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庭院被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積雪,傭人們早起都清理得乾乾淨淨,今天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大家都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頭。
曉曉給南楠穿戴整齊了之後下樓來到餐廳,“一會我和雲妹她們去美容院,然後從那裡去教堂。”她看着晨赫,桃花面上帶着淺笑,清澈的眸子裡一汪春水在盪漾着。
“好,司機在外面等着了,一共三臺車,你們坐中間的那輛。”晨赫仔細的囑咐着,雖然安娜去了美國,他還是絲毫的不敢怠慢,俊面上浮出深深的愛意看着對面的嬌妻,心裡涌起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一切都進入了倒計時,看着三輛豪車依次離開了南府,他露出了釋懷的神色,緩步上樓去做準備了。
美容院裡,工作人員早就在恭敬的等候了,曉曉換上了婚紗,“想不到赫哥哥還真是有眼光!”艾真看着那精緻的勾花蕾絲,完美的細節處理,一切都襯托着曉曉出塵的氣質。
雲妹撇着粉脣,“我怎麼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呢。”話說着眼圈先紅了,曉曉笑着拉過她的手,“叔嬸他們都出發了吧?”想到自己再也沒什麼親人,她早早的通知了,還送去了禮服。
雲妹點點頭,拿過紙巾擦拭着眼角,化妝結束後在衆人的讚歎聲中,曉曉捧着手花上了等候的車子,奔着那幸福的彼岸駛去。
“姐姐,我好緊張呢?”艾真捂着胸口,面色都有些紅了,感覺比自己結婚還急迫的心情,曉曉拉過她的手,無聲的笑了,她也何嘗不是,心中紛亂不已,這個熟悉的城市裡留下了太多的過往,痛苦和欣喜夾雜着,在她胸膛裡不斷翻滾。
三輛加長房車在冬日的城市裡穿行,人人側目,而中間那輛就是晨赫新購進的,送給他心愛的曉曉!
還沒有靠近教堂,已經感受到了婚禮的炙熱氣息在蔓延着,驅散了冬日的嚴寒,蜿蜒的山路兩側幾米就是一個全副武裝的保衛,帶着貝雷帽,雪白的手套,耳機,對講機一應俱全!“哇!赫哥哥可真是大手筆,這些男紙們從哪裡找到的?連長相都差不多!”艾真爬在車窗上,一臉的興奮之情,而曉曉卻緊張起來,越是靠近,她的心就越慌亂。
教堂前的停車場宛然已經不夠用了,保安人員正有條不紊的指揮着進來的車輛都整齊的停靠在路的兩側,接到請帖非富即貴,可以說這裡現在就是一個名牌車輛的集合地,只有想不到,沒有看不到的!
“哇,好多記者,這可是本年度最大的新聞了呀!“艾真看到正門各類報刊的娛記們早早等候着,各個伸長了脖子在張望。
“我們走後門!還是晨赫想的周詳。”曉曉也看到了此情此景,眨動着雙眸,想起晨赫,嘴角一抹新月的弧度。
“姐姐,給你吃這個,有鎮定神經的作用呢,我看你很緊張!”雲妹說着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塊巧克力剝好遞給了曉曉。
她感激的一笑,的確覺得自己的面容不大自然,連忙接過來放在嘴裡,那香滑的感覺蔓延着,可能是巧克力起了作用,或者是心理暗示,總之她在下車的時候感覺好了很多,拉下了頭頂的面紗遮擋住半邊芙蓉面,曉曉深吸一口氣,邁出了車門。
這是頗有歷史的舊式教堂,帶着歲月磨礪後的滄桑之感,三人從側門悄悄的進去,裡面有南府的傭人早就準備好了蓮子羹一類的甜品,讓曉曉補充體力,稍作調整,時間很快就到了。
“緊張吧?”而教堂裡,潘鎮低聲在晨赫耳邊說着,他正掃視着下面的來賓,俊面帶着淺笑,不停的頓首示意着,“還可以,不過下次就有經驗了!”紅潤的脣輕啓,帶着調侃的弧度。
晨赫一身純黑西裝,絲絨的領結,露出雪白的襯衫,鍍金的袖口上刻着他名字的打頭字母H,站在禮堂前的他儀表不凡,脫俗出衆。
“時間差不多了,做好準備了?”童和潘鎮都是伴郎,一色的深灰西裝,面帶溫和的淺笑,晨赫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心中百感交集,五年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想到中間的曲折和對曉曉的誤解,他不由的心中感慨萬分。
悠揚的樂曲聲響起,禮堂肅穆了下來,所有的嘉賓都用期盼的心情回眸盯着入口處——
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有一個年輕女子坐在中間的位置,她裝束淡雅普通,黑色禮帽壓的有些低,只看到尖尖的下顎,拿着一個精緻的手包,右手正緊緊的攥着一件物品!手心都已經潮溼了。
衆人忽然一陣輕微的騷動,低低的讚歎聲傳來,門前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帶着嬌羞出現了,曉曉挽着叔叔的胳膊,他有些拘謹,到是曉曉安慰的輕拍了下他的手臂。
莊嚴神聖的樂曲聲中,曉曉看着這條鋪着紅毯的通道,以及在彼岸等候她的晨赫,緩慢的移動了步伐,而艾真和雲妹拖着婚紗的一角,跟隨在身後,兩側玫瑰花瓣隨着她前行的步伐而不斷的飄落。
晨赫看着對面從花雨中走來的曉曉,狹長的眸子裡氾濫着深情,覺得手有些顫抖了,他努力的控制着,胸膛裡如同塞滿了膨脹的星星~
在大家的矚目中,曉曉覺得這條通道就好比她過去五年的時間隧道,一瞬間濃縮了,面紗下的桃花面上不斷的反覆着她內心激動的情感。
而那個黑色禮帽的女子幾次想要擡動右手,無奈曉曉叔叔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帽檐下的臉蒼白着,嘴角一抹陰狠的弧度狠狠的盯着曉曉,她已經走上了禮臺,晨赫從叔叔的手裡牽過曉曉,他因爲激動手指都有些微顫了!
