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仿若重錘砸門板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剛轉身的陸洵微微一愣,隨即再次轉過身。
門板被兩人砸成了兩半,木屑飛得到處都是。
太霸道了!敢公然在青雲劍派外門別院撒野,陸洵心中微微一緊。一般敢這麼做的傢伙不是有本事,就是有後臺,不過這兩個傢伙顯然是後者。
麻煩吶!
胡震很生氣,在青雲劍派,從來沒有外門弟子敢這樣對他。無論是哪個外門弟子,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沒想到在這兒,威信竟然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自從找了賀蘭敏政當靠山,這樣的窩囊氣胡震再也沒受過。
可是剛纔的那句‘傻×’,就像一柄尖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臟。
三兩下拆了門板,胡震陰沉着臉走進房間,冷冷道:“姓陸的,你敢罵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白癡。”陸洵眼皮子都不擡一下:“把門板賠了,然後滾。”
“你!”胡震怒不可遏,險些想要動手,幸好有人在後面拉住了他。
轉過身,緊跟在他身後的林野搖搖頭,示意他冷靜,在外門別院動手,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青雲劍派的門規不可不是擺設。
考慮到嚴重的後果,胡震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放下拳頭。
阻止了胡震動手,林野上前兩步,擺出笑臉:“陸師弟,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野,這位是胡震,我們是玉環山莊的人,賀蘭敏政師兄,想必師弟應該聽過。”
陸洵心頭暗自一凜,玉環山莊,這個名字他當然聽過。青雲劍派最大的財主,掌管着門內大部分產業,凡是青雲劍派的弟子都不會陌生。
至於賀蘭敏政,這傢伙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更準確地說是臭名昭著。他乾的惡事很多,比如去年,這傢伙強佔一名外門弟子五十畝三品靈田;兩個月前,賀蘭敏政在外面看上了某個小門派的女弟子,於是他把人強擄了回來,至今還養在玉環山莊……如此種種劣跡不勝枚舉,青雲劍派一霸指的就是這傢伙。
不少外門弟子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是人家有個好爹撐腰。加上賀蘭家的玉環山莊,掌管着青雲劍派諸多產業,掌門和門內的長老也得禮敬三分,若不是什麼大事,誰也不會拿賀蘭敏政怎麼樣。
再說了,幾個外門弟子的怨恨,誰管啊!
不理會陸洵,林野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枚玉簡:“陸師弟,賀蘭師兄賞識你的才華,特意讓我帶來的契約,沒問題就簽了吧。”說着把玉簡遞了過來。
陸洵眉頭一皺,接過林野的玉簡,默默用神識掃了一遍,頓時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玉簡的契約內容很簡單,玉環山莊決定僱傭他,當然,是作爲培植師。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沒什麼,關鍵是契約的年限,呵呵,終身僱傭。
早就聽說過玉環山莊霸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終身僱傭說得好聽,說白了就是把自己賣給他玉環山莊,一生都得供玉環山莊驅使。
誰要是籤這樣的契約,那就是白癡。
陸洵笑了,一臉嘲弄道:“你們想讓我籤這種東西?”
林野皮笑肉不笑,理所當然道:“是啊,賀蘭師兄覺得這樣的誠意已經很足,當然,日後師弟成爲培植師,待遇肯定會更好。”
“如果我不籤呢!”陸洵笑着問。
“不籤!”林野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胡震則是一臉興奮,“小子,想在青雲劍派混下去,你最好識相點。”
“我要是不識相呢?”陸洵似笑非笑。
“不識相!”胡震陰沉地一笑,捏了捏拳頭,骨頭被捏的咔嚓作響。
赤裸裸的威脅,一看就知道這種事他們沒少幹。
“哎,胡師弟別嚇唬陸師弟。”林野笑着揮了揮手:“我們怎麼會用暴力手段,門規可是明令禁止這種行爲,不過,陸師弟,萬一遇到不開眼的劫匪,那我們可就愛莫能助了。”他一臉惋惜地搖搖頭。
“哈,看樣子這青雲劍派是呆不下去了。”陸洵輕笑道。
林野冷笑:“不對,不對,師弟,倘若出了山門,恐怕更危險。”
“想背叛師門,師弟可得想清楚!”胡震惡狠狠地瞪着眼睛。
“怎麼會!”陸洵直搖頭:“背叛師門罪名太大,應該是逐出師門纔對!”
莫名其妙的話,林野隨即驚愕了一下:“師弟說笑吧,什麼逐出師門。”
“沒錯,就是逐出師門。”陸洵轉過身去,斜眼瞟了對方一眼:“不僅是我,二位也得跟我一起。”
話音剛落,陸洵突然急速挪移。
胡震和林野急忙戒備,然而陸洵卻並非衝着他們,他真正的目標是這個房間。
牀鋪、桌子、椅子,房間裡的東西全部遭了秧,一通乒乓亂響,幾乎所有器具全都被他砸的粉碎。
林野愕然:“你什麼意思?”
“我早說過你們兩個都是傻×,兩位偏不信。”陸洵惋惜地搖了搖頭,說着他不動聲色將剛纔那枚玉簡收入懷中。
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胡震臉色難看無比,“你,你想讓我們背黑鍋?”
