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五天而過,期間又趕上兩場小雪,氣溫又低了一些。
不過已經是一月末了,冬天就快要過去了。
因爲城外的橋塌了,路被堵了住,寧雲筱與白灼不得不繞了遠路,從東城門進了京城。
因爲太陽已經落下了,廢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守門的士兵開了城門。
不過隨着這城門一開,相信她回來的消息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傳到景雪青與赫連月的耳朵裡。
有了上次一事,寧雲筱就拒絕和白灼住在一處,所以這次白灼就不能賴着去她的宅子了。
兩人在城中大路分開而行。
白灼掀了車窗簾說道,“有什麼事你記得派人來尋我,切不可再與景雪青虛與委蛇,只言拒絕他,有我在呢,你別擔心。”
寧雲筱知道他是好心,語氣便軟了幾分,“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說完又挑了挑眉,“你還是多擔心擔心黎翊炎帶人來捉拿我一事吧,保不齊你也要被牽連了。”
白灼一愣。
那邊寧雲筱的馬車已經慢悠悠的走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忍了一路了,她可算是找到機會挖苦他了。
“走吧。”他對車伕說,放下了車窗簾。
馬車晃盪而去,在它剛剛停留的地方,兩個探子飛速向城東略去。
用了大概半刻鐘,寧雲筱回了自己的宅院,離開的時候讓幫工的幾個僕婦在這裡看宅,或許是工錢豐厚,幾個人倒沒怠慢,院裡的雪清掃的極乾淨。
遠遠的看向正房,其內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她很快走過去推內而入,屋子裡也很暖,並且支了炭火。
倐的卻察覺自身後襲來一人,手上掌風凌厲。
“是誰?”寧雲筱喝道,側身躲避,向後輕輕一掠,倒退到快到牆角的地方,藉着單薄的月光企圖看清來人。
景雪青在寧雲筱躲過他的一掌以後立刻燃起了桌上油燈,堪堪照亮了他的身形。
“是你!”油燈雖然昏暗,可寧雲筱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是景雪青,蹙眉冷冷的說道,“夜已深了,你過來做什麼?”
“聽聞公主回了京城,屬下只是前來請安而已。”景雪青彎腰行了禮,“公主金安。”
寧雲筱冷哼一聲。
景雪青似笑非笑的問道,“公主突然離開京城,一去就是大半月之久,不知是去了哪裡?”
“你既然稱我一聲公主,我去哪裡還用和說嗎?”寧雲筱斜他一眼,“莫不是以後我連出去吃個茶點也需要你的允許。”
“這自是不必。”景雪青低頭,表示恭謙,“屬下只是擔心公主,畢竟現在想要除掉公主的人很多,那黎翊炎首當其衝就是第一個。”
寧雲筱走到桌前坐下,“景雪青,你是何人,什麼性情,我早就清楚了,你有什麼事,立刻問,不要影響我休息,說這些沒用的。”
“是,那屬下就直言不諱了。”景雪青在對面坐下,目光突然變得晦暗,“赫連淺回宮一事,是否與公主有關係?”
“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寧雲筱避而不答。
“公主請問。”景雪青說。
“你與赫連月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寧雲筱盯着他看。
“他出兵助公主復國,找到寶藏以後分他一半。”景雪青說的坦蕩,“所以公主還是儘快把藏有寶藏的地方說出來的好,待我們招兵買馬,擴大了勢力,定能一舉復國。”
“你好大的權利,竟然越過我直接做寶藏的主了嗎?”寧雲筱一拍桌子,怒道,“你以爲我是這麼好擺弄的嗎?”
“屬下不敢,屬下只不過是利用他……”景雪青立刻說,不過臉上卻沒有惶恐的表情,緊跟着話音一頓,猛的發現今日寧雲筱沒有再說她無心復國,對自己讓她拿出寶藏來的話也並沒有否定。
難道她已經準備寶藏的線索拿出來了嗎?
他心裡一陣激動,“公主能確定寶藏在哪裡了嗎?”
寧雲筱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之前突然想起母妃留給我的玉佩出自中州鄭老先生之手,查到他現在就在離京中不遠的紅嶺山上隱居,便前去一看,求到了開採出那塊兒玉佩所用的玉石的地方。發現這地方,和我所知道的線索吻合,我準備去一探究竟。”
景雪青忙說,“屬下與公主一起去。”
他雖然不相信寧雲筱會這麼容易的帶他找到寶藏,但只要事關寶藏的下落,他是一定要去的,反正寧雲筱與他一路,他還真就不信路上會有什麼危險。
寧雲筱早就料到如此,也沒有一點意外,點點頭,“和你說了此事便是想讓你一起去的,不過我還有一事必須知道。”
景雪青頷首,“公主儘管問,屬下定知無不言。”
寧雲筱整容說道,“你既然以復國爲己任,那這麼多年,定然聚集了不少的前朝將士,現在你又俸我爲公主,那我何時能去看看我的兵將?”
景雪青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寧雲筱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還提出了條件。
他還以爲她會抓住自己與赫連月合作一事不放呢!
在他猶豫的這空當,寧雲筱又接着問,微微擡高了聲調,“怎麼?我連自己的士兵都看不得?”
