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總帥死了,喪禮自然是必須的,總帥府很快就已經完成了準備,到了夜晚時分,昔日光想奪目的總帥府已經掛滿了白綾,聯邦諸多高官紛紛前來,來者無一例外都是一臉沉痛,有的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倘若不知道的或許以爲他們真的對葉南天的死痛心疾首,然而實際情況是這其中不少人白天還跪在總帥府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葉南天赴約,可葉南天一死,這些人立刻又換了一副嘴臉,做足了忠義之士的姿態。
“玩政治的,永遠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所以他們之中有大半心都是黑的!”陸洵遙望着星空,幽幽說道。
花費了半日的功夫,浮空船的改造已經基本完成,加載了特製的水晶後,浮空船便可以在虛空航行,逃命倒是已經足夠,唯一的麻煩只剩一個,預計中的那場風暴究竟會不會來,誰也不得而知。
此時此刻,聯邦對領空的防衛固若金湯,讓一艘浮空船升空,除非活膩味了,唯有繼續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屆時再也無人會注意小蝦米,那便是機會。
等待的過程永遠是漫長的,直至午夜時分,幾乎陷入沉睡的中州突然有所變化,一連串的爆炸聲驚醒了所有人,一團又一團的火光自四面八方不斷升起。
計劃成功了,陸洵頓時臉色大喜,急忙大呼:“藤,快,準備出發!”
“知道了!”藤鎮定地回了一句,臉上卻早已喜形於色,沒想到中州真的會大亂,雖然不明白陸洵是怎麼做到的,但只要成功了,脫離漩渦的機會就會大增,因爲他們擁有進入虛空的水晶,旁人是不會想到的。
趁着中州混亂進入虛空,這個計劃十分簡單,簡單得有點過分,但有時候越簡單的計劃越是有效,尤其是在不起眼的前提下。
早已等得心焦不已的藤當機立斷,浮空船驟然爆發出一陣強光,隨即化成一道神虹,直破天際。
而此刻,中州的混亂正在急速蔓延,火光、爆炸成爲了今夜唯一的主題,中州的居民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以爲是什麼人打了過來。
實際情況卻根本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樣,中州這一戰並非外敵入侵,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內戰。此戰正是由於千面閻羅的強勢介入,以大量權貴的性命爲要挾,最終導致了原本的三方徹底失衡,而平衡被打破的結果就是——戰爭。
不過這一切跟陸洵已經沒什麼關係,他們就是一夥打醬油的,悶聲發大財纔是王道。
浮空船急速朝着虛空疾馳,夜樓這時也從艙裡走了出來,看着下面激烈的戰火,他滿臉都是笑容:“嘖嘖,沒想到啊,自己人也打這麼狠!”說完他轉而面對陸洵,疑惑地問:“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這一戰會展開,進而提前做好了準備!”
“當然是猜的!”陸洵攤了攤手,毫不負責地道:“有時候人就是得賭一賭,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哈,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賭徒!”夜樓言語中有些失望。
陸洵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她纔不會告訴這個魔頭,爲了這場亂局,她可是坑了墨卓這位中將大人,真要說起來她還是亂局的幕後推手呢。
雖然不知道那封信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但陸洵相信,那封信至少起到了一點點作用,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也足以令她自豪。
俯視着下方中州,夜樓嘆了口氣:“我要去走了!”
“走!去哪兒?”陸洵倍感不解,這個時候離開,好像不太對勁。
“當然是去殺葉南天!”夜樓理所當然地回道。
“可他已經死了!”陸洵不假思索地脫口道。
夜樓嘴角微微翹起,一臉冷笑:“葉南天的確死了,但只死了一半,另一半還沒有死,他可以騙過所有人,因爲他的確被長劍貫胸,直接擊碎了元嬰,但他不可能騙過我!”
