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原本將寧雲莜引了出來,便好整以暇的坐在一邊邊喝茶,邊看着這兩個女人掐架,但是聽到寧雲莜的那句良家婦男,不小心被一口熱茶嗆住。
擡頭,卻見寧雲莜麪色如常,似乎是再平常不過了。
周圍已經有人低低的笑出了聲音,雖然天元皇朝民風開放,但是剛剛程夢瑤的舉動的確是太失了大小姐的身份,當真是調戲了良家婦男了。
程夢瑤只覺得臉上更掛不住了,惱羞成怒道:“你這醜婦,不過是看白灼長得貌美,所以勾引在身邊罷了。”
寧雲莜失笑:“他不過是帶着個面具,你是怎麼看出他長相俊美的?”
程夢瑤臉色一白,對着身後的家丁喝道:“來人,給我上去揭了白灼的面具。”
衆人聞言,目光都落在了坐在一旁喝茶的白灼身上,但是白灼似乎並未聽到一般,即便是隔着面具,也能感覺到他的氣定神閒。
寧雲莜以手托腮,向着白灼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道:“要不你就接下面具讓她看看唄,不然被強行帶到成國公府生米煮成熟飯了怎麼辦?”
白灼原本正欲喝茶,聞言,手一抖,茶水溢了出來。頓了頓,白灼轉臉看向寧雲莜道:“我是你的人了,你難道不保我嗎?”
寧雲莜嘴角一抽,這個男人,當真是不會吃虧的。寧雲莜聳了聳肩道:“你也聽到了,這位小姐可是成國公府的小姐,我可是得罪不起的。”
雖然寧雲莜這樣說,但是臉上卻絲毫是沒有顯現出害怕的神色。
白灼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妥協道:“好吧,爲了給你守身如玉,我就犧牲一下吧。”
聞言,在場的人均是嘴角一抽,這兩位聊起來還真當週圍的人不存在呢。
雖然心中這樣想着,但是目光卻還是期待的向着白灼看去,所有的人都想看看,那張白狐面具下,該是怎麼樣的一張俊朗的容顏。
只是,在白灼擡手摘下面具的瞬間在場的人都發出了唏噓聲,倒不是因爲白灼有多麼醜,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丟在人羣中幾乎認不出來。
那樣的身白衣,身形俊朗,氣質出塵,卻配了這樣的一張平凡的臉,反倒是讓人覺得更加遺憾。
白灼轉臉看着程夢瑤,臉上的笑意嘲諷,開口道:“程小姐可滿意?”
程夢瑤原本是聽人說天一樓來了一個絕色的美男子,才特意過來看,而且,白灼撫琴的樣子,的確是讓程夢瑤驚爲天人。
那樣的男子,怎麼可能竟然長了一張這樣平凡的臉?
更何況,看到那個男人臉上嘲諷的笑意,程夢瑤只覺得彷彿被眼前的男子欺騙了。
白灼的話一出口,周圍便有人笑出了聲,雖然衆人都很期待白灼的容貌,看到之後,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他們卻不像是程夢瑤那般執意要帶回去的。因此雖然遺憾,但是卻也釋然了。
聽到白灼的話,想到程夢瑤的舉動,自然是覺得程夢瑤太冒犯了。
被這樣一笑,程夢瑤豈能甘心,走到白灼面前,怒道:“你這下賤的琴師,竟然敢欺騙於我?”
程夢瑤的話一出口,便感覺到白灼的面色一寒,一股寒意自白灼身上傳出來,讓程夢瑤忍不住一怔。
白灼擡眸看着程夢瑤,面容雖然平凡,但是那雙再平凡不過的眼睛中卻帶着逼迫之感。
白灼輕輕啓脣道:“張嘴閉嘴不是賤人就是醜婦,成國公府的小姐當真是讓白某刮目相看。”
程夢瑤一怔,只覺得此時白灼的神情和語調,都和方纔的幽雲驚人的相似。程夢瑤反應過來,只覺得惱羞成怒,揚手便朝着白灼打去。
白灼的臉色不變,甚至臉上還帶上了幾分笑意。
只見程夢瑤的手眼看着要落到了白灼的臉上,便見斜斜的飛出一隻茶杯,正好砸在程夢瑤的手上,程夢瑤的手吃痛一頓,便見茶杯落在地上裂開,摔得粉碎。
程夢瑤回頭憤憤的朝着一旁看去,便見寧雲莜一臉無奈之色走了過來,寧雲莜的身邊,尚且站着一個端着托盤送茶的小廝。
看到程夢瑤的臉色,寧雲莜臉上的無奈神色又加了幾分,這白灼明明功夫不在她之下,卻就是不出手,是吃準了她不會讓他捱打嗎?
程夢瑤的眼中此時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瞪着寧雲莜道:“你這醜婦,竟然敢打我。”
寧雲莜挑眉,眼眸明亮,原本醜陋不堪的容顏,卻因爲她此時的神情舉動,更添了幾絲別樣的風采,寧雲莜道:“我既然是掌櫃,自然是不會讓人在我天一樓內行兇的。”
說着,寧雲莜的眸光一凝,眼中也出現了寒意,道:“成國公府的小姐,我小小的天一樓尚且招待不起,程小姐還是請回吧,不然若是讓天一樓的小廝來請陳小姐出去,怕是會失了國公府的身份。”
程夢瑤臉色一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寧雲莜道:“幽雲,你明知道我是成國公府的小姐,竟然還敢趕我?”
