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雪抱着洛安進了洛安的屋內,屋內兩個“相談甚歡”的男子見到這幅畫面,都十分震驚。鳳千雪見到葉逸辰,也驚了一下,但隨即瞭然。
他也不理屋內兩人的反映,徑自抱着洛安往內室走去,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牀上,讓她側身躺着。
外室的兩個男子相繼衝進了屋內,其中葉逸辰尤爲激動,跪至牀邊,握着洛安的手,焦急地問道:“洛安,你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說罷,就欲伸手摸索洛安的身子,看看有什麼不妥。
剛纔,他看到郡子抱着洛安,心裡既驚訝又憤然,但隨即就想到洛安是不是出事了,所以纔要郡子抱着她回來,心裡便又一陣慌亂,滿心自責,自己剛纔沒有阻止洛安下牀。
洛安連忙伸手回握住葉逸辰的手,柔聲寬慰道:“辰,我沒事。”
她的心裡已泛起一股暖意。
“笑塵今日中午才受兩百杖責,就下地,對她傷處的恢復不好,所以,我才抱她到牀上,只想讓她好好休息。”
鳳千雪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行爲有些不妥,便隨口解釋道,實則有些心虛。
看到洛安和葉逸辰相握的手,他心裡一痛,袖下的手收攏了起來,面上依舊保持着笑容。
即使今日已經從鳳沐軒口中得知,笑塵跟逸辰公子已經定情,可如今親眼見着,他還是難受得緊,只恨不得立馬上前,將那兩人的手分開。
“那就好,洛安,你就在牀上好好地躺着吧,別再起來了,我會照顧好你的。有什麼要求,就儘管跟我提!”
葉逸辰聽着鳳千雪的話放下心來,既爲洛安無礙而放心,也爲鳳千雪對洛安無意而放心。他可不希望洛安身邊的男子個個都對她有意,那自己光是防人不得防得累死。
說真的,即使鳳千雪是洛安的表弟,他也還是不怎麼放心。因爲,在他眼裡,洛安真的太優秀,優秀到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喜歡她也不爲過。
婁瑞兒在一旁看着洛安和葉逸辰相握的手,眼中有些酸澀,垂了眸,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
葉公子與主子十分相配,且,葉公子對主子全心全意,他該爲主子感到欣慰的。
洛安笑了笑,道:“好,聽你的。”
這時,鳳無雙和葉珍也相繼走了進來,正見到,葉逸辰背對着她們跪在洛安牀邊,與洛安說着什麼,洛安臉上盡是笑意,而屋內另外兩個男子,一個直直地看着洛安與葉逸辰的方向,發着呆,另一個則垂着眸,很是安靜,幾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有些奇怪。
鳳沐軒率先開口道:“笑塵,你在跟逸辰公子講什麼?笑得這般高興。”
一邊徑自走到了洛安的牀邊,給她脫了鞋,蓋了薄毯。
眼角瞥到洛安與葉逸辰相握的手,她眸光窒了窒,隨即只當沒看見,轉向了別處,心裡卻泛起一股酸澀和苦楚。
葉逸辰看到鳳無雙爲洛安做的事情,撇撇嘴,心裡有些慚愧,自己只顧着跟洛安說話,忘記伺候洛安睡覺了。
婁瑞兒看到鳳無雙對主子如此細緻,則微微蹙起了眉,眉眼間透着一絲隱憂。
站在門邊的葉珍看着這一幅畫面,眉眼有些糾結,爲何她總覺得臨安郡主對賢侄除了姐妹之情外,似乎還有其他曖昧的情愫?可是,郡主明明只是賢侄的表姐啊!而且與賢侄同是女子,應該是自己想歪了吧!
感覺自己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她索性在外室坐了下來,見到桌上的糕點,也隨手拈起一塊,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心裡暗自計較着,若賢侄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將郡主迷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至少,收服了這個臨安郡主,那遠在邊塞之外的煜王爺也就好拿下了,到那時,那賢侄相當於能掌控這鳳天的一半兵權了!
洛安任由鳳無雙擺佈着自己,面上調皮一笑,道:“呵呵!沒什麼,只是大家都想讓我躺在牀上好好養傷,我自然不能辜負大家的心意唄!”
鳳沐軒走至牀頭,還細心地拿了洛安發上的頭飾,嘴裡還問向洛安,“你那裡可還疼?”