“死掉一半,還有這樣的死法!”陸洵滿臉詫異,不過隨即卻是恍然,世上奇術萬千,堂堂聯邦總帥,有一門保命奇術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夜樓竟然知道,這才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要知道這樣的奇術一般是不會被別人知道的,就算是至親之人,只怕也不會輕易透露,偏偏夜樓卻知道,陸洵忍不住又有點好奇了。
沒等他問,夜樓搶先道:“不用奇怪,屠龍要術如果這都無法洞悉,也不配擁有屠龍之名。”
“哦!”陸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臨走之前,想送你們兩句話!”夜樓的神態認真了起來。
陸洵神態隨即一正,肅然道:“前輩請說,在下必當謹記!”
夜樓卻擺了擺手,隨意地道:“不用這麼認真,其實也就是想告訴你,修行當謹慎一些,你所修習的心法比較詭異,難免出現一些無法預知的問題,所以需要更加小心謹慎,另外還有法訣,其實武學修煉到高深地步,精神纔是最重要的,劍仙有劍意,那便是精神,千葉如來掌要義是仁和狂,這同樣是精神,只要你能真正融爲一爐,自然大有裨益,記住了嗎!”
“是,多謝前輩教誨!”陸洵連忙躬身一禮。
夜樓笑:“說了,不用這般客氣,不過幾句閒話而已,還有小藤子,就是你啊!你這惡到骨子裡的傢伙還想練那千葉如來掌,別做夢了。”夜樓又說到了藤身上。
藤當即不樂意了,怒道:“憑什麼我就不行!”
夜樓瞪了他一眼,一點不客氣地大罵:“廢話,你的心挖出來都是黑的,半點慈悲心腸都沒有,如何能習得那千葉如來掌的精髓,更何況你還不只是惡,你還猥瑣,而且已經猥瑣到骨子裡去了,連雷神訣都能被你練得猥瑣不堪,還想練千葉如來掌,你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藤漲紅了臉,可偏偏無言以對,誰讓這都是事實,讓他學那些禿驢的慈悲心腸,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有這猥瑣,多年來的闖蕩,猥瑣這二字已經深入骨髓,想改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他的性格註定了,不可能真正習得千葉如來掌,頂多就是擺個架勢,只得其形不得其意,依然是廢招,想到這兒藤自是萬分失落。
偏偏夜樓此時話鋒一轉:“你也不必失望,其實你距離頂尖強者也只差幾步,而差距就在精神,如果你能將猥瑣發揮至極限,自然就能進入頂尖行列。”
話說得有點傷人,藤立即炸毛,通紅的雙眼就像憤怒的獅子:“什麼叫把猥瑣發揮至極限!憑什麼我就得猥瑣!”
“因爲你骨子裡就透着猥瑣啊!”夜樓一臉誠摯地說。
“你!”藤氣得渾身發抖,雖然他的確有點猥瑣,不然也不會幹那些極度惡趣味的事,只是被人當着面說出來,那又是另一回事。
反觀夜樓,他完全不管藤的怒氣,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正視自己吧,你就是猥瑣,猥瑣到了骨子裡的那種,期待有一天你能把猥瑣發展到極致,所以,盡情、努力地區猥瑣吧!”
噗!陸洵率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真虧想得出來,讓別人努力去猥瑣,哪有這樣埋汰人的!
雖然夜樓並非說笑,而是真有這個意思,可是這麼說出來,還是挺有喜感,看藤這時的表情,連小紫都忍不住想笑。
就在笑聲中,夜樓猶如往常一樣,忽然消失在衆人眼前,只留下一道揮手再見的模糊身影,真身卻是早已消失無蹤,這一次毫無疑問他真的離開了,按照計劃,這次他真的要去殺葉南天。
對於這一點陸洵一點不懷疑,既然夜樓說葉南天只死了一半,他就一定會殺掉另一半,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不過這傢伙爲什麼這個時候離開,小爺還等着他保駕護航呢,現在人跑了,坑爹呢!
