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筱看出羅蝶衣的猶豫,蹲下身子,笑着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甚是輕柔,像是在安撫她一般,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清風堂的,我保證。”臉上的笑容帶着安撫的笑意,看着她。
羅蝶衣盯着她看了許久才說道:“我不信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指着黎翊炎,嘟着嘴還是不肯鬆口。
寧雲筱起身看着黎翊炎,猶豫了許久,剛想說讓他回宮等着自己,然後自己一個人去。結果剛張了張口,就被打斷,黎翊炎狠狠的瞪着她,大聲的反對道:“不許。”只要她張嘴不用說話,都能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又想一個人去涉險,該死的,究竟是誰答應過我說不會輕易涉險來的,還沒有幹嘛呢,就又開始了。
“我都還沒有開口呢。”寧雲筱無奈。
“不許就是不許,”說完,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說道:“筱兒說不會傷害清風堂,就不會傷害清風堂,不管他是什麼樣的存在。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發誓,但是我絕對不會讓筱兒單獨跟你走,所以想不想解決你現在的困境,你自己決定。”
羅蝶衣皺眉想了很久,才遲疑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帶你們去。”心中還是有些不肯定,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寧雲筱帶着羅蝶衣上了馬車,因爲有陌生女子的存在,黎翊炎只好騎馬跟在馬車的旁邊,緊緊的靠着馬車,生怕羅蝶衣會突然對寧雲筱不利,寧雲筱到是沒有絲毫這方面的擔憂,只是擔憂的看着羅蝶衣,不着痕跡的打聽着關於清風堂內部的情況。
根據羅蝶衣所說,清風堂是前朝無家可歸的軍人聚攏起來的,本來只有一萬多人,這麼多年,一萬多人找妻子,娶老婆生孩子,漸漸的擴大了起來。
軍人都不太會做生意,期間他們有佔據一座山,想做些生意,結果被人騙了,想當強盜又被人報官追捕。他們因爲身份的原因不敢硬碰硬,只好四下躲藏,不敢與之較量。
躲來躲去那麼多年,就遇上了景雪青,景雪青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就買下一座山頭供他們居住,讓他們像軍隊一樣操練。說什麼已經找到公主殿下,等公主殿下成人後,就可以復國,到時候他們就不會再過這流離失所的日子了。
過了很多年,景雪青跟他們說,公主殿下喜歡上了仇人之子,只怕復國遙遙無期,但只要他們肯等,肯相信景雪青,就一定能夠等來複國的希望的。
羅蝶衣的父親羅剛是清風堂的頭領,表示願意等待。但是父親曾經說過,前朝氣數已盡,勉強不得,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跟着他的這些兄弟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屬。
後來景雪青死了,也沒有人再給我們送物資,眼看存糧就要吃完了,爹爹就讓我們自己想辦法看怎麼樣賺錢。大家都吵着要去復仇,父親說,人都要餓死了還復仇做什麼,不讓我們去。
聽到這裡,寧雲筱問道:“那你爲什麼要對我們下殺手呢?”
“我沒有對你下殺手,”羅蝶衣較真的解釋道:“我只是對外面的那個下殺手而已。”
寧雲筱無語的點頭,然後說道:“好好好,你沒有對我下殺手,你只是對黎翊炎下殺手,你爲什麼對黎翊炎下殺手呢?”
本想着羅蝶衣可以回答自己問題了,沒想到她輕揚了揚腦袋,一臉納悶的問道:“我什麼時候對什麼黎翊炎下殺手了,我明明就只有對外面騎馬的人下過殺手而已。”
寧雲筱的嘴角抽了抽,是在有些無語,拿着個較真的小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說道:“你爲什麼對外面騎馬的傢伙下殺手恩?”
“因爲他殺了景大人,害的我們沒有飯吃。”羅蝶衣恨恨的說道。
“你爹爹不是不讓你們復仇嗎?”寧雲筱皺眉問道,難道說私下又讓他們看見炎就復仇嗎?
