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時間將至,寧雲筱坐在梳妝檯上任由青竹爲她裝扮忙碌,臉上什麼也沒有擦,好在寧雲筱天生麗質,就算什麼都不擦,也比別人擦得慢慢的好看。頭上只帶着簡單的玉釵,顯得端莊而樸素。
青竹按照寧雲筱的吩咐爲她裝扮完後,感覺有些過於樸素,有些猶豫的問道:“主子,這樣是不是太簡約了?”往常,不隨意走動裝扮的簡約些到是無所謂,可是今夜可以要會見朝臣的,也打扮的這麼素雅,會不會顯得有些不符合身份呢。
寧雲筱左右側了側臉頰看了看,很好,很完美,笑着道:“不會,這樣剛剛好。”就因爲朝臣帶的妻子就會濃妝豔抹,所以她纔會打扮的比較素雅,萬花從中一點綠總是比較容易受到大家的矚目的。
至於會不會引起某些人的嫉妒,寧雲筱勾了勾脣角,就是要吸引某些人嫉妒,只有心性不穩的時候,才最容易出破綻。景雪青進宮去找玲瓏公主,顯然這個人的手裡已經沒有了什麼可以利用的人,不然怎麼會去找一個沒有自制力的人呢。至於玲瓏公主,腦子不怎麼樣,但應該還是會按照景雪青說的那樣做吧,畢竟這兩個人的目的是相同的。
下意識的用手捂上自己的肚子,雖然明知道不應該輕易涉險,但景雪青一日不除,她就沒有辦法真的安心待產。
青竹見寧雲筱肯定,就沒有繼續說什麼了,主子這麼做,自然有其用意。拿出安胎的藥丸給寧雲筱道:“晚宴前先吃一顆吧!”誰知道晚宴會有什麼突發的掌控,還是先預防一下比較好。
寧雲筱也是這樣想的,順從的吃了一顆,眉頭突然皺了皺,自從青竹將安胎藥換成的藥丸後,好像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那麼那些人會不會以爲自己根本就吃不了安胎藥,針對這方面做些手腳呢?
“怎麼了?”青竹見寧雲筱盯着藥丸不吃,以爲藥丸出了什麼問題,對着瓶子聞了兩下,一切正常啊,什麼問題也沒有。
“青竹,你製造藥丸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寧雲筱突然問道:“有多少人經手?”
“我怕會出問題,所以從抓藥熬藥到製藥,都是我一手辦得,別人問的時候,我也只是說製造的一個清心丸,怕別人知道了上心做一些手腳。”青竹雖然不知道對方這麼問的用意何在,還是很老實的說了。
寧雲筱眼底的精光一閃,對青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青竹先是有些疑惑,然後睜大了眼睛。看着寧雲筱,是不是對方真的決定這麼做。
寧雲筱對她點點頭,表示肯定,不製造點機會,對方怎麼肯來呢。
宴會初始,依然是大臣們先到,大臣的妻室跟着進宮來寧雲筱這裡朝見皇后,大家分作兩旁,聽大家淺語,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讓氣氛不會過於沉悶,但也算不上什麼逾越。玲瓏公主早早就來了,坐在一旁,態度傲慢,不發一言,衆人也不去觸黴頭,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生怕一個不經意間得罪了這位玲瓏公主。
玲瓏公主低頭品茶,注意力卻全部都放在這位坐在大殿最前的尊貴女子,寧雲筱的身上。
青竹這時候端來一碗藥走進來,那濃郁的藥味頓時佈滿大殿,衆人面面相視,早就聽說皇后娘娘孕吐的厲害,根本就喝不下安胎藥,這事究竟是傳言還是事實,今天倒是可以看個究竟。
寧雲筱可以的皺了皺眉頭,面色不悅的斥責道:“怎麼又將藥給端來了?”
青竹很是委屈的說道:“娘娘,你多少試着喝下一點,今天那麼多人,萬一有個什麼萬一的不好,太醫說了,前三個月一定好好的保護着,奴婢看您現在的狀態不錯,不如試試看看能不能喝點。”
寧雲筱抿了抿嘴,一幅懼怕的模樣,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勸還是不該勸,玲瓏公主正好試試看對方是不是真的不能喝安胎藥,這麼好的機會她又此能錯過,連忙開口道:“這也頭也是好意,不如你就試試吧,畢竟這肚子裡的孩子是皇室的血脈,爲了能保住皇上第一個孩子,,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麼。”眼神還很嫌棄的上下掃視着寧雲筱一番道:“說到底,還是要怪你自己的身子不好。”
寧雲筱眼神不着痕跡的轉爲嚴厲,片刻又鬆懈了下來,臉上帶着無奈的笑容,一手捂着鼻子一邊接過碗,道:“玲瓏公主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我就試試吧。”伸手將碗端過來,一旁的宮女早就將痰盂準備好,藥碗剛接過手裡,一陣噁心就從胃裡翻滾起來,趕緊將碗遞給青竹,伸頭就朝痰盂裡吐出來。因爲晚上還沒有吃飯,吐出來的多半隻是酸水。這番全都是自然反應,根本沒有半點假裝的模樣,青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幫寧雲筱撫摸着後背。
寧雲筱原本想,對藥的抗拒應該過了緩和期,誰曾想更加嚴重了,只是聞的時間久了一點,就這麼大的反應,更別說喝下去了。
藥碗已經被宮女拿出去了,大殿內也已經全部打開門窗,直到氣味消散了去,寧雲筱才覺得好些,用水淨了淨口,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今天虧大發了,要是抓不住玲瓏公主的小動作,她覺得實在太對不起自己這吐得水深火熱的模樣。
“娘娘,好點了沒有?”青竹擔心的問道:“要不要叫太醫?”
