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安來到墨宮的西南角落的時候,她驚呆了,想到奢華精緻的墨宮裡還有這麼荒蕪的地方。
這是一個獨立的院子,四處仍圍着凌亂的籬笆,裡面只有一幢破舊得搖搖欲墜的屋子,滿地的雜草,還有一大片廢墟,好像這裡曾經發生過地震一樣。
她有些疑惑,“姑姑,你知道這裡曾經住過誰嗎?”
“不知道。”寧邪回憶道,“師母曾經對我說過,墨宮別的地方都可以去唯獨這裡。
我當時因爲好奇來過一次,卻被幾個師姐發現,急忙把我帶回去,還教訓過我,說這裡是師母定的禁地。
而且還傳聞這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之後我就再也沒想過來這邊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片無人踏足的禁地別的沒變,只變得更加淒涼了。”
“嗯,看來這邊的確是荒廢久了,才變得如此蕭條。”洛安總覺得這裡有點不對勁,至於哪不對勁,她還是說不上來,“姑姑,帶我進小屋看看吧。”
寧邪點點頭,抱着洛安飛進了小屋。
至於爲什麼飛呢?
只因這院內的雜草已經及腰,雖然能穿過去,但她怕有什麼蟲子飛出來傷到洛安,也嫌麻煩,便直接施展起了輕功。
向來處變不驚的洛安這次着實震撼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輕功,也第一次體會這種飛的感覺,很平穩,速度也很敏捷,感覺那是相當……爽!她一定要學!
屋子內,洛安發現磚瓦的屋頂早已經破了幾個洞,漏下光來。
藉着光,她看清屋內的情形,屋內二十幾平米的地方,東倒西歪地放置着些簡單的傢俱。
一張小牀,一個衣櫥,一張圓桌,兩把椅子,還有一個梳妝檯,只是都已殘破不堪,上面鋪了層厚厚的灰塵,就連殘破的蛛網也隨處安家。
但,仍可以看出曾經住過這間屋子的主人曾將這裡佈置得很好。
只因這些傢俱雖然殘破,上面雕刻的花紋依稀可見,那些紋路,竟是精緻細膩的,簡直就像藝術品。就連那梳妝檯,也被漆成了玫瑰紅,顯得浪漫雅緻。
洛安突然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被燒焦的痕跡。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這些木製的傢俱上卻都有被燒成炭黑的地方,連牆壁上都斑駁着曾經被燒過的滄桑。
很顯然,這裡曾經着過火,只是又被人立馬撲滅了。
亦或是自然因素,雨天着了火,雨水將火澆滅的可能性也有。
只是,她更覺得是前者。
因爲這被火燒焦的程度明顯屋內的比較嚴重,而屋外,幾乎沒有,所以她斷定這火源是從屋內引起的。
當時的屋子必然是完好的,這雨又如何能澆滅掉屋裡的火勢?
看來,有故事!絕對有故事!
只是被歲月洗刷得只剩下這些痕跡,無人記得。
也許有,姑姑的師母,當年不是她將這兒列爲禁地的嗎?
洛安突然對這個女人很好奇,她爲什麼創立這個墨宮?又爲什麼早早丟棄不見蹤影?真的只是厭煩了嗎?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姑姑,斷崖在哪裡?”洛安突然想起白蓮曾提起這邊是一處斷崖。
“在這院子前方百米就是。”寧邪抱着洛安穿過小屋,繞過廢墟,繼續往前走着,片刻間就到了崖邊。
這斷崖由岩石構成,周圍也沒什麼植被,角度幾乎垂直,往下看去深不見底,只覺得一陣陣冷風從下面吹上來,好不淒涼。
這斷崖對面幾百米處,也有相似的斷崖,只是稍矮些,兩岸斷崖遙遙相望,好似隔着銀河的牛郎織女。
看來,這裡是地質運動造成的成果。
洛安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若是在現代,這奇特的地貌必然能讓此地成爲旅遊勝地。
洛安也覺得,這裡的確不需要守衛來守着。
難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這斷崖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屏障,想闖入這裡,就算輕功了得,也不可能在中間沒有着力點的情況下飛這麼遠的距離。
就算有那個能力,一不小心,掉入這萬丈深淵,就會死無全屍。
試問,誰敢冒這個險?
