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指!
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做出的詭異指法,陸洵瞬間打了個激靈,右手就像被電了一下,嗖的縮了回來。
他差點被自己噁心到了,可爲什麼我會做這麼詭異的動作?這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幾乎不作任何考慮,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妖女心經,
那本該死的心法,陸洵忍不住咬牙切齒。
藤忽然冒了出來,一隻手按在肩上,半靠着陸洵,笑嘻嘻道:“想知道爲什麼嗎?”
猶如惡魔般的口吻,陸洵簡直就像吃蒼蠅一樣噁心,怒道:“我纔不會求你!”他轉過身去,飛快地收拾東西。
剛剛打跑了胡震和林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想來門內的長老應該有所反應,再不走只怕情況就不妙了。
相比起身體的異變,還有那稍微有復甦跡象的記憶,顯然是小命更重要。
片刻,陸洵換了件衣服,找出藏好的晶石,其它的什麼也不帶,衝出大樓便準備跑路,可是他渾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師兄,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屈少南有些猶豫。
方纔擒住了林野二人,當時林少白立刻下令,讓所有人全部躲起來,同時讓屈少南找了個能讓賀蘭敏政相信的人去報信。內容很簡單,告訴賀蘭敏政,他的人被陸洵給打了,換而言之他這是坑了陸洵一把。
如此做法,屈少南多少有些不樂意。畢竟陸洵剛纔也算幫了他們一把,現在反過來坑人家,若不是他對林少白信服得很,肯定得翻臉。
就在這時,陸洵踏出了大樓,準備跑路。
林少白淡然一笑,成竹在胸:“師弟彆着急,他很厲害。”
“厲害怎麼了,再厲害也不過是練氣期,賀蘭敏政這傢伙可不是個善茬。”屈少南不以爲然道。
林少白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答反問:“師弟覺得誰能勝任拖住賀蘭敏政以及他身邊人。”
屈少南語塞,沉思片刻,才擠出一句:“以我們現在的修爲,誰也做不到。”
“不錯,我們誰也做不到,但是我認爲陸洵可以!”林少白信心十足,但隨即他話鋒一轉:“就算陸洵做不到,至少會被牽扯不少賀蘭家的注意,如此一來反而更利於我們行事,這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屈少南一點都不傻,他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厚道,人家剛剛幫了一把,現在卻要反過來坑人家,屈少南有些難以接受。
“師弟,有時候做人就得狠一點,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你可要記住。”林少白語氣森森地告誡。
屈少南知道師兄說的沒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做大事就得有足夠的魄力,而犧牲終歸是在所難免,與其讓自己人去死,不如讓別人去死,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這個道理。
“哎,如果陸師弟死於非命,我給他多燒點紙錢就是了。”屈少南有些意興闌珊。
林少白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
屈少南勉強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
擎天峰半山腰,玉環山莊。
宋英傑和賀蘭敏政對坐。賀蘭敏政身材寬大,肥頭大耳,錦帽貂裘,一看就是土豪,坐那兒就跟一座小山似的,不過此刻他臉上掛着怒意。
剛纔下面有人來報,胡震和林野出去辦事,卻被一個外門弟子給揍趴了,這根本就是打他的臉,賀蘭敏政焉能不怒。
反觀宋英傑卻是老神自在,悠閒地品着香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實際上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原本他並沒有打算把陸洵怎麼着,只不過是把他推薦給賀蘭敏政,沒想到陸洵卻把賀蘭敏政派去的人給揍了,那可就不好意思啦。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陸洵找死,宋英傑樂見其成。
啪!
一聲沉悶的拍桌聲陡然響起,賀蘭敏政果然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竟敢公然藐視門規,還有沒有王法。”
這番話說得正義凌然,面對賀蘭敏政義憤填膺的陳詞,宋英傑暗笑,倘若不知道他賀蘭敏政的底細,或許還真會被他騙過去。
現在嗎,宋英傑只是笑了笑:“敏政兄不必動怒,正如敏政兄所說的,他不過是一個小小外門弟子,自有門規處置他,逐出師門已經是必然的結果。”
“哼,逐出師門,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他。”賀蘭敏政陰晴不定道。
宋英傑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道:“門規如此。”
“不行,絕對不能便宜了這個混賬。”賀蘭敏政拍案而起。
早知會這樣的宋英傑暗暗一喜,嘴上卻惋惜道:“敏政兄,門規如此,我等能有什麼法子?身爲內門弟子,總不能違反門規,報復他吧。”
賀蘭敏政傲然道:“方法多得是!”