老布倫登和李叔叔在下面第一排的位置,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南楠開心的咧着小嘴坐在兩人中間,一眨不眨的盯着臺上的爸爸媽媽。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當神父詢問到二人是否“願意”這個環節時,那個黑色禮帽的女子再也坐不住了!
“我不願意!”一個響亮而尖銳的聲音在教堂裡迴盪起來,大家都愣了,接着紛紛回眸,安娜把禮帽從頭上甩掉,隨後擡起右手,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臺上的曉曉!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衆人一陣驚呼,時間在此刻放慢了速度的話,下面就是晨赫驚愕的眸光,然後他下意識的把曉曉摟進了懷中,槍聲響起,晨赫抱着她撲倒在地……
幾秒後,現場一片混亂,一旁保衛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安娜身邊,奪下了她還要揚起的手臂,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結束了。
“晨赫,晨赫?”曉曉用力的推開他,桃花面上剎那間蒼白了,“叫老公!”他得意的勾脣笑了一下,童和潘鎮把他拉了起來。
“趕緊去醫院!”童低沉的說着,但是晨赫卻搖搖頭,“沒事,神父,請您繼續!”他露出堅定的神色,然後對着曉曉燦然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曉曉緊張萬分的打量着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受傷,她往臺下望去,安娜被鉗制住了手臂如同拎小雞一樣被帶了出去,而且還是捂住了嘴巴的那種,防止她大聲的叫嚷,然後送往警局了。
“她不是出國了麼?”曉曉低聲說到,想到過往,一時間心中紛亂不已。
“不要理她!大家請安靜一下,剛纔只不過是個插曲而已,神父,請您繼續!”晨赫峰眉微蹙一下,隨即綻開了明朗的笑容,說完安慰的拍了拍曉曉的手臂。
曉曉再次回眸仔細查看一番,確認無事這才放心,但是一邊的童溫和的臉膛卻陰沉無比,緊張的希望婚禮快些結束!因爲只有他看到了晨赫中槍在後背的肩膀處。
布倫登陰鬱的皺着眉仔細的觀察晨赫的神色,他心中猜到幾分,但是沒有揭穿,南楠絲毫沒有嚇到,還以爲是在放禮炮呢!他美滋滋的看着爸爸和媽媽互換了戒指,然後相擁在一起。
“太好啦!爸爸和媽媽終於結婚了!”他忍不住跳下了椅子,然後雀躍的歡呼着,衆人紛紛鼓掌,曉曉的叔叔在一側不停的擦拭着眼角。
“晨赫!”曉曉覺得自己的鼻子發酸,清澈的眸子中不時的閃爍着晶瑩,緊緊的抱着他,再也不想鬆手。
“都說了要叫老公,呵呵。”晨赫的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珠,曉曉狐疑的看着他,這麼緊張麼?然後伸出了手去擦拭,可是雪白的手套上竟然有一抹鮮紅,這一下吃驚非小!
“趕緊去後臺休息,這裡你安排一下!”童一把摟過晨赫拉着曉曉迅速的奔着後門走去,艾真和雲妹也看到了,連忙驚慌的跟了過去。
“你受傷了?”曉曉挽着晨赫的胳膊焦急的問道,她剛纔擁抱晨赫時手上粘到了鮮血,等要給他擦拭汗水時才發現!
“沒事,又不是要害部位,不過好像是上次你扎我一刀的地方?”晨赫臉色越來越白了,雪已經滲透了襯衫和西裝,童麻利的解下領帶在他肩膀上環繞勒緊!
曉曉手指顫抖着,“你,爲何剛纔還要堅持呢,這?怎麼辦?”她慌亂的語無倫次了,一行人上車奔着醫院的方向呼嘯而去!晨赫的汗珠不斷低落,曉曉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而下,“都是爲了我,晨赫,嗚嗚嗚……”她想到當時如果不是替她擋了的話,估計自己這會正躺在醫院裡呢!
“姐姐,沒事的,你不要哭!”艾真和雲妹小聲的安慰着她,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快點到醫院,童鎮定的打了電話,讓救護人員準備,不要浪費一點時間!
“看看你,哭什麼!我又死不了,哈哈。”晨赫咬着牙,薄脣牽出一抹笑意來,故作輕鬆的望着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