“怎能不疼?這幾日,我估計都得趴着睡了。”
洛安在牀上翻過了身子,趴在了牀上,一雙眸子哀怨地掃了一眼葉逸辰。
她其實,就是想在晚上抱着小刺蝟睡,只是,剛纔小刺蝟竟然跟伯母保證,他晚上會跟自己分房睡!她就十分哀怨啊哀怨,希望小刺蝟能看懂她的心意。
葉逸辰收到洛安的眼神,有些微囧,面上染上了幾分羞澀,洛安她不會是想讓自己晚上跟她一起睡吧?其實,自己也有這個想法,晚上能抱着她睡覺,他安心。而且,萬一她晚上要出恭,自己也好隨時侍候她。
然,洛安跟葉逸辰之間的互動,鳳無雙可沒看在眼裡,只期待地看着洛安,道:“笑塵,要不,待會我跟你一起睡?我抱着你,可以防止你那裡碰到牀板。”
說完,連她自己都有些羞澀,終於能有機會與笑塵同牀共枕,雖然什麼也不能做,但能一晚上都能抱着她那溫軟的身子,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氣息,自己就能預想,那該有多麼的幸福!
“不用了,無雙,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睡!”
洛安咬牙拒絕道,愁死她了!暗自祈禱着,小刺蝟千萬別聽進自己的話。
大不了,待會,她再找機會將小刺蝟強拉自己的牀上來。
“好吧。那你晚上睡覺可一定要小心點。”
鳳無雙的面色有些黯然,心裡更是泛起了一股濃濃的失落之意。
“我明白。”
洛安看向鳳無雙感激一笑。
只是,葉逸辰的面色卻有些難看,這個臨安郡主是什麼意思?洛安明明在暗示自己,讓自己跟她晚上一塊睡,她摻合個什麼勁?如今可好,洛安爲了拒絕她,把自己也給拒絕了,可惡!他很不爽!心情很不好!
但人家畢竟是堂堂的郡主,他也不好出言傷她,駁了她的面子,更何況,這屋裡還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好毀了自己的形象,便只好忍着,直覺得心裡頭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泄。
這時,鳳千雪出聲道:“姐姐,我們先出去吧,別再打擾笑塵休息了。”
說罷,他就徑自往外走去,腳步匆匆,其實,他就是想逃避,不想看到笑塵跟其他男子你儂我儂的畫面。
他想狠狠地打碎那一畫面,偏偏自己的理智又告訴着自己,自己不能那樣做,也沒有資格那樣做,甚至,那理智還警告自己,自己應該祝福她們,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哦,也好!笑塵,好好休息吧。”
鳳無雙覺得有理,便也往外走去,只是,發覺葉逸辰和婁瑞兒還杵在屋內不想離開,她轉身看向兩人不解地問道:“你們倆不離開嗎?”
婁瑞兒其實想留下來侍候主子的,可是,郡主的意思明顯是不想讓自己留下,他便只好應道:“是,郡主,奴這就離開。”說罷,就不情不願地走了。
臨走時,婁瑞兒還看了一眼葉逸辰,心想,他定也是想守在主子身邊的吧,不知,他會如何應對郡主的質疑?其實,他自己心裡甚至在壞心思地想着,最好,他也能被郡主攆出去。
走出外室,他看到葉珍,向她行了一禮,便徑自退下了,他要去廚房看看,主子的藥膳準備得如何了。
“郡主,洛安是本公子未來的妻主,如今她受了傷,本公子理應留下來照顧她,所以,請郡主自己離開吧。”
葉逸辰站起身來,垂了眸,朝着鳳無雙語氣溫婉道。
他極力隱忍着自己胸腔中的怒意,只巴不得眼前這女人快走,這麼大年紀,未娶夫郎,還整天像只蒼蠅一樣圍着洛安轉,真不嫌害臊!
“可笑塵要休息,你留在這裡只會打擾到她!”
鳳無雙也十分不悅,這個葉逸辰真不知羞恥!雖然他已經成了笑塵的人,但畢竟還未嫁給笑塵,整天留在笑塵的屋內,成何體統!要不是笑塵在場,她真想好好地訓斥他一番,讓他明白“男戒”二字是怎麼寫的!
“那郡主多慮了!洛安既然要休息,本公子自然會知分寸,會安安靜靜地守着她,不會打擾到她。”
葉逸辰的語氣已帶了絲冷意,對鳳無雙愈加厭惡,要不是看她是郡主的身份,他真想直接跟她開罵,看誰鬥得過誰!
趴在牀上的洛安一看形勢不對,連忙在風無雙開口回擊葉逸辰前插進了話,“辰,你也先出去吧,守着我,你會累,我會心疼的。”
葉逸辰十分不情願,“可是,我…”
鳳無雙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倚在門邊看着葉逸辰,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葉逸辰不走,她自然也不想走。所以,她必須看他出來,她才能放心離開。
“辰,你不想讓我心裡好受,是嗎?”
