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養了幾日,藍霽羽的臉色才漸漸轉好。眼看着身體也已經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若是還要她繼續帶着這小小的房間裡的話,非得憋死她不可。
“梨兒,”藍霽羽從牀上坐了起來,朝着房門的方向喊了一聲,不多時,她的貼身侍女便已經匆匆進來:“公主有何吩咐?可是又有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奴婢去喚太醫來?”
她一聽見藍霽羽喚自己,便下意識的以爲是藍霽羽又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所以一口氣將自己所擔心的全都問了出來。
那個被喚作梨兒的貼身侍女話音纔剛落下,藍霽羽便有些不耐煩的回道:“本公主好着呢!你可別給本公主亂烏鴉嘴,小心本公主撕爛你的嘴。”
“快去給本公主找一套衣服來,本公主想要出去走走。”見梨兒已經被自己的話給嚇得不敢說話,她這纔將語氣放柔一些說道。
聞言,梨兒愣了愣,下意識的朝着藍霽羽的臉看了一眼:“可是公主,太醫說這幾日你需要靜養,並且最好臥牀休息,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都不要四處亂走動。”
“你覺得本公主今日氣色如何?”藍霽羽一聽梨兒又搬出太醫的話來勸她休息,她就隱隱的不太高興起來。
梨兒聽着藍霽羽這樣問,她果真認真的打量起藍霽羽的臉色,回道:“公主今日起色不錯,許是這兩日就能恢復了吧?”
“對啊,本公主已經恢復了,那是不是可以出門走走,到花園賞賞花了呢?”藍霽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隨後望向梨兒的方向。
看藍霽羽的樣子,似乎已經真的沒有什麼大礙了,當初太醫是說她病得不輕,故不能輕易外出走動,而如今,她看上去已經與犯病之前沒什麼兩樣了,許是已經恢復了吧?
立在牀邊的梨兒呆愣愣的望着藍霽羽想着,再加上藍霽羽也已經要求說要出去走走,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定是不能不理會主子的命令的。
於是,她雖然擔心藍霽羽的身體,但是卻又沒有膽量敢違抗藍霽羽的意思。所以,她只得到衣櫃裡翻出一套桃紅色衣裙,送到藍霽羽的面前:“公主,你覺得這件桃花色長裙如何?”
“這衣裙上的桃花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的,若是站在桃花樹下,定是能融進景緻中的。”梨兒一手託着那衣裙,一手輕輕在衣服上撫摸着讚歎道。
藍霽羽往梨兒手上的桃花色衣裙隨意瞟了一眼,淡淡點了點頭:“隨便。”
她一邊這樣應着,一邊翻身下牀,讓梨兒替她穿好鞋子,隨後站在牀邊,任由梨兒將衣服往她身上套去。
因爲只是想要出門呼吸一會兒新鮮空氣,所以藍霽羽也就沒有多施粉黛,讓梨兒給她隨意挽了一個與衣服還算相配發髻,便低調的出了門。
之前因爲不小心把棲棲給弄丟了的事情,藍霽羽被黎翊炎給關了禁閉,而後被放出來的時候,又已經生了病,一直待房中待到了現在纔好不容易可以出門,所以她這一出來頓時就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有一些不同了。
這纔過去短短了十日有餘,藍霽羽卻覺得似乎已經過了好幾百年的光景,走在同一條路上,竟莫名的產生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她被關禁閉的時候,正是仲春時節,世界萬物正好迸發出生機,樹梢上的綠葉也漸漸越冒越多。
而現在,已然快接近季春,不論是樹上,還是草地上,綠意都比之前更加濃郁了一些,放眼望去,一片養眼的綠色。
這種清爽的綠色與那種夏天一見就覺得酷熱的綠不同,在見到這種綠色的時候,心情會莫名其妙的大好,而見到夏季常見的那種綠色,有時候會讓人莫名覺得心煩。
已經好幾日都沒有踏出過房門的藍霽羽微微合上自己的雙眼,感受着此時的微風拂面,只要深深一吸鼻子,就能夠嗅到不知從什麼花上傳來的淡淡清香。
感受着大自然的鳥語花香,彷彿這幾日被迫待在房中的陰霾都已消散,她滿足的沐浴在春季的陽光之下,心情要多好就有多好。
不知過了多久,藍霽羽這才緩緩睜開雙眼,一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滿滿的綠色,這讓她忍不住滿足的輕輕一笑。
她轉過頭望向正在身後不遠處跟着自己的梨兒:“皇后娘娘這個時候可是在她的寢殿裡休息?”
“是。”梨兒點了點頭,“公主現在要到皇后娘娘的院子裡去請安嗎?”
