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白晨霖居坐在上首,下面哉意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寧皇后要見您。”
白晨霖眉頭一挑,寧雲筱反應的倒是快,不過……
“不見。”他說道。
哉意一愣。
白晨霖道,“本殿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你去回稟,就說本殿已經歇息,有事明日說。”
“是!”哉意聽了頷首,行禮告退。
軍師自外面進來,衣服還沒換,上面遍是鮮血。
“太子殿下,玲瓏公主等一衆皇親國戚都已經關押在大牢,淮南王也解決了。”他拱手說道,“城中的百姓也聚在了宮門前。”
“這本殿已經知道。”白晨霖說:“你去下令,打開宮門,將百姓放進內宮之中,再進行攔堵。”
軍師擡頭問,“不知在內宮哪處攔截?”
白晨霖道,“承織門。”
承織門,在驛館與白晨霖所居宮殿之間。
軍師聽了領命而去。
白晨霖的臉上出現少見的得意神情,起身,下了首位,“百姓闖宮,如此少見的場景,本殿怎能不前去一觀。”
一旁宮女立刻拿了披風跟上,給他披上,隨即二人出了大殿。
驛館主殿裡,哉意低頭站在下首,上首寧雲筱踱步走動。
“不見?”她冷笑一聲,“倒是在意料之中。他不見本宮,那本宮去見他就是了。”
遂心立刻問,“皇后娘娘,夜已深,風寒,可是要準備轎攆?”
寧雲筱雙手合十,正視前方往殿外走,一邊說:“不必了,夜已深,萬一擡轎的轎伕滑了手,或是歪了腳,那本宮在轎中,不是難逃一劫?”
遂心頓了下,不再說話,跟在後面。
殿中的其他宮女聽懂這話外之音,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消停的跟在了後面。
夜已深,還真是風寒,不過寧雲筱穿的多,不見冷。
守在殿外的太監見她出來,立刻提着燈籠迎上去,一邊問,“皇后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去見白晨霖。”寧雲筱現在是徹底的直呼其名。
太監忙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不疾不徐的走在遊廊上,很快就下了遊廊,上去承織門的漢白玉臺階。
寧雲筱這腳才擡了踏上去,只聽一陣喧鬧聲響起,雖然雜亂不堪,卻透着一股子聲勢浩大的意味。
不好。
她心頭一跳,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一大片百姓大步跑過來,夜空上高掛的月亮讓她把現狀看了個清楚,二三百人,全是男人,距離自己百米不過,手中拿着利器,爲首的一個男人舉着火把,看見在臺階上的寧雲筱,立刻就指着她喊,“那就是妖后寧雲筱,殺了我們的皇上,大家上去抓住她,讓她給皇上償命。”
“好安排!”寧雲筱冷哼一聲,百米的距離,若不是自己的耳朵靈敏,估計連男人喊什麼都聽不清,而他卻能在連自己的臉都看不清的情況下認出自己,定然又是白晨霖安排好的了,想讓自己看看這些百姓的“兇猛”,想殺了自己的“決心”,畢竟人只有在危機擺在眼前,纔會對危機產生最大的重視。
“這麼多的百姓闖皇宮,本殿還是第一次看見。”就在寧雲筱止步之際,白晨霖從臺階的另一邊走過來,一邊說一邊走近她。
寧雲筱面無表情,不說話。
“皇后娘娘。”白晨霖卻和她見了個禮,旋即散漫的吩咐道,“這麼多賤民想對皇后娘娘不利,你等還不立刻護駕?”
他的態度散漫,臺階下面的侍衛們卻是聲如洪鐘,“是!”
繼而,只見大批的侍衛涌出,在百姓們又跑近四五十米後將人攔了住。
“不許冒進!”
“再上前一步,立斬不赦!”
他們大聲喊道,百姓們卻不見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叫喊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把殺人兇手交出來!把殺人兇手交出來。”
“皇后娘娘怎麼會是殺人兇手,賤民無知,快去幫皇后娘娘澄清。”白晨霖立刻說。
身旁侍衛統領也立刻應是,跑到臺階下面,直奔百姓們而去,大聲喊,“皇上的死和寧皇后娘娘無關,爾等切莫再放肆!”
這句話吸引仇恨的效果實在是太高了,百姓們立刻看向了侍衛統領,破口大罵,“告示上都已經寫明皇上死於這個妖后之手,你快滾開。不過是個侍衛,一條狗而已,把妖后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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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統領被罵的語一凝。
臺階上,白晨霖後知後覺的說:“倒是本殿忘記了,告示已經貼出去了,不能幫皇后娘娘澄清了。”
寧雲筱聽了轉頭看向他,冷聲道,“不勞你費心,有這廢話的空檔,不如把你的條件說出來。”
“現在你告示張貼出去,雖然給本宮帶來了麻煩,卻也將本宮身處皇宮的消息放了出去,你藍日國會在藍月國安插細作,以爲我天元國就沒有嗎?”她說道,話中的信息也不是秘密,用來譏諷一下白晨霖再合適不過,“只怕等你晚幾天纔想出所求,本宮已經被救出去,對你展開還擊了!到時候,你就要自求多福了……不,是去拜拜菩薩,讓本宮的炸彈,落偏幾顆,不要把你藍日國的皇宮轟成廢墟!”
