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八、男色之禍

銅鼓震震,犀角甕甕,振聾發聵的行軍號此時卻被民衆的歡呼聲壓了下去。

“檀大將軍回京——開閘——”

岸邊的守城軍不敢耽誤,立刻打手勢開閘。隨着水下機關轉動,碧色的水面被攪動出數個旋渦。

片刻後,水面恢復平靜,看上去與方纔並無區別。可掌舵的知道,此時水下的暗樁已被放平,吃水較深的戰艦已可以由秦淮河進入建康城了。

檀道濟此番擊退北朝的大舉入侵,在萬民心中早已成了蓋世英雄。茶館、棋社,說書的、聽曲兒的,哪個口中能少了個“檀”字。

今日湖陸軍返還京師,河岸邊早已候滿了人。船隊纔剛一入城,民衆便自發向船隊投擲鮮花,更有百姓將裝了蔬果的竹盆放入水中,再用長長的竹竿子推向船隊,以示感謝。

不少湖陸軍的家眷更是焦急地四下張望,希冀能在回朝的戰艦上看見自家兒子、夫君的身影。一旦尋見了便高聲呼喚,繼而喜極而泣。

秦淮河岸一時笑聲哭聲一片,好不熱鬧。

家中富足或有些地位的世家子弟,也趕來看熱鬧。不過他們不可能同尋常百姓一般在河岸邊受擠,便結伴包下數艘花船,一路與水師同行入內城。

有些熱血的郎君,待花船靠近了船隊後,便站在船頭,高聲朝檀道濟抱拳自薦,以求入湖陸軍營從軍,前線報國,建功立業。

就在衆人的注意力都被湖陸的艦隊吸引之時,河口卻突然響起一聲空靈的編鐘之音。隨後一陣絃音綿長,鍾音空靈,與方纔的鼓號之聲截然不同。

衆人皆好奇地扭頭去看,只見艦隊的最末,一艘漕船彷彿自煙霧繚繞的仙境中駛出。船頭破浪緩行,船身的下緣完全掩蓋在煙霧之後,煙水相融之處,乍看上去,那船就像是浮於空中,而非行於水上。

船上只聞樂聲不見樂人,彷彿船是無人掌舵,自己行來,看上去頗爲神秘。

圍觀的衆人正好奇着,便聽一人問道:“你們聞聞,好像有什麼味道?”

此言一出,大家皆吸着鼻子去聞。

“好似是祭祀用的檀香……”

“湖陸軍回京怎麼會焚燒檀香?”

衆人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便見漕船的艙門緩緩打開,禮樂聲隨之放大。

艙門內數十書生逐一而出,手持柷、敔、壎、笙各自不同的樂器。

這些書生皆着白綢衣,周身並無過多裝飾,只在腰間繫着一條銀絲繡制的腰帶,腰帶上也無他,只彆着一枚寸寬尺長的玉板。

即便如此樸素的打扮,書生們向南而立時,他們挺拔的身姿和不凡的氣度,立刻便讓人有卓絕之感。

書生們踩着禮樂之音,亦步亦趨,靜動劃一,一舉一動皆透着莊重之色。看得沿岸的百姓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了這肅穆的儀式。

最後自船艙而出的兩人手上皆捧着皎如明月的玉盤,盤內整齊地擺着祭祀用的供品。

兩人徐徐穿過前方的同窗,將手中玉盤恭敬地擺於船頭。又帶着諸位學子四向而拜。三拜之後,學子們又拿起腰間玉板,且舞且唱起來:

“歲在壬申,節至春分。秦淮流帶,回峰千重——

負卷而行,期於鴻蒙。學而北歸,告師以鳴——

天枹擊鼓,海鈸震庭。高山仰止,桴海道興——”

有在岸邊的觀望的人見了納悶道:“這似乎是祭孔的舞蹈啊……可怎麼又覺得不像……”

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船上的學子們跳的雖是常見的祭孔之舞,可不知爲何,文氣中又帶着一絲英武。加之這船上的二十位郎君皆是顏如舜華、儀表堂堂,

衣袍舞動間,讓人看了都移不開眼。

“打頭的那可是王五郎?”

