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筱拉着雲湮的手說道。
“讓黎大哥和雲筱姐姐中蠱毒。”
雲湮說着,看了看黎翊炎和寧雲筱的臉。
“好。”
寧雲筱直接說道,不顧黎翊炎的愕然。要知道雲湮鍾情於白晨霖,萬一到時不解蠱毒,他和雲筱豈不白白斷送了性命,那麼棲棲怎麼辦。
“雲筱姐姐……”
雲湮望着寧雲筱,她既然毫不懷疑自己。
“就按你說的做吧。”
原本遲疑的黎翊炎,知道寧雲筱無所顧忌,對於他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放心吧,黎大哥,我不會跟你們施真正的蠱毒的,它只會讓你處於假死狀態,用來迷惑白大哥的,其餘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們會在一個時辰之內甦醒。”
雲湮說道。
果不出寧雲筱的猜測,雲湮是念及他們昔日的恩情的,是不會傷了他們的性命。
天元國裡,黎翊炎和寧雲筱服食了雲湮給凝神丸。
此丹藥顧名思義,可以起到凝神靜氣的功效,會讓人出現假死的症狀,實際則是休眠的狀態。
雲湮望着恬靜的寧雲筱,她羨慕她的聰慧、大膽,羨慕她能夠被黎翊炎這樣的男人的愛慕着。
“黎大哥,雲筱姐姐,就算是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
雲湮呢喃着,這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愛戀,是人世間最美的,她不願因爲自己而打破這份美好。
雲湮估摸了他們沉睡的時間,便悄悄的把白晨霖帶入寢宮。
“白大哥,我按照你的意思辦了。”
雲湮淡淡的說道。
白晨霖望着坦然的雲湮,又看了看昏迷的黎翊炎他們。他有些懷疑雲湮是否真的在幫他。因爲青竹那一次,她多番拒絕,不忍傷害她的黎翊炎,如今又怎麼會輕易的同意施蠱?
“他們中了噬蠱,和你的父皇一樣。”
雲湮看出了白晨霖的孤疑,心裡些許有些失望,如今的她都開始懷疑,這白晨霖上次情花蠱犯,是否也是佯裝的。
“是嗎?”
白晨霖知道噬蠱的狀況,他仔細的端詳,想要找出紕漏。畢竟在這天元國裡,一切都得小心行事,如果雲湮欺騙了他,他也可以早做打算。
“看着倒是挺像噬蠱的。”
白晨霖試探性的望了望雲湮,只見雲湮堅定的站在那,眼神裡充滿了內疚。
雲湮聽了白晨霖說的,心裡的大石便放下,好在白晨霖沒有發現,這凝神丸和噬蠱的唯一區別,在於呼吸。凡中噬蠱者,呼吸急促,且短;服用凝神丸者,呼吸均勻。當然,這對於沒有練習蠱術的人是完全發現不了的,他們都會讓人呈現假死的狀態,讓人氣若游絲。
“對不起,雲湮,我不該懷疑你。”
白晨霖此番需要雲湮的幫助,所以不能過於明顯的譴責雲湮。
雲湮怔然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白晨霖在自己身上游離。她開始恨這種感覺,因爲這份情愛裡,全然沒有情人的溫馨。
“白大哥,如果我沒有對他們施蠱……”
“什麼?”
白晨霖聽到雲湮說的話,驀然把雲湮推開,難道雲湮在欺騙自己?這是黎翊炎做下的局?但是看到昏迷不醒的黎翊炎和寧雲筱兩人,他尷尬的笑着,走到雲湮的面前。
“就算你沒有對他們施蠱毒,我的心裡還是有你的。”
白晨霖素來會甜言蜜語,這一句竟然哄得雲湮險些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真的嗎?”
