本不重要,他們雖然不講衛生,但從不排外,我就算是非法的身份,他們依然讓我加入了幫會,也正是因爲我精通英中越等國的語言,所以我才被安排在偷渡船上工作。”
“我原來打算,等我存夠一筆錢之後,我就可以回去我的國家....”
“等等!你特麼的是在講童話故事?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非洲某個國家的王子?是這個意思?”我扭頭看着李德成。
“不算是王子了吧,因爲我的國家,已經滅亡了。”阿達說道。
“瞎扯!比李傑還能吹!”我說道。
“你說的,是不是安東拉王國?”李德成忽然一臉凝重地看着阿達。
阿達一愣,然後激動地看着李德成:“你聽過?”
“當然,尊敬的安東拉王子殿下,你的事情,我早就聽說,我很願意,在適當的時間,向你提供援助。”李德成說着示意我放下手裡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