“……沒錯!他旁邊的似乎是那位謝家新選出的宗子!”

“難不成……他們是五學館的學生!”

終於有人在細細分辨了唱詞,又靠近看了學子們的長相後認出了他們。

方纔還靜匿下來了的秦淮河岸再一次炸了鍋!

原本檀大將軍回京就已經是天大的一樁熱鬧了。誰曾想去年名動一時的五學館竟好巧不巧地也選在這個時候回到了建康!

一聽是五學館的船,原本還圍在主艦旁邊的花船紛紛掉頭,追着後面的漕船而來。

岸邊更有個大膽的姑娘,直接折了岸邊的桃枝拋向漕船,嬌聲吟道:“桃之夭夭,宜室宜家。珠聯璧合,如妾如君!”

檀邀雨此時正躲在艙室內並未露臉。檀道濟從檀植的口中得知五學館打算大張旗鼓入城後,堅決不許檀邀雨參與其中。檀邀雨想着去年她假借秦十二的身份也確實有些招搖,最後便也妥協了。

此時她更是慶幸自己沒站在船頭招搖過市。

邀雨雖早就領教過建康女郎們的大膽,卻沒想到真有人會當面提親。更沒想到,這位女郎剛起了個頭,便有無數女子爭相模仿。岸邊僅有的幾株剛開的桃樹瞬間就被薅禿了。

“罪過、罪過。桃樹何過?皆男色之禍。”檀邀雨小聲咋舌,歎服於建康女郎們的行動力。心想幸好這次走的是水路,不然非又被賭在原地動彈不得。

其實若說容貌,這一船人還真沒有能和嬴風、子墨匹敵的。可是這一隊人衣着整齊地站在一起,溫文儒雅又器宇軒昂,就怎麼看都好看。

此時世家子們的花船紛紛靠過來,不少人熱情地同王五郎打招呼。王五郎則駕輕就熟地將同窗一一介紹給大家。更藉機將謝惠連要舉辦宗子宴的事情告知了各氏族子弟。

這一下更熱鬧了,大家本就對五學館的學生高看一眼。此時有宗子宴這個機會,能讓他們親近討教,當場就表示一定出席。

檀邀雨當初要的效果顯然已經達到了。此時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在船艙裡裝小透明,免得搶了謝惠連的風頭又觸及爹的底線。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漕船纔剛靠岸,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五學館的船上怎麼會有女子?”

“這女子是何人?難不成是哪位學子的家眷?”

“憑什麼她能乘船與五學館的郎君們同行?!”

檀邀雨心中哀嘆,果然按爹的意思穿女裝就是個錯誤。這衆目睽睽之下,檀邀雨只覺得自己快被建康女郎們的妒火給點燃了。

還不等檀邀雨開口,檀植和檀粲便走過來,冷眼掃了一圈衆人。

檀粲拉着邀雨,將她擋在身後,檀植則抱拳,向圍觀的人道:“我妹妹早年流落他鄉時,被五學館的先生收爲弟子。因皇上已經赦免小妹的流放之罪,故此番隨同老師一道返回建康。”

檀家罪女竟是五學館的學生?!誰也沒想到,這一場熱鬧竟是越看越大!

此時衆人都轉頭望向剛從主艦上下來的檀道濟。

檀植和檀粲雖是檀家嫡子,可檀道濟的話才能代表整個檀家。

檀道濟似乎並未打算過多解釋,他大步走到兄妹三人的旁邊,也向圍觀的衆人抱拳道:“多謝諸位父老前來相迎。”注意到河堤上等着的內侍隊伍有些急不可耐了,檀道濟淡淡地對兄妹三人道:“走吧。隨爲父入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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