寧雲筱對她擺了擺手,掛着歉意的笑對衆人說道:“讓大家看笑話了。”眼角撲捉到玲瓏公主一閃而逝的嘚瑟。
原來這個女人真的喝不得安胎藥啊,看來那位景公子的計劃還是有成功的希望的,我就不信,今天晚上你還能逃得過去。
“娘娘,時間差不多了,皇上派人來請大家過去。”大殿外面走進一名宮女,如是說道。
寧雲筱點頭,讓宮女下去了,然後起身,道:“都是本宮耽誤了大家,讓大家久候了。”率先朝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們這就出發吧。”
舉辦酒宴的大殿裡面,已經響起了絲竹之音,寧雲筱淡淡的走進去,音樂頓時停止,黎翊炎親自從席位上走下來,來到寧雲筱的身邊親自的攙扶她,朝座位上走去,絲毫不介意自己這番舉動會讓朝臣心中作何想法。
“怎麼這麼晚纔過來?”黎翊炎小心的攙扶着她,像是扶着容易碎的瓷娃娃。
這讓寧雲筱滿頭黑線,衆目睽睽之下,又不方便甩開黎翊炎的手,沒好氣的說道:“我沒有那麼嬌弱,你不用這麼誇張吧?”孕吐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黎翊炎,最起碼現在不行,不然這傢伙說不定會當着衆人的面,生起氣來,那樣可就讓玲瓏公主和景雪青看笑話了,誰知道景雪青現在就藏在哪個角落裡偷偷的注視着。
“我知道,但現在你越表現的柔弱,不更讓人容易放鬆警惕麼。”黎翊炎小聲的回道,真實目的自然不是如此,他就是可以展現出這副恩愛的模樣,省的朝中大臣有些人又開始蠢蠢欲動。根據伴當探查,有些人以皇后懷疑不方便伺候皇上爲由,又想要給他塞女人。後宮那些女人還沒有想好辦法處理,怎麼可能容忍人又往後宮塞,這些事,說多了對誰都不好,適合暗下來處理,能這般不動聲色的處理了更好,不能的話,還需要找一些別的方式。
寧雲筱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黎翊炎,總覺得他的沒有那麼單純纔是,這時候已經走到位置上,於是就將這個念頭拋到了一邊,不管怎麼樣,對方總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百官見禮,黎翊炎淡淡的揚手道:“平身。”
衆人依次坐下,隋青讓舞女們重新上來繼續演奏。
也有人恭賀的,黎翊炎淡淡的與對方舉杯,寧雲筱坐在一旁,沒有一點的不耐煩,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親切又飽含威嚴。
這時候,場面上演繹着劍舞,動作行雲流水,飄逸絕倫,衆人鼓掌,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去。這時,劍刃突然直接朝寧雲筱射過來,寧雲筱臉上帶着驚恐的表情,身子微微側了側,劍刃擦着臉射向寧雲筱的背後,衆人大驚,忙跪在地上,寧雲筱的臉色煞白,嘴脣微張,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腹部,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筱兒,你有沒有事?”黎翊炎被嚇到了,連忙問道,絲毫忘記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人,根本不畏懼這些刀光劍影。“太醫,快去叫太醫!”同時狠狠的瞪了一眼玲瓏公主。玲瓏公主很茫然的看着忙碌的人羣。
她是真的很茫然,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在做,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呢?難道是那個景公子安排的?不可能啊,他還藏在自己的院子裡,根本就沒有辦法出來,怎麼可能會找人安排這件事,肯定是另有其人。一定是寧雲筱平日裡太囂張了,所以有很多人都看不過去,哼,活該,犯了衆怒,怪不得別人容不下去。想到這,玲瓏公主收斂了吃驚,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正因爲這得意的模樣,讓衆人紛紛將嫌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玲瓏公主一向喜歡享受別人注視的目光,現在有人看着她,她巴不得呢,又怎麼會去想別人目光裡的含義,自然是目光聚集的越多,她就越開心。
“娘娘只是受到了驚嚇,一定要安心靜養,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啊。”還是上次爲寧雲筱把脈的老太醫,早就得到寧雲筱的傳話,於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娘娘要隱瞞有服安胎藥的意思,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娘娘既然吩咐了,他也願意照做:“娘娘現在服不了安胎藥,所以要格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