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一聽,頓時鬆了手裡的鞭子,南方種族比較多,怪異的禮節也多,說不定這離島之上真有這樣的規矩,他可不想娶一個黑煤炭回去。
柳非君差點兒笑出來,這個大小姐也有幾分聰明啊,爲什麼有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就有些天南海北的不着邊兒呢?
那大小姐幾步走到柳非君跟前,撿起來自己的鞭子,一副挑釁的模樣看着他,“喂!柳非君,你說說是我有理還是他有理?”
柳非君無奈的看向吳勇,見吳勇也是一副沒有招兒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大小姐估計是這個島上最讓人頭痛的一個人,想了想便道,“大小姐,你讓非君想到一個人!”
“誰?”
“青陽城往南的段城有一座鎮南王府,王府裡的郡主宋千碧,聽說也是一身紅衣,武功高強,千軍萬馬之中取敵軍將領首級亦如探囊取物般簡單,你們兩人太相似了!”柳非君慢慢的說道,一邊說一邊觀察嚴千碧的表情。
就見嚴千碧的眼睛越來越亮,表情中還帶了羞澀,不由自主的還向柳非君走了兩步,“真的嗎?”
柳非君輕輕一笑,“那是自然,宋千碧乃是戰場英豪,不輸男子,而大小姐,乃是水上巾幗,英勇又在男子之上。”
聽到這裡,嚴千碧的目光已經大盛,看向柳非君時的激動之情簡直就像勉強抑制住的洪流,在水閘邊兒上奔騰洶涌。
秦致遠皺眉,這個柳非君太過善於觀察人了,單從一個人的裝扮還有名字就猜出來諸多東西,想到自己第一次與柳非君見面,柳非君就是單從蛛絲馬跡確定了他的身份,不由得氣悶。
柳非君繼續道,“像鎮南王府郡主還有大小姐這樣的人,胸懷寬廣,宰相肚裡能撐船,從來都是嚴於律己,寬於待人,就算是別人犯了錯,也會微微一笑放過那人,因爲與那些人爭一時之強只會顯得小家子氣!”
吳勇點點頭,不錯,他家小姐入套兒了,再說下去,估計他們離島還要賠償人家醫藥診金。
不過,嚴千碧卻沒有發現,順從點點頭,走到柳非君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樣,“柳非君,你真是慧眼識英雄!我和你簡直就是想見恨晚啊!”
秦致遠想笑,使勁憋了個大紅臉,掩飾性的咳嗽了一下,這是在誇別人還是誇自己啊?
吳勇也尷尬的以食指撓了撓自己的眉梢,他的大小姐,你就沒有發現,你快被人賣掉了?竟然還在那裡開心的數錢?
嚴千碧十分嚴肅的點點頭,“我決定了!”
柳非君驚訝的挑了挑眉,難道說這事就這樣解決了?這個大小姐就能決定放人與否?
然而,嚴千碧接下來的話,卻讓柳非君哭笑不得,而秦致遠如同吞了一顆雞蛋一般,頓時整個廳裡靜的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我要嫁給你!”嚴千碧一副好兄弟似的的模樣,摟着柳非君的肩膀,笑的如同剛剛盛開的鮮花。
柳非君覺得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灼熱的能燙傷
了她?
爲什麼剛纔還在討論誰是誰非,現在卻成了談婚論嫁?這到底是什麼話題走向?
秦致遠更鬱悶,看着搭在柳非君肩膀上的手,他只有一個感覺,爲什麼他不僅要和男人爭,還要和女人搶老婆?
吳勇再次以食指撓了撓眉梢,咳嗽一聲,說道,“大小姐,你還未及笄,還不到婚假年齡!”
嚴千碧卻不管,“我嫁給他是要聽他說話,又不要和他同牀,還管什麼年齡?”
誰見過有這裡離譜的人?
柳非君算是見識了,她以後絕對不亂說話了,這奉承人還奉承出一個老婆來?簡直是天下奇聞。
“大小姐,就因爲非君說的話你喜歡聽,就要嫁給非君?”
嚴千碧撇他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還能因爲什麼?
“如果大小姐喜歡聽,非君有時間就可以說給小姐聽,不一定要結婚才行,萬一哪天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豈不是徒增相逢不在未嫁時之恨?”柳非君說的那叫一個苦口婆心。
嚴千碧歪着頭看了柳非君半天,嘆了口氣,看向吳勇,撓了撓頭,“沒太聽明白!”
得!她算是對牛彈琴了!
柳非君這次也忍不住撓了撓頭,怎麼辦?人還沒救出來,又把自己搭進去了!
如果,先不說她的身份,就算她是男人,也不能與離島大小姐成親啊,那不是光明正大的通匪麼?