她想,沒有。
“洛兒,可看出什麼異常來?”寧邪也覺得這邊沒什麼特別,便想問問洛安的看法。
她沒有發現,她已經下意識地重視起洛安的意見,甚至沒有再將她當成孩子看待。
洛安搖了搖頭,心裡仍有點不甘,便問了寧邪一個不着邊際的問題,“姑姑,對面的斷崖是屬於誰的管轄?”
寧邪雖不明白洛安爲何問到這個,但還是回答道:“算是醉雲山莊的管轄範圍吧。”
“醉雲山莊?姑姑能說得詳細點嗎?”洛安總覺得這山莊不簡單。
因爲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墨宮本就是江湖中人人避諱的一大組織,亦正亦邪,對江湖中人來說簡直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
而那醉雲山莊能和墨宮各據一方,算是比鄰。可見,也不簡單。
“其實這醉雲山莊比我們墨宮歷史悠久多了,據說已在世幾百年,世代經商,財富已經富可敵國,被譽爲我朝的第一山莊。對面的幾百頃田地便是該山莊的一處地產,因此對面的斷崖恰巧成了她們田地的界線。”
說到這,寧邪皺了皺眉,“只是近年,據我墨宮的情報消息得知,這山莊又有了一大靠山,便是朝廷。
因爲這一代莊內出了一位公子進了宮,好像很得聖寵,只是奇怪的是,這山莊並沒有將這一消息大肆張揚,反而對此消息進行嚴格保密,很是低調。
連莊主雲幻之出門一般都會以面具示人,前年偶然間我見過她一次,雖不能見其貌,卻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一股陰沉之氣。”
洛安仔細地聽着,默默地將這些形勢記在了心裡。
她對這個時代還不甚瞭解,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去姑姑的書房裡弄幾本關於這個時代形勢的書籍翻閱翻閱了,只是不知道這裡的文字自己能不能看懂。
“嗯,我覺得這事不簡單。這家族內有人進宮得聖寵本該是件光輝門楣的事情,而她們反而對此事諱莫如深,莫不是將此事不當榮耀反當成了恥辱,亦或者她們暗地裡進行着什麼?”
洛安分析着這件事情,圓嘟嘟的小臉上,神情顯得嚴肅,“而且,作爲一莊之主,那個人爲什麼整天戴着面具示人,莫不是毀容了?”
“這……姑姑也不甚瞭解,此人平時行蹤詭異,據說凡見過她真容的外人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寧邪也覺得很奇怪,她曾經派人潛伏醉雲山莊,調查這個雲幻之。
只是雲幻之做事極爲小心謹慎,那些人都沒有機會看到她的真面目。只查到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坐上了莊主的位子,至今十年,將醉雲山莊管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更上一層樓,也算是一位商業奇才。
“外人?也就是說她的家人還是見得到她的,姑姑,她有幾位夫郎?有沒有孩子?”
洛安抓到了寧邪話裡的關鍵點,覺得應該如此,那個人總不可能跟她的夫郎做房事的時候還帶着面具做吧!
否則,未免也太變態了!
“嗯,據消息,雲幻之少時本是有一樁婚約的,卻在四年前莫名其妙地取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變故,她至今未娶。
她好像只有幾個通房的小侍,一年前,曾有個小侍生下一個男娃,但不到兩個月就夭折了,之後就再無所出。”
寧邪猜測,雲幻之的那樁被取消的婚約有點蹊蹺,據說是對方逃婚的,在這女尊男卑的國家,這男方逃婚可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云幻之不但沒有發怒,反而主動平息了此事,無聲無息的,好像那樁婚約從不曾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