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情之言,也是寧雲筱的心中所感,不由得也是感動,
淡雅的薰香煙氣纏繞着茶點的甜香,一室溫馨。
黎諾在一旁候着,儘量把自己縮在角落陰影,和背景融爲一體。
她心裡有些着急,原本和白靖漣商量好,雙管齊下,兩人同時動作,挑撥寧黎二人的感情。白靖漣倒是找着機會暗中重傷過黎翊炎,但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而她就更慘,根本沒找到什麼機會。
只怪黎翊炎平時只是忙於政事,既沒有沒有愛好,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止,讓她找不到可趁之機。
這個人,當真是讓人討厭得很。
黎諾越看黎翊炎越不順眼。
可惜她再怎麼腹謗,也只能乾瞪眼,平白誣陷這種事,她還不至於這般沒腦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揭穿,到時他就麻煩大了。
至於寧雲筱方面,她的心思幾乎都用在黎翊炎身上,本身又沒什麼可被拿來詬病的。他心底善良,即使對宮人也是和和氣氣,沒什麼架子。做事有分寸,待人做事都很有禮貌。要在黎翊炎面前編排她的不是,真是一大難事。
看來只能靠自己來製造出事端,來尋找些機會了。
黎諾思考了一會,現在能利用的,只有兩件事。
一是政務之事。雖然表面上此事已經平緩,寧黎二人甚至都在有意避開這個話題,但是就是這樣才顯得不自然。
寧雲筱是不會放棄她身爲妻子幫丈夫分擔的執着,這一點從她帶回白靖漣一事就足以明瞭。只要她還有這個心,黎諾就有利用的機會,畢竟黎翊炎不願讓她干政的心意也是十分明顯。
二是藍霽羽之事。
藍霽羽先前被黎諾哄騙,以爲自己一直在幫寧黎二人和好找臺階,爲了救母妃,這些日子她一直鍥而不捨,每日裡變着法地討好黎翊炎。現在整個宮裡都在流傳藍霽羽的大膽行爲,甚至越傳越離譜,也有說黎翊炎對藍霽羽亦有戀慕之意。
黎諾心裡有了主意。
她先是去找了藍霽羽。
藍霽羽有求於她,又對她一直以來的熱心十分感激,對她言聽計從。
黎諾對她說道:“這些天皇后娘娘的心情好了許多,只要你再繼續加油,看來很快就能和皇上提起這件事,到時候皇后娘娘再幫你在一旁說說好話,皇上也就答應了。不用多久,就能見到你母妃了。”
藍霽羽激動地道:“那真是太好了。這些天我一直寢食難安,就是想着母妃,要是能早日了了這件事,也算了了我心頭的意見大事。黎諾,這次真是太謝謝你了,這麼幫我,我心裡總是記得你的恩情,將來有機會,一定報答你。”
黎諾抿着嘴,笑道:“能就你母妃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什麼忙也幫不上,可受不起你這麼大禮。只是現在正當關鍵時候,你萬萬不可心急,也不可懈怠,還是繼續之前說好的,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現,你表現的好,才能早日實現你的心願。”
藍霽羽當即表態,說道:“好,我都聽你的。只要能救我母妃,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快,關於藍霽羽和黎翊炎的傳言在暗地裡傳得更加猛烈,版本也更加繁多。甚至看黎翊炎對於藍霽羽的主動沒什麼反感,有人開始按捺不住,偷偷地也在一旁蠢蠢欲動。
黎諾見情形差不多了,一日假意在寧雲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寧雲筱看她的神情,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看把你難受的,臉都皺了一整天了。說起來,你這幾天都奇奇怪怪的,是在做些什麼?”