寧雲莜一聳肩,做出了送客的姿勢,那模樣,似乎程夢瑤再不走就會被小廝扔出去。
周圍的笑聲高了起來,甚至還有不少起鬨的聲音,程夢瑤的面頰紅得幾乎要滴血,咬牙看着寧雲莜,銀牙幾乎咬碎。
終究,看着寧雲莜準備趕人的樣子,程夢瑤還是一跺腳,狠狠丟下一句:“你天一樓給我等着。”便轉身離去了。
看着程夢瑤離開的背影,寧雲莜轉臉有些無奈的看着白灼道:“這估計是去搬救兵去了,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姑娘,好歹是你辜負了別人的一片芳心。”
白灼聞言,輕輕一笑大道:“既然是她看不上我的容貌,又何來被我辜負了一說,更何況,”說着,白灼一頓,眼光流轉,面容帶着笑意道:“更何況這等女子的資質氣度實在是太差,若是你這樣的,我倒是樂得以身相許。”
寧雲莜聞言,默默轉身上了樓。
不出所料,下午,程夢瑤便帶着成國公過來了,紫色蟒袍,更顯出了國公的威儀。
程夢瑤今日穿的是一身紫色的紗裙,手上的被茶杯砸的地方已經被紗布包了起來,看來似乎砸得不輕。
寧雲莜見狀一挑眉,上午她的確是沒有手下留情。還不等小廝上樓通傳,寧雲莜便起身,走了下去。
程夢瑤的臉上滿是委屈的神色,一見寧雲莜和白灼自樓上下來,眼中滿是恨意。
眼前的兩人,一個面容醜陋,一個雖然不醜,卻也不過是個面容平凡的男倌罷,可偏偏兩人身上都有一種他人難及的貴氣。
即便此時,站在大廳之內的是人人皆知的成國公,兩人身上的氣度也未曾矮上一分。
成國公看着過來的兩個人,眉頭微微蹙起,兩人的氣度,竟然連他都覺得不凡。
程夢瑤連忙上前一步,挽住成國公的手臂,滿眼委屈,嬌聲道:“祖父,便是這兩個人欺負瑤兒,還將瑤兒的手打成了這樣,你看。”
成國公滿眼慈愛,安撫性的拍了拍程夢瑤,轉臉,看着好整以暇的寧雲莜和白灼,眸光陰沉:“便是你們?”
寧雲莜挑眉道:“的確是我砸傷了程小姐的手。”
寧雲莜說完,就見成國公面色一寒,對着身後的成國公府的侍衛道:“來人,給我封了這天一樓,這兩個人毆打國公府三小姐,就交到府衙,好好管教一番吧。”
成國公說完,身後的侍衛便齊齊走了上來,一副欲動手的樣子。
原本成國公以爲眼前容貌醜陋的女子臉上會露出後悔的神色,但是寧雲莜不僅沒有,反倒是挑眉,臉上露出了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
寧雲莜看着成國公,開口道:“我道是開國功臣,先帝欽賜的成國公,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如今看來,不過個恃權凌人,爲老不尊的罷了。”
寧雲莜話一出口,便見周圍原本所有的人,均是臉色一變。
這成國公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實權,但是在朝堂之上,不少的官員都是他的門下弟子,所以,成國公府的實力,明眼人都是知道的。
可是眼下的女人,不過是一個茶樓的掌櫃的,竟然敢出言挑釁。
沒等成國公開口,他身後的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首先出言喝道:“大膽。”
寧雲莜冷冷的看了那侍衛一眼,接着道:“一進門,不問緣由,便開口封樓拿人,視爲恃權凌人,當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偏私,是爲爲老不尊。”
成國公聞言,臉上已經出現了尷尬之色。
臉色緩了緩,成國公終於轉臉看向程夢瑤道:“瑤兒,今日上午,當真是因爲這男子調戲於你,你不從,才被這女子砸了手的?”
成國公的話音一出,便聽到周圍看着的噓聲,程夢瑤更是瞬間臉色蒼白如紙。
寧雲莜不屑,這個老傢伙是爲了保住成國公府的名聲,所以連自家孫女的名聲都不顧了嗎?
自從上次睿王府一見,寧雲莜便知道這成國公將聲明看得多麼重要。程夢溪已經嫁入睿王府成爲了睿王正妃,他都能夠放棄,更何況是這還沒有婚嫁沒有後臺的程夢瑤。
方纔寧雲莜的話裡,他自然是明白這件事肯定是程夢瑤做得有失|身份,但是卻還是那般將程夢瑤的話說了出來,也不過是告訴大家,他只是誤信了孫女罷了。
寧雲莜不屑的勾脣一笑,道:“那恐怕程小姐是說錯了。”
成國公聞言不語,只是等着寧雲莜的下文。他心中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好對付,若是一般的商家,定然是立即跪地求饒了。
但是眼前的女子,絲毫沒有表現出膽怯的樣子,反倒是拿國公府的名聲說事。這樣的女子,若不是朝中有人,怕就是知道他心中怕什麼了。
想着,成國公看着寧雲莜的眼眸中多了一抹狠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