雲湮享受這一刻的溫存,哪怕下一刻步向死亡,她也心甘情願。
“嗯。”
白晨霖應和着,眼前的一個傻女人,就是自己統一大業的一枚棋子罷了。
雲湮聽到白晨霖的話,抱他的雙手更加緊了,白晨霖妄圖掙脫雲湮緊箍的雙手。豈料,越掙扎越緊。他開始放棄了掙扎。
“雲湮。”
白晨霖擔心夜長夢多,天元國的侍從發現有異,闖了進來,到時候就功虧一簣。沒想到,她越抱越緊。
“怎麼了?”
白晨霖有些慍怒,手上的力氣有點大了,他此刻只想掙脫這個女人。
雲湮沒有理會白晨霖,依舊死死的抱着他,她怕鬆開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況且此時離黎翊炎他們甦醒還有一會功夫。
“你放開我,莫非他們沒有被下蠱?”
白晨霖剛還覺得納悶,怎麼二人的呼吸截然不同,寧雲筱呼吸急促,且短,而黎翊炎則均勻。本想不管是否真被下蠱,都趁機結果了他們,到時天元國必然大亂,這件事推到父皇身上,父皇必然被逼同意統一之事。
雲湮依舊沒有理會白晨霖,白晨霖似乎感覺到雲湮氣息的變化,不一會的功夫,淚水已浸溼了白晨霖的衣衫。白晨霖的心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心疼雲湮的嬌弱,心疼雲湮得一切,看着她倚在自己懷裡輕聲的抽泣,他不知所措。
“雲湮,我想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如今只要黎翊炎他們死了,父皇便會同意出兵,到時我成了一國之君,娶你做我的皇后可好?”
在白晨霖的心裡,他覺得天下的女子都一樣,無非都是權勢金錢,他猜測雲湮也一定是。
雲湮在他懷裡拼命的搖頭,滿腹委屈說道,
“我想和白大哥在一起,不因爲你是藍日國的太子,只因爲你是你,別人無法取代。”
白晨霖“嗤”笑了一聲,他怎會相信會世間有這樣傻的女人。
“雲湮。”
佯裝昏迷的黎翊炎早已忍不住白晨霖對雲湮的羞辱,原本指望雲湮用情打動白晨霖的,如今卻被這腌臢的男人激怒。
“黎大哥。”
雲湮鬆開白晨霖,兀自向黎翊炎走去。早先擔心黎翊炎會遭遇不測,才死死的抱住白晨霖。如今黎翊炎已經甦醒,雲湮滿腹的委屈,頃刻之間決堤。
“白晨霖,既然是你我之間決定較量,何必爲難了一個孩子。”
黎翊炎起身坐在凳子上,寧雲筱一邊服侍着茶水,一邊示意白晨霖坐下。
“哼,隨你怎麼說,總之我今天栽在你黎翊炎女人的手裡……”
說着還不忘恨恨的望了眼雲湮,那神情似乎要把她整個吞噬。
“閉嘴,是我要挾她這麼做的。你別忘了雲筱也會下蠱。”
黎翊炎冷冷的說着。
“你……”
白晨霖慍怒的說道,他沒有想到這黎翊炎會來這麼一手,但是如若沒有云湮通風報信,自己怎麼會中計。
“你無非是希望我中蠱,你好殺了我。那麼天元國必將羣龍無首,四國虎視眈眈的覬覦天元國這塊肥肉,是嗎?”
黎翊炎望了眼臉色有些慘白的白晨霖,繼續說道,
“嶔禎皇叔素來主張和平,想來這也不是他的主意。莫非你是預備把責任推給自己父親?到時你的父親不得不被四國聲討,爲求自保,他不得不開戰應對。”
“如今我落在你的手裡,你想怎麼說都可以。”
白晨霖有點心虛的說道,不過他不得不佩服黎翊炎的睿智,竟然能把自己的心思,琢磨的如此透徹。
雲湮聽着黎翊炎的解釋,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被他蠱惑,陷害黎翊炎他們。
黎翊炎瞥眼看了下白晨霖,這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還在死撐,若不是看在雲湮的面子上,自己早就把他關起來了。
“就算你說的對,那又怎麼樣?”
白晨霖依舊不依不饒的說着。
“我聽說火爍國在研製炸彈,就算是你把戰端引到你父親那,火爍國不參與進來,以另外兩個國家的實力,難道不能夠與藍日國抗衡?”