藍霽羽輕聲“嗯”了一聲,回道:“皇后娘娘也算是待我不薄,本公主現在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是該去給她請安了。”
說完,她的雙腳微微轉了個方向,便朝着寧雲莜寢殿的方向走了去,阿霞自然也跟在她的身後,一路緊緊跟着。
她們還沒有走進寧雲莜寢殿的大門,便聽到院子裡傳來孩童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院子裡有個孩子,果真是熱鬧了一些。”聽着那陣笑聲,讓藍霽羽的心情也莫名其妙變好,她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邊說着,一邊往寧雲莜他們的方向走去。
聽到了聲音的寧雲莜回頭,就望見藍霽羽帶着阿霞正緩步朝他們走來,寧雲莜上下打量了藍霽羽一番,笑道:“羽公主的起色看上不錯,許是快要好了。今日感覺如何?”
“託娘娘的福,雨兒覺得今日甚好,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藍霽羽走到寧雲莜等人的面前站定,回覆道。
寧雲莜點了點頭:“嗯,就算是感覺快要好了,太醫開的藥也不能馬上停下,還得再吃兩副纔好。”
她們在寧雲莜的院子裡坐着閒聊了近兩個時辰,藍霽羽這才起身告辭回到自己的住處。
還真別說,因爲棲棲失蹤了的這件事,寧雲莜和藍霽羽的關係漸漸緩和,沒有了之前那種拔劍弩張的感覺。
和寧雲莜這近兩個時辰的談天,藍霽羽打心底裡喜歡上了與她交談,在她的心裡,已然把她當做了一個知心大姐姐,她願意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訴她。
可是原本是心情大好的藍霽羽從寧雲莜寢宮回到自己的住處,接到信使從母國送來的信件,並且打開看了內容之後,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阿霞一直候在藍霽羽的身邊,她見着藍霽羽從一開始接到信件時的喜悅,到然後看完信的內容時,瞬間就繃着臉的變化,她不禁有些疑惑:“公主,皇上在信件裡說了什麼?”
“他讓我想辦法勾引這個國家的皇上。”藍霽羽手中的信紙緩緩從手中滑落,無聲的飄落在地上。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的心已經在看到那心中內容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沉入了谷底。
可是阿霞卻不知道藍霽羽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依奴婢看,這個皇上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呀?”
“公主不是也看到了嘛,他對皇后娘娘那麼好,若是公主真的能夠成爲皇上的妃子,他定是也會這樣寵着公主的。”阿霞雙手託着下巴,還一臉天真的幻想着。
可是她無盡的幻想還沒有結束,便被藍霽羽給無情的打斷:“你懂什麼呀。”
“皇上早在立後的時候便放出了消息說,此生只有皇后娘娘一個妻子,後宮之中也僅有她一人,此生不悔再納妃。”藍霽羽煩躁的白了阿霞一眼,對於她的無知很是惱火。
“行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出去,一會兒有事我再喚你。”藍霽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朝着阿霞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在接到父皇的信件,並且看到了那信件內容的時候,她的心情就已經不是很好,再加上不明所以的阿霞還在一旁瞎安慰她,就讓她更加的不爽起來。
阿霞心知自己似乎是說錯了什麼話纔會惹得公主不高興,於是她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挽回,可是藍霽羽卻根本就不理會她,只不耐煩的朝她擺擺手。
沒有辦法,爲了讓公主的心情能夠好一些,阿霞就只能暫時先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公主,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藍霽羽煩躁的將臉買手雙手之間,直到阿霞放輕步子走出她的房間,並且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之後,她纔將臉露了出來,雙眼呆呆的望着不何處,那信件上的內容又再次浮現在腦海。
她的父皇再信件上說,要她想盡辦法去勾引黎翊炎,只要她成爲了黎翊炎的女人之後,兩個國家自然而然的就會結盟,他們藍月國只要與黎翊炎的國家結盟,那麼其他國家以後若是想要與他們爲敵,也得好好斟酌斟酌。
可是這還不是讓藍霽羽覺得痛心的。
讓藍霽羽看完信件之後覺得快要崩潰的是,她的父皇明明已經知道黎翊炎當初立寧雲莜爲後之時,便已放出了此生只要寧雲莜一個妻子的誓言。可是她的父皇在已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之時,竟然還要讓她去勾引黎翊炎。
他明知道自己就算去勾引了黎翊炎,黎翊炎也是不會給她名分的。
要知道,在這個以夫爲尊的社會,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是多麼低賤的一個存在。
可是她的父皇卻絲毫沒有爲她設身處地的着想,他一心只想着她該如何做才能爲他謀得利益,做什麼事會讓他有更大的利潤。
並且,她的父皇話說,她最好與黎翊炎發生了關係之後,能夠爲黎翊炎生下一個兒子,到時候繼承黎翊炎的皇位。
這樣一來,黎翊炎的國家就很有可能成爲藍月國的一部分,到時候,他們的國家就會是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