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她明明是被咬最嚴重那個!
我拼盡渾身法力,纔將毒液逼出了一些。可我知道,太晚了,毒液早已滲入了它的五臟六腑。我救不了它!即使我拼盡渾身解數,我還是救不了它!
我用絕望的眼神看了一眼大雁首領,大雁首領會意,淡淡道:“是時候再次出發了。”
大雁夫人勉強睜開雙眼向大雁首領道:“求你,帶着大家走,不要管我。”
大雁首領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將大雁夫人馱在背上。
“讓我來吧。”
“不,我希望她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和我在一起。”
大雁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大雁首領道:“還記得當初我們對彼此的誓言嗎?還沒到南方,我不許你死。”
雁羣再次出發了。十四天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南方。可大雁夫人在第十三天安詳地閉上了雙眼,它還是沒能等到夢中的南方。
“謝謝你。”大雁首領道。
許多大雁排着隊擁抱我的脖頸向我道別。
“爲了表達對你的感激,我決定送你一個小禮物。”
“您太客氣了。”
大雁首領回頭對身後的一隻大雁道:“兒子,我老了,飛不動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新的大雁首領。”
大雁兒子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父親。”
大雁首領回頭看了一眼背上的妻子道:“看見了嗎?這便是我們約好的南方。”突然,大雁首領像一道離弦的箭般飛向遠方——它……它……一頭撞在了崖壁上!
我終於明白,爲何大雁首領尊重妻子捨己爲人的選擇,爲何它得知自己的妻子將不久於人世時如此淡然,原來它早已想好了這結局。
我鼻子一酸,眼淚一瞬間模糊了我的視野,是我的幻覺嗎?他們下墜的身體化作了兩根長長的羽毛,一黑一白。那兩根羽毛向我飄過來,我伸出雙手,它們就落在了我的掌心。這便是你要送我的禮物嗎?爲什麼明明只是兩根輕的不能再輕的羽毛,握在我的手中卻有千萬鈞重?這重量壓的我喘不過氣……
“大雁是忠貞的鳥,一對大雁死後化作的羽毛筆便是相思毫。因爲它們心意相通,所以可以千里傳書。”大雁兒子噙淚道,“希望你善加利用,不要辜負了它們的心意。這樣,總有一天它們會重生的。”
告別了雁羣,告別了這段悲喜交加的旅程,我開始去尋找瓔珞的下落。
瓔珞說要去陽光明媚的地方,應該是提前來南方了。可天大地大,我去哪裡找她呢?
“流朱傘,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在哪裡啊?”
我只是試探性地問了問,沒想到流朱傘突然自己打開了。
“喂喂喂,你慢點啊!怎麼和你主人一個脾性!”
在流朱傘的牽引下,我轉瞬間來到了瓔珞身邊,那時她正趴在雲層向下看着什麼。
流朱傘飛到瓔珞手中,化爲無形。我撫了撫胸脯,長舒出一口氣,幸好剛剛我抓的夠緊。
“呀,是你!”瓔珞突然捂住嘴巴:“糟了,我纔想起來,忘記告訴你流朱傘的口訣了,你完成任務了嗎?”
“你覺得呢?”對此我十分無奈。
“
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應該一切順利,還好我的流朱傘是通靈的寶物。”
“是還好我福大命大——對了,你剛剛在看什麼?”
“看打架啊。”
打——架?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能錯過呢?我撥開雲層,看見一隊黑衣人正在圍攻一輛華麗的馬車。
“咦,你說他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我覺得黑衣人肯定是壞人。”
“爲什麼啊?”
“不爲什麼,來自一隻女妖的第六感。你看那羣黑衣人個個蒙面,豈不是做賊心虛嗎?”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那我們是不是該幫幫好人呢?”
“哈,我最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我和瓔珞相視一笑,一齊縱身飛下雲層。
“住手!” 瓔珞在即將落地的一刻輕啓朱脣。
那些正在廝殺的武士停下手中的刀劍齊齊望過來。
我想,他們一定是爲瓔珞傾國傾城的美貌所驚豔了,連手中的劍都抓不住了。
片刻,被圍攻的那羣人齊齊跪下,虔誠地跪拜:“老天保佑,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頭,怎麼辦?”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
“撤!那公主已中了我的毒箭,活不了了。”於是那羣黑衣人迅速撤離了作案現場。
我不禁嘖嘖稱奇,真是兵不血刃啊。
“喂,別走啊,我們還沒打一架那!”瓔珞公主還要去追,我拉住了她。
“算了吧,你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謝仙姑救命之恩。”
“喂,你們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要殺你們?”瓔珞道,“哦,是你們欠錢不還了?”