秦致行卻忽然出聲了,“就嫁給他好了,柳非君是什麼人物,青陽城那些小姐丫頭哪個不爭着搶着嫁給他?你還猶豫什麼?”
秦致遠冷冷的瞪他一眼,多事!
本以爲嚴千碧會順杆爬,結果,嚴千碧回頭看到秦致行,嘿嘿一笑,竟然多了幾分狡猾的模樣,“來人,將他拉出去繼續曬着,等和小姐我一樣黑了,就招納爲婿!”
門口馬上走進來兩個人,一人拖了一隻胳膊,就要往外走。
秦致行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幹嘛招惹這個女魔頭?
柳非君心裡卻一鬆,原來這個大小姐是看到誰就要嫁給誰,那她還是比較安全的,想到她此行的目的,原諒秦致行推她如火海的險惡用心,開口說道,“大小姐,這位公子不過是……”
還未說完,嚴千碧眼珠一轉,盯住了柳非君,“看來你比較願意娶我!”
柳非君馬上閉嘴,看着秦致行的目光滿是同情,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是你去曬成煤炭吧,兩個人一個色兒,還是挺耐看的!
見柳非君竟然真的不再開口,秦致行頓時怒火自從腦門,這個混蛋,不是來救他的麼?竟然就任着這個女魔頭折磨他?
此時,秦致行早就忘了,柳非君旁邊坐着的那個人,秦致遠一副老僧入定般模樣,嘴角竟然還掛着淺淺的笑意。
誰還能讓秦家堡無法無天的四少爺受這麼大的屈辱?此人當屬嚴千碧,果然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啊!
秦致遠在心底感嘆一聲,便看到柳非君正望着他,
嘆氣一聲,湊到柳非君耳邊低低的道,“我也不想娶這塊兒黑炭!”
柳非君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所以讓自己弟弟娶,果然好樣的!
他都捨得,她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楚信義則表現出最沒義氣的一面,靠着椅子往裡蜷縮了一下,恨不得嚴千碧是個瞎子,看不到他。
嚴千碧則不恥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躲什麼躲?本小姐雖然腦子不好使,可是眼睛卻十分亮,就你這個貨色,本小姐還看不上,”說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楚信義,“身無二兩肉,走路腳步虛浮,一看就是個沉浸酒色之徒,白送給小姐我都不要!”
幾句話,氣的楚信義只想殺人,看着嚴千碧的眼神冒出火,這個臭娘們兒,他上過的最醜的女人都比她好看一百倍。
嚴千碧好像能看出他想什麼一般,陰狠的看了楚信義一眼,一揮手,“來人,把他送到阿花家裡,阿花不是一直想生孩子找不到男人麼,正好可以藉藉他的種子,什麼時候生下來就什麼時候送他走!”
楚信義目光一下驚恐起來,大聲嚷嚷着,“大小姐,大小姐,女王,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柳非君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個嚴千碧真是個人才,讓楚信義一個色痞子竟然有便宜不沾。
收拾完楚信義,嚴千碧的目光放在了一直沒有出聲的秦樹身上,手指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的說道,“給這個木頭配個什麼人呢?”
柳非君的目光盯在嚴千碧身上,眉頭緊蹙,竟然有些搞不懂今天的事情,本以爲是一場腥風血雨,可是,事情走到現在,她只覺得可笑。
若說嚴千碧就是這樣直率莽撞的性格,她會信,可是嚴千煞呢?
明知道自己女兒是這般性子,卻又任由她胡來?
吳勇又充當了什麼角色?他對嚴千碧類似胡鬧的行爲不阻攔不出聲,似乎是在任由事情發展,他是確定自己一定能夠收拾嚴千碧最後造成的爛攤子,還是說他根本是在放任嚴家父女的行爲,讓他們在離島失去民心?
又或者說,離島根本看不上秦致行和楚信義這兩個人物所能帶來的利益?
最後一種似乎不太可能,剛纔一路走來,遠遠也能看到島上來往的居民,穿着破舊,臉上滿是終日勞作的疲憊。
就算吳勇這個島上的二號人物,穿着還有使用的髮簪摺扇無一不透出寒酸,議事廳裡的桌椅用具陳舊,茶水並不可口,茶具也僅僅只是中等人家的水平。
若這一切,只是假象,那麼嚴千煞又爲了什麼迷惑她?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嚴千煞又怎麼會不看重秦致行和楚信義兩人的利益價值?
還有一種可能,離島確實有些財物,但是對於穿着和用具並不講究。
不過,從嚴千碧的整個人的行事來看,嚴千煞很是寵愛她,可是紅色的衣服不過是普通的料子,並不亮眼,全身上下大概只有那一條烏金長鞭有些價值,難道說嚴千碧也不講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