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休憩的柳非君突然起身,蒼白着臉,大口大口的吸氣,如玉的臉龐,此時顯得更加蒼白。
好久,柳非君迷濛而驚恐的眼神才慢慢隱去,將棉布青衣撩起,下了榻,走到桌前,將已經冷掉的茶,一口飲盡,慢慢穩了心緒。
已經有多久不再做這樣的夢?不知今日爲何又突然入夢!
柳非君告訴自己,她現在不是柳雲湖,她是柳非君,掌管柳家盛世船行的大當家!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世怨念及恨意太深,她醒來,並不在十八層地獄,而是在陽河老家,父母剛遇海難,她在祖母的支持下,女扮男裝,跟着年及古稀的祖母學習做生意,因爲有前一世的記憶還有經驗,學起來相對容易。
但是真正掌管柳家,卻也就只有一年的時間,而祖母卻是真的說不管就不管,任着她去折騰,只管在家裡照顧十四歲的妹妹云溪還有七歲的弟弟沅君,其實從嫡庶來分,她這個大姐也只是庶女,而那一雙弟妹纔是嫡出,可是祖母卻異常的相信她,或許也是因爲柳家是真的無人可託,只能孤注一擲。
但是幸好,她雖然經驗不足,可是願意學習,柳家的盛世船行,只在剛開始的時候比較艱難,現在已經較爲穩妥,唯一讓她不安的便是楚家,想到這裡,不由的握緊了拳頭,她一定要將上一世的誓言實現:楚家人定不能得償所願,必定人財兩失,親人不睦,愛人不和,爲世人不齒,孤苦而無所依!
“大少爺!”門外響起大海有些不確定的聲音
柳非君閉上眼睛,覺得心頭不在恐慌纔開口,“無事!去準備馬車!”
柳非君雖然讓大海去準備馬車,但是他卻似乎不急着走,打開字帖,開始一筆一畫的臨摹,
這是她上一世就有的習慣,一旦心頭煩躁或者生氣,便喜歡臨摹字帖,這讓她能很快的靜下心來。
從開始字跡繚亂,到後來四平八穩,直到確定自己已經心如止水,才整了整衣服,拿起摺扇,走出房門。
大海看到自家少爺出門,有一時的愣神,此時,柳非君已經越過他去,徑自向外。大海意識到自己竟然看的失神,臉一紅,快走兩步跟了上去,他家少爺真是越來越出衆了,而且感覺今天還有一種氣勢。
柳非君走在前面,並未感覺到大海的失神,徑自上了馬車,便開始閉目養神。
大海趕緊放下簾子,對車伕說,“紅樓!”
一輛青色油布馬車駛出了柳家,低調,穩重。
但是馬車剛一走到街道上,便有人大聲喊叫,“柳家大少爺出來了!”
於是熙熙攘攘間,瞬間熱鬧起來。
車裡的人,輕輕彎起了嘴角,這纔是她,前世的懦弱女子已經死在了髮簪之下。
青陽城,是水運的最繁華的南方水城,也是盛產絲綢和茶葉的‘絲茶之都’。
青陽橋則將青陽城分成南北兩城。每一個城,都有自己特有的風情還有風流,而現在青陽城除了以水運和茶葉絲綢出名外,還因爲兩個人出名。
一個是北城楚家的楚信彥,以‘財’著稱,善於斂財,二十歲時,父親亡故,接管信義茶行,短短時間便將茶行經營的有聲有色,茶行中間幾度改名。
最終囂張霸氣的掛上了‘青陽茶行’的牌匾,昭示着他在青陽茶葉領域的主導地位,而楚信彥更是在兩年前拿下了青陽城茶引的全部,其他商行若想向外走茶,只能依靠楚家的青陽茶行,藉此,楚信彥大賺一筆,從茶行
跨到商行,被稱爲青陽的‘財子’。
另一個則是南城柳家的柳非君,以‘才’成名,此‘才’,並不是指文采,而是單單指他這個人,樣貌出衆,絕色斐然。
墨發輕揚,眉清目秀,臉龐如玉,這還只是單單遠觀,就已經讓諸多人心神聚凝。
柳非君最喜青衣,如一株玉蘭皎然而立,最吸引人的遠不是他的身姿與臉龐,讓人最開始注意的一定的是他如海的眼眸,深邃時如潭淵,清澈時如淺溪。
據說他第一次與外地客商談生意,被誤認爲女子,爲此摔了一套價值連城的白玉瓷紋杯。而青陽河的大姑娘小媳婦,有一個說一個,能比上柳非君的人,千里未能有一,更何況男人?
也因此,人們關注的柳非君從來不與經商掛鉤,太過耀眼的容貌,掩蓋了一切。更多的人認爲,柳非君身後雖然有龐大的柳家支撐,甚至強過楚信彥,但是柳非君似乎就不適合經商,他太過善良,俗話說慈不帶兵,善不養財,所以柳非君生來就是要敗掉柳家的人。
在衆多人眼中,很多人追捧柳非君,但是更多人巴結楚信彥,在他們看來,除了楚信彥更善於經營外,楚信彥還有一個比柳非君幸運的地方,就是有一個青梅竹馬長大的漂亮表妹王茵茵,而柳非君卻只有一個身處紅樓的清倌知己。
“大少爺到了!”大海見停了車,大少爺卻一直沒有行動,忍不住提醒道。
“恩!”柳非君輕聲應道
大海聽到柳非君的迴應,才上前將簾子掀開,柳非君走了出來,下了馬車,輕輕擡頭,看了看紅樓的二樓,那是他經常坐的位置,而此時,二樓的窗戶半開,裡面坐了一個一身紫衣的貴氣男子,也正目光深深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