就在這時,馬車內傳來了嚶嚶的哭泣聲。
怎麼回事?我走上前揭開車簾。
“公主,公主她不行了。”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孩道。
那公主嘴角流着鮮血躺倒在丫鬟懷裡,我上前探了探氣息,果然已經回天乏術了。可惜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
得知公主的死訊,馬車外面的人無不痛哭流涕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回仙姑。”一個看起來像統領的中年男人道,“在下使臣明喆,我們是突伯國的人,因爲打了敗仗所以派敝國的曼拉公主來和親,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下好了,不但我們的小命難保,突伯國和大石國恐怕也會再起戰端。求仙姑一定相救啊!”
“可是,我怎麼才能救你們啊?”
明喆一臉難以啓齒的樣子:“仙姑之容貌沉魚落雁,如果能代替曼拉公主和親,一定會救天下和我等於水火之中。”
“哦,這麼簡單,我同意了。”
明喆等人聽了無不轉悲爲喜,叩頭謝恩。
瓔珞轉頭向我問道,“什麼是和親?”
“啊?!公主,你這也太草率了吧,連和親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答應人家了。”
“那有什麼,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代替她一下很正常啊!”
“可和親就是嫁人的意思啊!”
“哦,是這個意思啊。那怎麼辦?我都答應人家了。”
“趕
緊收回你的話啊。”
瓔珞看着那羣不斷叩頭謝恩的人,猶豫了半天,還是無法將拒絕說出口:“沒事的,我法力那麼強,還能讓自己吃虧不成?情況實在不妙我就撤唄!”
公主啊公主,我真是被你的天真打敗了。
待曼拉公主入土爲安後,我們一行人開始向京城進發。
“哎呀,坐馬車一點都不好玩,怎麼這麼慢。”
“我們這麼多人,這可是到京城最快的方式了。”
“咦,有了。”瓔珞將頭探出馬車,“你們都靠近些,圍着馬車呈一圈,抓緊馬車。”
“是,公主殿下。”
瓔珞閉上雙眼運氣施法:“走嘍!”
在一片驚恐聲中,馬車和人一起飛上了雲層,我不防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跌了個倒栽蔥。法力強大就是任性啊!隨着車馬在雲層上穩定下來,一衆人才鬆了一口氣,又因在雲層上看了從未看了從未見過的風景,開始興奮起來。
瓔珞也異常興奮,對着車外的人大聲道:“你們一定很會唱歌吧,唱支家鄉的歌吧!”
“遵命。”
於是,一路上,愉快的歌聲響徹了雲霄。
在瓔珞的法力加持下,原本一個月的路程,我們(像是開了外掛)只用了一天就到了。
突伯大使明喆向皇上遞了文牒,皇上十分驚訝,按理不是一個月後到嗎?於是他匆忙安排了接見儀式。
“公主,明喆那個傢伙說要你等下給那個肥頭大耳的豬鼻子皇帝獻舞,你不要太認真了,敷衍一下就可以。”
“嗯,好吧。”
“公主,你還是不要跳了吧,那個豬鼻子皇帝看起來很色的樣子。”我還是不放心。
“嗯,也好。”
“公主,你還是不要去見他了吧,以你的姿色,哪怕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就足以傾倒衆生了。”美貌是把雙刃劍啊,我都快崩潰了。
“這怎麼行,我答應過明喆的,怎麼可以臨陣脫逃呢?”
唉,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瓔珞倒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公主殿下,該您出場了。”曼拉公主身邊的丫鬟苡仁行禮道。
大殿上,烏壓壓一片,站滿了文武百官。
瓔珞公主盈盈走到大殿中央,明喆將右手放在胸口拼命地示意她向皇帝行禮,可瓔珞完全沒有領會:“大使,怎麼了?你胸口不舒服嗎?”
明喆尷尬地走出來向皇帝致歉:“公主年幼,不懂禮節,請皇上不要見怪。”
“無妨無妨。”那個豬鼻子皇帝色咪咪地看着瓔珞,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爲表歉意,曼拉公主願爲皇上獻舞一曲。”
“好,好,快快開始吧。”
樂師開始奏樂,瓔珞便隨着樂音舞動起來,只是我卻無心觀賞了。
將軍,你在哪裡?
只可惜,我不能隨意走動,只能靠眼睛掃來掃去在人羣的縫隙裡不斷捕捉。
那些驚歎的聲音,那拍起的掌聲,那揮起的衣袖都變得靜默,只有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將軍,將軍,你在那裡,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
將軍,一個多月了,別來無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