洛安使出了苦肉計,一雙桃花眸可憐兮兮地看着葉逸辰,語氣哀怨道。
“當然不是…我出去便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葉逸辰委屈地扁扁嘴,不情不願地關照了聲,聽得洛安的應聲,他便只好往外走去,經過鳳無雙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來到外室的時候,見葉珍坐在桌邊,他就坐到了她身旁,拿起桌上剛纔自己用的茶盞狠狠地灌了口茶。
茶水已涼,卻澆滅不了他內心的一股火氣,真不明白這個鳳無雙怎麼那麼愛多管閒事!害得自己都沒有機會跟洛安好好地單獨相處。
鳳無雙無所謂地笑了笑,見牀上的洛安已閉了眼睛,眼裡閃過一抹疼惜,無聲地嘆息一聲,也只好轉身離開,見到屋外坐在桌邊的母子倆,她正想上前跟兩人搭話,門外突然傳來了焦急的呼喚聲,“小姐!小姐!老奴可算找着您了!”
是李茹的聲音,屋內的三人轉眸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藏青色衣服的老嫗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雙焦急的眼看到屋內的鳳無雙,亮了亮,連忙衝着鳳無雙跑了過來。
鳳無雙連忙迎了上去,她知道,李茹這般着急地尋自己,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李管家,可有什麼事?”
“小姐,煜王府那邊傳來急件了!”
李茹來到鳳無雙身邊,在她耳畔輕聲道。一雙眸子還防備地看着屋內的另外兩人。
鳳無雙明瞭地點點頭,跟屋內的另兩人客套地打了聲招呼,便跟李茹匆匆地離開了。
徒留葉珍一臉所思,她剛纔從那管家的話裡還是隱約聽見了“急件”兩字,難道是煜王府那邊傳來急件了?只是,若真是急件的話,會是什麼內容呢?竟需要八百里加急送來!
坐在她身邊的葉逸辰見鳳無雙離開,心裡便有些蠢蠢欲動,想回內室,守洛安身邊去。只是孃親在身邊,他不好開口。
葉珍感覺自己待得也差不多了,便看向辰兒,道:“辰兒,孃親得先回去了。”
說罷,就站起身,欲往外走去,見葉逸辰想送她,她連忙阻止,並關照道:“不用送了,你在這裡好好陪陪她吧。你既然要在這裡照顧她,也切莫忘了好好照顧自己。”
“孃親,我明白。謝謝你。”
葉逸辰的眼裡有些酸澀,內心一陣觸動。
這便是他的孃親,事事都爲他着想,這世間,應該再沒有比自己的孃親更好的母親了。
“嗯,孃親走了。”
葉珍欣慰地點點頭,便徑自往外走去。
申雪送葉珍離府的時候,見她沒帶走葉逸辰有些詫異,但也沒問出來,心裡明白,葉珍將她家公子留在府上肯定是經過殿下同意的。
臨走前,葉珍請申雪幫她注意一下臨安郡主和千雪郡子的動靜,若有異常,請她隨時傳消息給自己,申雪滿腹疑惑,問爲何,葉珍未答緣由,只說,她是爲了殿下。申雪聽了她這句話,便立馬答應了下來,不再多問。因爲,她信葉珍。
另一側,葉逸辰見葉珍走後,二話不說,又進了洛安的內室,卻見牀上的洛安睜着眼睛,不等她說話,他疾步走過去焦急地問道:“洛洛,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辰,我只是睡不着。你陪我說會話。”
洛安拉過葉逸辰的手,讓他坐到了自己的牀側,然後將自己的身子費勁地挪了挪,再將自己的頭枕在了葉逸辰的腿上。
“你…”
葉逸辰見洛安對自己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有些詫異,也有些羞澀,甚至心虛地看了看周圍,見周圍沒人,他才鬆了口氣,心裡暗自鄙視着自己的膽怯。
洛安感覺到了葉逸辰身子剛纔的一顫,擡眸看向他,調皮一笑,“不喜歡嗎?辰。”
“當然喜歡,只要能和你單獨在一起,怎樣我都喜歡!”
葉逸辰不會說假話,便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起剛纔的事情,他心裡又一肚子氣,抱怨道:“只是,跟你單獨在一起,真艱難!”
“怎麼,在生無雙的氣?”
洛安好笑地看着葉逸辰氣鼓鼓的小臉,還伸手調戲意味地輕戳了戳。
“怎能不氣?剛纔,我想守在你身邊,她偏跟我作對,讓我出去!還有,你明明是在跟我暗示晚上要跟我一起睡覺,可是,她偏要湊熱鬧,真鬱悶!她自己不娶夫也就罷了,還老是跟我來搶你!真巴不得她快點回她自己家去!”
葉逸辰一激動,一溜話不經腦子就說了出來,語氣憤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內容有多直白。
洛安戲謔地看向葉逸辰,笑道:“辰,原來你看出我的暗示了呀!”
葉逸辰看着洛安臉上的戲謔笑意,便認知到不對勁,細細一想自己剛纔脫口而出的氣話,他立馬紅了臉,嘴上卻不甘示弱,“我就看出了,怎樣?”
洛安得寸進尺,“那你的想法如何?”
“可是,你剛纔不是說喜歡一個人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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