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黃昏,馬隊走出了綿延山脈,駐紮在半山腰一片山谷中。
鳳蘇站在高處往下看,入眼是一片稻草,青山綠水下錯落着數家農舍,升起了陣陣炊煙,總算離邊境的城鎮越來越近,有了些許煙火的氣息。
“小主子,馬隊走出了大支山脈,再往前是落霞鎮,過了落霞鎮是浩月境內。”
白柳站在鳳蘇身側,興奮道:“尊主飛鷹傳書已經派人動身來接小主子,再過三日,怕是路上能撞見了。”
鳳蘇問:“浩月境內,也有大支洲這樣難行的山路嗎?”
雲謙就在鳳蘇不遠處看風景,其實比起長年在西陵打理松竹館的白柳,雲家常往返浩月與西陵,最清楚地形不過。
這一點,橫穿大支山脈,也證實了雲謙的作用。
但奇怪的是,雲謙以爲鳳蘇問的是白柳,竟然沒有迴應,突然折身離去了。
西陵冥淵一直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只說是鳳景煜的舊識,因爲大支山的驚險,不放心才陪着他們走一趟浩月。
這幾天,西陵冥淵與鳳景煜的關係打得火熱,每次馬隊休整時,都會相約一起圍獵。
聽到遠處山林傳來吆喝聲,知道他們打獵回來了,對於雲謙的異常,鳳蘇也沒有多想,和白柳一起忙着帶人揀拾柴火了。
墨涼負了傷,主動負責起烤野味的差事。
她小聲湊近鳳蘇:“雲三公子有些奇怪,小主子不在時,他常圍着關押陸沉舟的囚車轉悠。”
有了墨涼的提醒,鳳蘇對這事起了心思。
從溪谷深澗洗漱乾淨回來,看見關押陸沉舟的囚籠外有一抹熟悉的黑影,鳳蘇突然從草叢裡躥出來。
“雲公子,你在幹什麼?”
雲謙的眸眼裡掠過一抹緊張,一看是鳳蘇,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的腿負了傷,嗓子又啞了,說來也挺可憐。”
“可憐他嗎?那雲公子就太心善了些。”
鳳蘇脣角牽起一抹詭異的笑:“在道雲山廣靈寺時,他開了無憂湖的堤壩,你我都差點命喪在道雲山。”
“只是感嘆一下罷了。”
雲謙朝鳳蘇點頭,指着陸沉舟道:“真是罪有應得。”
“陸沉舟的確是個大麻煩,有他在,古皖國想來不會罷手。”
鳳蘇淺淺笑着,看向雲謙:“這一路多有連累雲公子,明天到了落霞鎮,雲家的商隊和我們,還是分道走的好。”
“走出了大支山脈,不需要雲謙引路了,是想甩開雲家商隊嗎?鳳姑娘真是好算計!”
雲謙惱怒的說完,揹着手走了!
鳳蘇站在大樹下,看一眼半死不活的陸沉舟,又看一眼雲謙的背影,眸光裡閃過一抹異色。
因爲陸沉舟,這一路上兇險重重。
有陸沉舟這個人質,古皖國一定不會善罷干休,或許在進入浩月京城前,要來將人搶回去。
她用陸沉舟做魚餌,自然是不想再牽累雲家商隊。
雲謙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並不是入了浩月國,就要風平浪靜了!”
西陵冥淵從樹後轉出來,輕輕撫上鳳蘇的肩:“踏入浩月國,纔是腥風血雨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