黎諾見她問了,纔開口說道:“我聽到一些事,不知道該不該和娘娘說。”
寧雲筱笑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說,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不用這樣拘禮,雖然我們名義上上是主僕,你也知道,我心裡一直把你當做妹妹看待的。有什麼需要,有什麼委屈,都只管來告訴我。我幫不了的,還有皇上呢,你只管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行。”
黎諾見她說得真切,想起寧雲筱平日裡對她的好,一時有些愧疚,但是想到白靖漣手裡還有她的把柄,以及對於黎翊炎的恨意,她強自鎮定,還是繼續計劃。
她低下頭,說道:“不過是一些無聊的傳言,當不得真的,娘娘不聽也罷。只是現在宮裡傳得有些離譜……”
寧雲筱見這般,反而勾起了好奇之心,問道:“到底是什麼事,瞧你嚇的,這樣支支吾吾,可不像是你平時的性子。”
黎諾看了她一眼,猶猶豫豫地說:“是關於藍霽羽的事情。”
寧雲筱以爲是什麼大事,聽到原來這事,笑道:“藍霽羽的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也去找人瞭解了一下,只是她這時說來也不是小事,要從藍月國接來他們的皇妃,這關係到兩國邦交,不是僅憑一兩句話就能成功的,還是得從長計議。”
黎諾咬着脣,說道:“不是這件事。娘娘不知道,那個藍霽羽,先來求了娘娘,見娘娘一時沒有行動,不知她心裡怎麼想得,我看大概以爲娘娘不願幫她,又去討好皇上,想讓皇上出面。”
寧雲翔想起她得到的消息,藍霽羽每日裡去送茶水點心,也是一嘆:“她也是爲了她母妃,也不能責怪她。”
“怎麼不怪她?”黎諾生氣地說:“既然娘娘答應了幫她,就一定會做到,她這麼做不是明擺着不信任娘娘嗎?再說了,她要去求皇上,去過一次也就夠了,何以要每日都去,不知道暗中包含這什麼心思?還虧得娘娘爲她費心費力,奴婢真是爲娘娘不值。”
寧雲筱看她氣鼓鼓地,笑道:“要生氣也是該我生氣,怎麼弄得你倒是比我還激動。你也不要怪她,關心則亂,她也是一時情急,人在溺水之時,總是會失去理智,抓住手中的救命稻草,也是人之常情。”
黎諾恨道:“娘娘就是心善,太好說話,纔會有人不把你放在眼裡。你不知道,現在流言已經滿天飛了。”
寧雲筱疑惑道:“還有什麼流言?”
黎諾把她聽到的全部都告訴了寧雲筱:“這些天,藍霽羽一直往皇上那裡去,偏偏皇上也沒什麼表示,衆人都在說,藍霽羽是在邀寵,還說,還說皇上其實也不討厭藍霽羽,說不定還有些喜歡藍霽羽呢!”
她成功看到寧雲筱的神色有些不穩,又接着說道:“還不止這些,現在宮裡有了藍霽羽的先例,大家都在說,皇上大概是要寵幸新人了,一個一個都打扮得妖孽樣,就等着往皇上面前去呢。”
寧雲筱聽到黎諾的話,聯想到有幾次在御花園遇到幾個人,的確都打扮的比平時隆重得多,她當時也沒多想,只當小姑娘愛美,花枝招展的看起來也頗爲美麗,還誇了他們,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
黎諾見她不語,心知這話已經說到她心裡去了,看來計劃實現得不錯,收斂了情緒,關心的問道:“娘娘,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放任這些小妖精到處作妖嗎?” wωω◆ ttκΛ n◆ C〇
寧雲筱沉思了一會,說道:“這事終究只是傳言,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也許是你聽錯了也不一定。即使是真的,女爲悅已者容,也不是什麼錯事,我們也不好說什麼。總之,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黎諾應了,又問道:“那皇上那邊……皇上對娘娘一片真心,我相信他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被幾個狐媚子迷得昏頭,娘娘一定不要因此而生皇上的氣,壞了你們之間感情。”
其實她心裡正在大聲說,快,快去罵黎翊炎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最好大吵一架,你們感情不和,我纔有機會在其中趁機破壞。
黎諾知道寧雲筱一定會派人去調查這事,而她查出來的,就是剛纔自己告訴的那些。因爲這些傳言,都是在她的引導下快閃出去的啊,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效果這麼好,超出了她本來的預計。這些都要歸功於黎翊炎這些年專寵寧雲筱一人,冷落了後宮,公衆人人只道僅剩再難有出頭之日,沒想道峰迴路轉,竟然能夠有一線機會,自然都死死抓住,誰也不肯放手。
黎諾冷笑,這可是黎翊炎親自拱手相讓的,她怎麼能浪費。
接下來只要等着寧雲筱爲此冷落黎翊炎,她就能去黎翊炎那邊挑撥了。
她倒不擔心寧雲筱不生氣,任何女人對於自己丈夫在外招蜂引蝶都不會開心,更何況這些蜜蜂蝴蝶,都快要跟到家裡來了,寧雲筱再大度,也不可能不心生嫉妒。
果然,晚膳的時候,寧雲筱的臉色明顯不好,偏偏這天黎翊炎又忙,並沒有過來,她一個人食之無味,讓人撤了下去。
黎諾上前關心道:“娘娘可要保重身體啊,有些事情聽聽就過去了,皇上他他、一定不會跟那些小妖精暗度陳倉,明裡一套暗裡一套。他對娘娘的好,奴婢可都是看在眼裡的,區區幾個妖精,皇上不會放在眼裡的,他心裡只有娘娘。”
寧雲筱倒也不是懷疑黎翊炎揹着她做了什麼,只是看着別的女人一個個往他身上貼,難免有些心煩意亂。
她心裡有事,第二天對黎翊炎的態度不免有些冷淡,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好,只是控制不住。
黎翊炎最開始沒有察覺,幾次下來再不察覺也太遲鈍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又找不出是什麼原因,明明這些天兩人的感情好不容易緩和,他不想再一次有所傷害,於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些舉動看在寧雲筱眼裡,知道她的心意,感動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無理取鬧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