“我不甘心嘛。”羅蝶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說道。爹爹雖然說不要復仇,但看得出他也是恨的,所以在她想心裡就理解爲,不用專門的去復仇,但是看見了,還是刻意復仇的。
寧雲筱瞭然的點頭,原來是自作主張。想了想,又問道:“你是怎麼認識我和炎的,”頓了下,響起羅蝶衣不知道自己說的炎是誰,於是又改口道:“你是怎麼認識我和外面騎馬的人的。”心底暗暗吐槽,好長的名字啊。
羅蝶衣衣服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認識了,你們的畫像景大人曾經拿回來過,說你就是我們的公主,那個人就是我們的仇人。”說完,還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寧雲筱,一副想要問什麼又問不出口的架勢。
寧雲筱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去注意她的表情,聽到她的回答,立刻問道:“你最近什麼時候見過景雪青,啊不,是景大人的。”寧雲筱剛想說景雪青,看見羅蝶衣臉上不滿的笑容,連忙改口道。
羅蝶衣見她改口,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下說道:“一個月之前。”景雪青對於羅蝶衣來說,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存在,隨意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他不敬,哪怕是公主殿下也不行,對於自己來說,公主殿下只是一個稱謂,而景大人則是真實存在,而且給自己帶來巨大幫助的人。
一個月點,寧雲筱皺了皺眉頭,馬車外面,一直注意他們行動的黎翊炎也皺了皺眉頭。一個月前,正是在四下搜捕景雪青的時候,那時候居然一點都沒有查到關於清風堂的事情。
因爲先前寧雲筱對景雪青的意思不尊重,羅蝶衣對她也沒有了那麼尊重,整個人顯得懶懶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
寧雲筱皺了皺眉頭,再次問道:“你們清風堂都對景大人像你一樣這麼尊重嗎?”
“那當然。”羅蝶衣的眼裡冒着耀眼的光芒,很是崇拜的說道:“那當然,景大人那麼好的官,爲什麼不尊敬。”說道這裡,眼睛斜了寧雲筱一眼,說道:“只有某些人才會不去尊重景大人。”
寧雲筱眯了眯眼睛,心中暗叫不妙,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開口說道:“我是公主他是臣,我稱呼他的名字就已經給足他尊敬了,難不成你想讓我跟你們一樣叫景大人才算是尊敬嗎?若是這樣君臣不分,我怕景大人會經受不起。”寧雲筱毫無愧疚的忽悠着羅蝶衣,這個小女孩還是很好糊弄的。
果然,羅蝶衣聽寧雲筱這麼說,自己腦子裡想了想,是這麼一回事,於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爲自己先前的無禮爽快的道歉,說了聲對不起。
寧雲筱依舊柔柔的說道:“沒關係,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是休息一會吧,小心傷口,不要讓她再流血了。”
羅蝶衣見對方不僅不怪自己,還未自己的傷口考慮,頓時覺得對方是一個像景大人一樣的大好人,完全忘記自己的傷口是對方造成的。心中甚是愧疚,想着一會回道山寨後,一定要爲公主證明,公主殿下是好人,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寧雲筱見對方臉上的表情,笑了笑,真是個單純的孩子。想到那未完成的比試和野味,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隨即神色又有些凝重。景雪青留着這些人是爲了給自己證明,也是爲了成爲日後登基的擁護者。所以一向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大公大義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陰冷。
若是羅蝶衣的父親羅剛也是一個對景雪青死忠的人,只怕就不好辦了。不過,羅剛能阻止衆人報仇,應該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畢竟能讓兩萬人聽命的人,應該是個英雄。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這些人順從不惹事呢?
寧雲筱嘆了一口氣,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樣只帶着幾個人跟黎翊炎闖進對方的大本營,完全是冒險,若是對方有一點不好的念頭,只怕兩個人怎麼逃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放任不管,日後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有些頭痛的扶住額頭。
“別擔心,還有我呢。”黎翊炎在外面感受到寧雲筱的焦躁,輕聲說道。
馬車在官道上行駛了一個時辰,轉身走進一個小道上,走了一段時間,看見很多小土道。就不知道該往那條道上走了,於是只好叫醒羅蝶衣,羅蝶衣走下來後,四下看了看,皺起一張糾結的小臉,盯着眼前的小土道,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
得,衆人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不知道究竟該走哪條路。
寧雲筱無奈的扶額問道:“你不會是第一次下山吧?”
羅蝶衣吐了吐舌頭,很不好意思的點頭:“爹爹一向禁止我下山,這次也是偷跑出來的,結果一出來就迷路了。”
寧雲筱心想,能讓你出來嗎,這麼單純的性子再加上路癡的德行,誰敢放心讓你出來,一個不小心,走出來就回不去了。
對方路癡的品行,看她在郊外的樹林裡迷路就知道了。這麼簡單的路,她都能迷路,要是到了樹林深處,此不是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現在怎麼辦?”羅蝶衣可憐兮兮的問道,糯糯的表情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寧雲筱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別急,我有辦法。”
羅蝶衣立刻興奮的點頭,滿是行信任的看着她。寧雲筱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向了黎翊炎,這種事她也沒辦法。
黎翊炎無奈的瞪了她一眼說道:“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去探路了。”上前抱住她,柔聲的問道,手貼在她的肚子上:“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孩子有沒有鬧你?”
羅蝶衣聽到黎翊炎的話,睜大眼睛盯着寧雲筱的腹部,沒有受傷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嘴裡碎碎念道:“公主殿下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