黎翊炎望了望白晨霖似擡微擡的手,他知道他在暗示他的巫蠱之術。
“倘若藍日國因巫蠱之術,僥倖敗了藍月國和飛龍國,又拿什麼去抗衡那老皇帝的炸彈?隔空下蠱毒?還是別的什麼?到時候你一手打下的江山,最終會拱手讓人。”
黎翊炎義憤填膺的說着,這五個國家,彼此牽制着,各有千秋,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合併的,他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白晨霖怎麼就不明白。
“你們一個說爲了黎民百姓,天下蒼生;一個卻又叫囂着,我不能守住江山,說來說去,都只是想讓我放棄統一大業。”
白晨霖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又想起遠在藍日國的父親,他不明白至高無上的權利不好嗎?爲什麼他要怯弱?若是黎翊炎不覬覦五國的統一,爲什麼銷燬其他國的炸彈?他有炸彈配方,何懼之有。
“虛僞。”
這一刻,白晨霖覺得世間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本來自己就要成功了,卻被寧雲筱破壞;本來自己可以殺了黎翊炎他們,卻被雲湮破壞。他所有的失敗,都是別人的多番阻撓,與自己無關。
白晨霖望着天元國皇宮裡的房頂,房頂上盤踞的巨龍,栩栩如生,莊嚴肅穆;中間的浣紗女子,猶如仙女下凡,這景緻讓白晨霖更加渴望着權欲、美女和金錢。
黎翊炎身後的女子,脈脈含情的望着這個君王,那份甜蜜是白晨霖此生沒有感覺到的。
不遠不近的雲湮淚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白晨霖憤恨這個口口聲聲說着愛自己的女人,此番的失敗完全就是這個女人。
“天下女人皆一樣,哈哈哈……”
白晨霖哂笑着,這陰森的笑容讓整個寢宮顯得更加暗淡。
黎翊炎欲言又止,他知道此番說什麼,只會讓白晨霖誤會,如今他在這,一切不如從長計議。
黎翊炎示意雲筱他們退出去,給白晨霖時間。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白晨霖的雙眼被仇恨矇蔽,他拔下身上的寶劍,絕望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白大哥,你要做什麼?”
雲湮望着陰鷙的白晨霖,嘴角抽動着,她以爲他要自殺,正欲上前阻攔,卻被他一掌推到在地上。
“黎大哥?不要……”
雲湮看出了,白晨霖不是要自殺,而是要殺了黎翊炎,時間緊迫,雲湮妄圖喊着黎翊炎,但是如果黎翊炎此番停下,白晨霖的劍便會正對着他。
癱軟在地的雲湮,看着白晨霖沒有停下腳步,徑自向黎翊炎走去,而此刻黎翊炎並沒有發現身後的危險。只見白晨霖越來越近了,就要到黎翊炎的身旁,雲湮起身,奮不顧身的衝到黎翊炎的面前,劍不偏不倚的插進雲湮的胸膛。
“白大哥,對不起。”
汩汩的鮮血從雲湮的嘴裡溢出,雲湮的話語些許有些模糊,黎翊炎被雲湮的碰了一下,回過身,發現此番的情景,他迅速的接住要倒地的雲湮。
“來人吶。”
黎翊炎爲雲湮的癡心期盼而感到不值,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心地善良的雲湮,他叫囂着門外的侍衛,欲把這個惡人抓起來。
“黎大哥。”
雲湮拉着黎翊炎的手,又望了望眼前茫然若失,被侍衛重重圍堵的白晨霖,她心裡的牽掛。
“不要傷害他,雲湮求求你。”
黎翊炎心疼着雲湮,如果不是自己,白晨霖怎麼會囚禁在隱村,雲湮又怎麼會癡戀上他;如果自己沒去隱村,怎麼會把她帶出來,讓她承受那麼多的痛苦,黎翊炎的內心裡,無比的愧疚,他愧疚這個善良的可人兒,愧疚隱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