“哦,敏政兄真有辦法?”宋英傑故作茫然。
“哼!”賀蘭敏政冷哼,義正言辭道:“宋師兄,外門弟子陸洵公然藐視門規,我等是不是有義務將他緝拿歸案?”
“自然!”宋英傑正色回道。
“可是那個混賬拘捕又該如何?”賀蘭敏政陰森森道。
“他會拘捕?”宋英傑有些擔心。
賀蘭敏政小眼睛精光暴漲,冷笑道:“我說會就會,宋師兄以爲如何。”
“啊,對,對,陸洵拘捕,就是拘捕。”宋英傑的反應無比迅速,立刻領會了賀蘭敏政的意思。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宋英傑如果還不明白該怎麼做,那就是傻瓜。
不過這個陰險的胖子擺明了是要弄死陸洵!
想到這兒,宋英傑的心臟不禁砰砰直跳。
宋英傑如此上道,賀蘭敏政非常滿意,只見他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小口,淡定道:“既然如此,到時候宋師兄可得幫我作證啊。”
“沒問題!”宋英傑拍着胸脯保證。
在他看來這就是個見證,壓根沒什麼大不了的,自然是滿口答應。
“那小弟先在這裡多謝宋師兄了。”賀蘭敏政躬身一禮。
宋英傑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提醒道:“敏政兄別忙着謝,若是那小子跑了,可就便宜他了,我等還是趕緊找到他爲妙。”
賀蘭敏政輕輕點頭:“宋師兄所言極是,事不宜遲,房叔可在?”
“在!”隨着賀蘭敏政一聲召喚,立刻有人從側面走了出來。
來者身形修長,黑髮黑鬚,面如刀削,冷峻的面容不帶一絲笑容。宋英傑認得,此人名叫房世銘,修爲頗爲不俗,多年前就已經突破築基,達到旋照境界,想來這麼多年過去,又有賀蘭家的靈丹晶石上品靈米之助,距離金丹怕是不遠了。
而他今年只怕還不到八十歲,如果能在九十歲之前結成金丹,那可了不得。
在東極界這樣的小境界,金丹境的修者基本就是螃蟹,橫着走的那種。青雲劍派經營多年,金丹境界的高手也不過七位,元嬰境界的那是一個都沒有。然而就算如此,放眼東極界,青雲劍派的實力也在三甲之列。
玉環山莊能夠讓一名即將突破金丹的修者效命,其底蘊可見一般。
青雲劍派第一富玉環山莊,果然名不虛傳吶,宋英傑心中微微有點酸。
房世銘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旁邊走出來,賀蘭敏政、宋英傑不敢託大,連忙起身行禮。
坦然受了二人一禮,房世銘淡淡道:“少爺,剛纔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賀蘭敏政似乎早就知道,不以爲意道:“那麼房叔以爲如何?”
房世銘輕笑着搖頭:“那個小子確實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外門弟子就敢如此囂張,若不嚴懲,日後我青雲劍派該如何立足。”
賀蘭敏政微微愣了片刻,緊接着豎起大拇指:“房叔說得好。”
不得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比起房世銘,賀蘭敏政就是個乳臭味乾的小鬼,壓根上不得檯面。
瞧人家這話說得多有範兒,張口青雲劍派,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對青雲劍派多忠心。
明明是挾怨報復,在他嘴裡卻成了幫青雲劍派立威,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如此老辣的處事手段,宋英傑歎服。
然而剛說完,房世銘又話鋒一轉:“少爺,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雖有必要,但這事不用請示正德大人嗎?”
“這個嗎。”賀蘭敏政皺了皺眉頭:“爺爺和父親參加茶會去了,現在只怕無暇分身,掌門邀請門中長老品茶論劍,向來不喜打擾,請示父親只怕來不及。”
“嗯!”房世銘若有所思地點頭。
青雲劍派掌門華雲上人素來好品茶論劍,經常邀請門中各位長老以及好友同修,於擎天峰頂一同品茶並印證劍道,今日恰好又是品茶論劍之日,卻是不好因爲這種小事去掃了掌門的興致。
賀蘭敏政思慮了片刻,沉吟道:“房叔,反正只是小事,我等自行決定想來也無不可,不如先動手,免得讓那小子溜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這就去佈置。”房世銘低頭,恭敬地請命。
“好,佈置的事就交給房叔,不可讓他走脫。”賀蘭敏政鄭重地拜託。
房世銘不再多話,躬身退下,前去佈置抓捕,而一場席捲青雲劍派的風暴正在暗中悄然地醞釀。(二更,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