沒等陸洵開罵,耳邊突兀地傳來兩個的聲音。
“綺曉寒姑娘,爲什麼如此急着離開,聯邦綜合學府還未盡地主之誼呢,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吾等不識禮數!”
“是啊,姑娘何必急着走,中將大人可還等着您大駕光臨呢!”
“我靠!”陸洵脫口罵了出來!
船首,藤不用提醒,瞬間將浮空船的速度提升至極限,虛空已然遙遙在望,只差一步,就能突入虛空了!
……
中州亂了,徹底亂了,到處都是戰鬥,唯有一個地方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
左次相府邸,千面閻羅依然活得好好的,此時,他正坐在房頂上,悠閒地端着酒杯,雙目含笑,一邊品酒一邊注視着這場戰鬥。
“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呢!”千面閻羅感慨萬千。
以化身入聯邦,一路坐上左次相的位子,雖不能說位極人臣,但也算頗有建樹,這一晃就是十多年,今天卻是到了結束的時候。
沒了繼續觀賞這場盛宴的興趣,千面閻羅跳下房頂,回到書房,放下手中的酒杯,自口袋裡拿出一枚小小的卡片,信手插入靈子計算機凹槽,然後他坐了下來,緊盯着屏幕。
屏幕上立刻呈現出他早已錄製好的錄像,通過這臺靈子計算機,正在向中州以及世界各個地區傳輸信號。
此時,大街上,無數的大屏幕再次出現了千面閻羅的身影,畫面中,他正在端坐在椅子上,講述着一個故事!
“各位觀衆,晚上好,相信大家早就記住了這張臉,我就不再自我介紹了。
今晚,我想跟各位講個故事,一個我曾經親身經歷的故事。先讓我想想,那是多少年前來着!”畫面中千面閻羅做出了思索的神態,片刻他平靜道:“應該是115年前,我清楚的記得,那時我練功未成,被人攆得跟狗一樣到處亂跑。
從修者的地盤跑到妖族的地盤,又從妖族地盤逃到了魔族地盤,逃了整整三年,瘋狂地逃命,我逃啊逃,也不知多久沒吃東西。
大家想必都知道,修者雖不需要怎麼進食,可依然會餓。那時我好不容易逃脫追擊,可是太久沒吃東西,我餓極了。
那時就算給我一頭幾百斤的豬,說不定我也能吃掉,挺巧的是,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十二三歲的羊族女孩,哦,修者應該統稱它們魔族。
我會怎麼做呢,吃掉她?
想必大家都會這麼想,當你餓瘋了的時候確實會有這個念頭,不過我可沒有,吃掉一個跟你一樣有智慧的生物,哪怕是魔,我可做不到。
不過我嚇唬說要吃了她,當時她就哭了,哭着求我不要吃她,其實我真的只是嚇嚇她而已。
哈,說來好笑,那個時候我竟然還懂得開玩笑。”千面閻羅自嘲地跟自己開了個玩笑:“也許是玩笑開得有點過分,那個羊族女孩哭着逃走了。
不過她後又回來了,還給我帶來了一籠菜包子,哦,對了,羊族不吃肉,只吃素,所以沒有肉包子。
那籠包子是她從家裡拿的,當時我便好奇地問爲什麼,她說我餓得臉都成了菜色,所以她就央求着家人帶了點吃的,只求我別吃她,也別吃其它的羊族。
當時我很驚訝,羊族可是魔族之一,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完全不明白爲什麼,不過說實話,菜包子真的很好吃,對餓瘋了的我來說那絕對是人間美味,至今依然回味無窮。
如果是一般情況,也許我們之間的緣分應該到此爲止了,不過沒有,就在那半個月後,我再次見到了那個女孩,不僅是她,還有一個羊村的羊族,不過他們全都死了。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哈,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想到!
我告訴你們,他們全都被…煮…熟…啦!”千面閻羅一字一頓,道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