“能,自然能!”景雪青點頭說道,“只是……皇帝派了黎翊炎來抓公主,現在只怕是不安全,等過些時日……”
“現在在飛龍國,何來不安全一說?!”寧雲筱笑着打斷他的話,“別拿黎翊炎說事,他喪母不久,又被皇帝打壓,早就一病不起,就是來了,能成什麼大事。”
景雪青快速說道,“而黎翊炎此人詭計多端,說不定只是裝病呢。”
寧雲筱哼道,“就算他是裝病,你難道還保護不了我嗎?若不能,要你何用?”
“屬下自是能保護好公主的,只是……”景雪青又說,“公主是在飛龍國,可那些士兵在天元國,路途遙遠,怕是多有不便。”
“這無妨,寶藏的地點也在天元國境內,這倒是巧事,我們也是時候回去了。”寧雲筱卻見招拆招。
景雪青臉色一僵。
“好了!我沒什麼要問的了,若無事,你就回去吧。”寧雲筱又點點頭說,根本不等景雪青回答。
景雪青的雖然不情願,也只能應是,“等屬下安排好了,就帶公主回去。”
說着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離開了房間,寧雲筱這才覺得輕鬆了,她摸黑脫了衣服準備睡覺,但窗戶卻被人從外面推了過來,還吱呀的響了一聲。
她大警,還沒等起來就見一人影已經走到了離牀榻很近的距離。
“是我!”白灼說道,在牀榻邊坐下。
寧雲筱鬆了口氣,“你何時來的?”
“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來,就一直跟在你後頭,見你進了房間,卻遲遲不熄燈,便猜到屋子裡有人,於是就沒走。”白灼說道,脫了鞋抱着她躺下,調侃,“我一到近前,就聽見有人仗着公主的身份要去看景雪青的人馬,氣勢好大。”
“是他太小氣,我不過是看看罷了,心裡有個底而已,他還以爲我要奪了他的‘兵權’呢!”寧雲筱掙扎了兩下,“鬆開!”
白灼拒絕,“不鬆。”
說着手上還加了幾分力道,又問道,“什麼寶藏的地點,我怎麼不知道。”
“赫連淺給了我一張圖紙,讓我做場戲給景雪青與赫連月看,我想他既然拿得出圖紙,那肯定是做了準備的。”寧雲筱無法,只能任他抱着,在他的懷裡尋了個合適的位置。
她問道,“現在赫連淺的替身也進宮了,在他準備齊全,動手之前,我們不用再籌劃什麼了吧?”
“還有一件事。”白灼卻說。
“什麼事?”寧雲筱好奇的問。
“娶你的事。”白灼吻了吻她的脖頸,“等不及了。”
寧雲筱縮了縮肩膀躲了躲,急忙轉移話題,“我被你奪去的那塊兒玉佩,你帶着呢嗎?!”
白灼見她又再逃避與他成親一事,眼裡閃過一抹黯淡,卻又沒有表露。
他說道,“沒有,不過我妥善保管了,因爲是你母妃留給你的東西,不過現在,她只能算是樂晨公主留給這具身體的唯一一樣東西了。”
“宮裡還有一物是樂晨公主的,待回去,我會幫你拿出來。”他想了想又說。
“什麼東西?你怎麼知道是這個樂晨公主的?”寧雲筱好奇的問。
“當初樂晨公主在去世之前說你身上有寶藏的秘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這句話只是樂晨公主爲了保證你活命想到的藉口,但我的父皇卻知道這不是子虛烏有,因爲就在前朝宮門被破的第三天,國庫裡所有金銀財寶不翼而飛。”白灼猶豫了一下說起了這件密事,“當時身在京中的前朝皇嗣只有樂晨公主,她的東西都被查封並且仔細檢查過,所以我知道。”
“天啊,還有這種事!”寧雲筱很是驚訝,“國庫裡那麼多財寶,怎麼會不翼而飛,更何況守衛嚴密,大概是在皇宮地下吧。”
“所有的密道都找過,沒有痕跡。”
“你確定你們拿到的是完整的密道地圖?是沒被人改動過的?”寧雲筱問道,她覺得應該是圖紙被動了手腳。
白灼一怔,“那份圖紙,是樂晨公主留下的……”
他似乎是在回憶,有些不確定的說,“我當時還很小,而且看的不是太仔細,只記得上面有許多奇怪的字。”
他說着,一邊身伸出手指無意識的在寧雲筱的腹部上勾畫。
寧雲筱本來有些睏倦,聽着白灼放低了聲調正要昏昏欲睡,可隨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勾畫,身體頓時僵住。
白灼察覺到她的異狀不由擔心的問,“你怎麼了?”
“座標!”寧雲筱說道,猛的坐起來,“這是座標。”
“什麼座標。”白灼跟着起來,能看得見寧雲筱亮亮的眼睛。
“就是由阿拉伯數字組成的座標,只要肯學,就都能會。”寧雲筱解釋,“你剛剛畫的就是座標。”
她不給白灼插話的機會,“之前在慶平關看見火炮我就懷疑有和我一樣,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現在又有座標。”
“我們一定要拿到地圖!”寧雲筱抓住白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