這話果然引得白晨霖眼神一遍,也不止他,估計任誰聽了這話,臉色都會爲之一變。
不過白晨霖很快就調整回來,一拂袖,開口道,“本殿的條件,與皇后娘娘的命同價,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以爲自己的命,價值幾何?!”
“無價!”寧雲筱想也不想的說,早就想到白晨霖會這麼說,就和他打機鋒好了,讓她自己先提出籌碼,白晨霖再在其上加價,絕對不可能。
白晨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本殿要炸彈的製造方法。”
果然。
寧雲筱眉頭一蹙,“不可能。”
“那今日皇后娘娘就要喪命於此了。”白晨霖說,手一揮。
下面侍衛統領見了,立刻喊道,“放行。”
侍衛們聽了,心下雖有遲疑,卻依舊照辦了,百姓們見沒了橫制,立刻叫囂着跑向臺階上的寧雲筱。
寧雲筱臉色不變,“換一個要求。”
“那本殿要季風的人。”白晨霖說,季風是寧雲筱的徒弟,得她親自授業,誰人不知。
“別說季風現在人不知道在哪兒,就是現身了,也不可能。”寧雲筱說道。
二人三句話說完,百姓們已經跑近了十多米。
白晨霖又換了一個條件,“天元國割出三洲交予我藍日國。”
寧雲筱眼角一跳,“期限多久?”
“沒有期限。”白晨霖沉聲道。
這三句話畢,百姓們又近了十米。
寧雲筱心下一橫,“三洲換你藍日國一州,沒有期限。”
白晨霖覺得這一換有利無害,不過外加了別的條件,“另附連弩車一百。”
“好!”寧雲筱一回袖,轉身離去。
“妖后哪裡走!”這時一個百姓衝出來,距離寧雲筱的距離不過兩米,手中握着鐮刀,照着寧雲筱就要砍下來。
寧雲筱卻連頭都沒有回。
後面跟着的遂心尖叫一聲,“皇后娘娘小心!”
話音落,鐮刀也跟着掠下,但是卻和寧雲筱差着三寸。
遂心才鬆了口氣,就見撲了個空的百姓直起腰,竟然還要撲過來,可這一回,他連手都沒舉起來,就被抽出劍的白晨霖一刀封喉,溫熱的鮮血迸濺而出,似乎是會發亮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喧鬧的喊聲立止。
白晨霖冷聲道,“若再放肆,下場就如他一般。”
隨着他話音落,侍衛們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沉聲一喝,齊刷刷的將手中的刀、槍、劍、戟,架在了百姓們的脖子上。
哪有人沒活夠不怕死的,特別還是升斗小民,這一被利器架住脖子,什麼動作都沒有了,也不激進了,乖乖的放下了手裡握着的“兇器”。
白晨霖將劍插回劍鞘,繼而吩咐,“趕出宮,平息了鬧事,看看是哪個賊子在告示板上張貼假告示,冤枉寧皇后娘娘殺死了皇上,意圖挑起兩國紛爭。”
還沒走遠的寧雲筱聽見此話,腳步不自覺的一頓,心頭頗有些怪異。
今日這一樁鬧事是白晨霖計劃的,現在達成了目的,她本以爲他只會將百姓趕出宮,沒想到順手一推,一句話而已,就把“殺害”皇帝的名頭給她抹下去了,冠到了這個不存在的賊子頭上,卻又名正言順。
她可不是要感謝他,而是感覺很意外。
還有白晨霖提出要天元國的三個州,也擺明了是想解決藍日國缺少旱田地的危機,雖然方法曲折、錯誤,可目的卻是達到了,她一開始都沒想到白晨霖會提出這個條件,會這麼的……爲國家着想?
她搖搖頭,只覺得麻煩,一團糟,竟然這麼爲國家着想,一開始接到藍日國皇帝的信件,就不應該再進藍月國的皇宮,而是停戰,和藍月國簽訂盟約,長修友好關係。
後面遂心驚魂未定,見寧雲筱止步,出言提醒,“皇后娘娘?”
寧雲筱回過神,提着裙子,邁步離開。
而後邊,侍衛統領已經命衆侍衛將百姓們正趕出宮,白晨霖也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走下臺階。
二人分別回宮休息,月亮很快爬上半空中,一夜無話。
翌日,太陽露出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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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國,京城,皇宮。
前去西疆請蠱蟲師的侍衛帶着人進了皇宮,黎翊炎上了朝,詢問各大臣,不見大事,便匆匆下朝,摺子也顧不得批,直奔勤政殿偏殿見蠱蟲師西酉。
西疆在百年以前是個大國,但蠱蟲這種逆天的東西讓西疆成,也讓西疆敗,人人忌憚,人人都希望將西疆徹底剷除,不過二十多年,遭到羣國攻擊,西疆再無力抵抗,一朝國破,殘屍遍野,皇族被屠殺了個乾淨,但也有幾個活口,在戰事平定下來以後,又重新建立了西疆,不過不再是大國,連個州都不是,只是一個小村莊,和縣一樣,爲——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