“還不算太蠢。”陸洵輕笑道:“這樣的現場大家一看就知道,我們在這裡大打出手,依門規處置,二位會跟我一起被逐出師門。”
“你,你好狠!”林野豁然變色。
胡震暴怒:“我殺了你!”
一聲驚天怒吼,他面前倏地出現一柄飛劍。
陸洵頓時懵了,他竟然有飛劍!
他腦海中跳出的第一個詞就是築基!他沒想到,這個頭腦簡單的傢伙竟然有如此修爲。練氣期的修者無法祭煉飛劍,唯有築基以上的修者纔有資格。
緊張無比地盯着眼前的飛劍,陸洵眼神微微一凜。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飛劍。
早年道上混的時候,他見過不少飛劍。眼前這把飛劍通體赤紅,長約三尺,跟一般飛劍差不多,劍身細長,刃口鋒利,散發着絲絲寶光。若是捱上一下,必定是一個血窟窿。
胡震陰森森一笑:“讓你好好嚐嚐爺的三陽劍。”
霎時,他並指一引,只見那飛劍彷彿通靈,陡然向近在咫尺的陸洵刺去。
飛劍動的那一剎那,陸洵心中立刻大定,所有的緊張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年見過飛劍不少,他積累了不少經驗,如何鑑別對手強弱,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
明晃晃的赤色飛劍固然嚇人,可是胡震這傢伙實力有限,甚至還不如那些荒野中的蠻獸給他的壓力大。
虛有其表!
縱然有飛劍在手,可劍意全無,簡直不堪入目。
陸洵甚至連靈力都不用,負手站在原地,冷靜地盯着越來越近的赤色飛劍,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揚起手,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徒手朝着飛劍抓去。
一道赤色劍光恰好當着面門刺來。
嗡!
一聲尖銳的鳴叫,三陽劍不停地‘嗡嗡’作響。
“這,這!”兩人簡直不敢相信,陸洵竟然徒手抓住了飛劍。
“咦!”識海中藤神色極爲古怪,他放下手中畫筆。
徒手抓住飛劍,對藤來說不是難事,可對一個練氣四層的普通修者,絕對不是一般的難事。別的暫且不說,首先空手入白刃本身就極難,抓住飛劍更是難上加難,本身修爲不如對方,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偏偏陸洵做到了,就連藤也再次地被他所震驚。
“哼!”對方冷哼一聲,經歷了最初的震驚,靈力隨即轉動,只見被陸洵抓住的飛劍光芒大漲,劍身詭異的一扭,竟朝着陸洵脖子抹去。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突然響起,飛劍突然一滯,陸洵的左手竟在一瞬間擒住了劍柄,不僅如此,赤色的光芒驟然黯淡。就像一位光芒萬丈的巨人,正要發威卻突然被一道天雷擊中,渾身焦黑轟然倒地,強烈的落差感令人吐血。
胡震又驚又恐。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手奪飛劍,這簡直白日見鬼了。但連續兩次飛劍被制住,對方卻毫髮無損,這讓胡震顏面掃地。面對一個練氣期弟子,飛劍竟被對方奪去,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陸洵還做了那樣的事。
胡震不由得怒火中燒,這一下他再也顧不得那麼多,瘋狂催動靈力。
大不了就是逐出師門。
瘋狂催動靈力,飛劍的威勢再次一變,嗡嗡的劍鳴更加劇烈。
然而飛劍在陸洵手中卻是紋絲不動。
林野眼看胡震的飛劍被空手抓住,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見他信手一揮,一柄青色飛劍倏地出現在他身前。
鼓足了靈力,青色飛劍的威勢截然不同。
飛劍飛到陸洵頭頂,劍身泛起一層青色的劍芒,發出綿綿不絕的劍嘯聲,就像一頭一頭興奮的野獸,準備撲向獵物。
“死!”林野再也不顧忌什麼門規,全力出手。
陸洵冷漠的擡起頭,眯起的眼睛裡閃着一絲的不屑,全力出手又如何,抵得上那些天生蠻力的蠻獸?
哥當年可是跟蠻獸徒手戰鬥的男人,雖然被一隻該死的藤妖陰了一把,但就憑兩個不入流的修者想揉捏哥哥,未免太天真了。
眼前的兩把飛劍,看似凌厲,實則虛有其表,連劍意都沒有的飛劍,充其量不過是兩把破鐵片。
倘若是那些劍道修爲高深的劍者,陸洵或許會畏懼三分。
但眼前這把連他的力量都無法掙脫的飛劍,那隻能是‘呵呵’。
第一次正面和修者戰鬥,卻可以徒手抓住對方的飛劍,光憑這份戰績就足夠驚世駭俗,但此時的他卻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癲狂。
他突然生出一種瘋狂至極的想法!
碎了這兩把飛劍!
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產生這樣瘋狂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剛從腦子裡冒出來,便不可遏制地瘋狂增長,強烈得讓他根本不考慮這個想法是否現實。
時間不容他多想,在這個想法的瘋狂催動下,他運起小震雷訣。
眯起眼睛,盯着手中赤芒湛湛的飛劍。
一幕奇怪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一名渾身包裹着閃電的男子,看不清面容,長髮猶如倒刺,浩瀚如同大海一般的恐怖殺氣,陸洵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閃電應該這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