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改變了很多人與物……
鳳元十九年,鳳天在熾帝的治理下呈現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的好氣象,鳳都既是鳳天的首郡,其繁榮程度自然不在話下。
鳳都商業區的街上,林林總總地立着各式各樣的商鋪,商鋪裡陳列着琳琅滿目的商品貨物,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流動的小販靠着自己響亮的叫賣聲吸引着顧客,街上的百姓絡繹不絕,六成是女人,只有四成是男子,男子大都戴着面紗或斗笠,有的甚至挺着大肚,在妻主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行走着。也有些大戶,都會僱輛轎子或馬車,走在街上,既不用拋頭露面,又顯出自己的派頭。
此時,一輛馬車低調地駛進了鳳都城門,別看它普通,實則其周身皆由價值不菲的紅梓木製成,邊沿處細細雕刻着祥雲的圖案,整個車體被畫上了暗紅色的彩漆,之所以用“畫”字,是因爲漆匠爲了保證木上的每一處都呈現出獨特的色調筆韻,便親自用毛筆蘸着彩漆一點點地描摹勾勒,待漆幹後,再重新畫一層上去,如此反覆五次,工藝極細緻,簡直就像在做一件藝術品。車前由兩匹黑馬拉着,馬匹毛色光亮,四肢有力,行步沉穩,一看便是極品良駒。
車內,鳳無雙翹着二郎腿,用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支在腿上,一雙清亮的雙眸看向坐在對面姿勢同樣不雅的鳳千雪,問道:“我說,弟弟,咱這次難得從家裡出來,是不是應該好好玩玩?”
鳳千雪正側着身坐着,雙腳都曲着放在座上,側頭掀簾一角偷偷看着外面繁華的街道,聽姐姐這樣提議,立馬回頭,興致盎然道:“姐姐,這當真?”聲音清脆悅耳,帶着幾分未脫的稚氣。
“自然當真!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姐姐,這次我們來鳳都可是代表孃親進宮參加軒皇女的十六歲笄禮宴會的,這會不會不大好吧?”鳳千雪躊躇道。
“怕什麼!反正我們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離軒皇女笄禮還剩三天,這三天難道你想在皇宮裡一直待着?”
“哪能啊!好姐姐,我只是隨口問問嘛,不過我們待會去哪玩?”鳳千雪一臉討好道,一雙星眸閃着期待的光芒。
“自然是個好去處,不過,弟弟,待會你最好扮成我的小廝。”鳳無雙意味深長地一笑。
“爲什麼?”鳳千雪一臉疑惑。
“你照做就是,反正到時你自會知道原因。”
夜至,華燈初上,鳳無雙帶着打扮成小廝模樣的鳳千雪來到了鳳都的紅燈區,所謂紅燈區,就是煙花之地的集中區域,這裡街巷都分佈着大大小小的青樓,到了晚上,這邊人流纔會多起來,因此每家青樓都會在門前掛很多紅燈籠,燈籠上有的題字,有的作畫,皆爲了吸引顧客的眼球,來招攬更多生意,因此放眼望去,大大小小街巷像淹沒在紅燈籠的海洋裡,故被百姓稱爲紅燈區,同時紅燈暗喻曖昧、警示,也表達了一些百姓對這一區域的排斥與諷刺,只是鳳天世風比較開化,朝廷對這些區域也是放任的態度,只需這些區域裡的青樓每年都交上一筆不菲的稅錢,這些青樓也是受朝廷的律法保護的,因此紅燈區在鳳都是一個穩定的經濟區域,所佔的面積幾乎超過皇宮,極富盛名。
鳳千雪不情不願地跟在鳳無雙身後,看着前面風流瀟灑的身影,他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暗裡拽了拽鳳無雙的袖子,低聲怨念道:“姐姐,你太過份了,竟然來這種地方,當心我回去告訴孃親。”
“弟弟,這你就不懂了,這叫人不風流枉少年,更何況我只是來這邊隨意逛逛的,又不幹壞事。”鳳無雙無所謂道。
她轉頭看着鳳千雪笑了笑,“弟弟,你想想,回去你若告訴孃親你陪我逛了青樓,你說,到底是我先捱打呢?還是你?可別忘了,你是男子。”說完還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
“你…算你厲害!”鳳千雪撇過臉便不再跟她說話。
“客官,來我們樓吧,我們裡面的小倌包您滿意!”一個龜公突然上前向鳳無雙推薦自己樓裡的小倌,一臉諂媚的笑,香粉撲鼻。
鳳無雙皺了皺眉,用袖掩着鼻子,對那位龜公連連擺手,繼續往前走,身後的鳳千雪一臉厭惡,但也只能跟着姐姐走。
一路上,鳳無雙拒絕了很多上來拉客的龜公和小倌,甚至心裡也有點後悔來這裡。
“王五,慕歡閣的笑塵公子表演快開始了吧,咱得快點趕過去了。”
“是啊,李大,錯過了可就又得等十天。”
“唉!只可惜笑塵公子賣藝不賣身,不然我真想多花點銀子買他一夜。”
“可不是嘛!笑塵公子一看就是個尤物,玩起來一定…嘖嘖!”
“對了,一年一度的花魁競賽不是又要到了嘛,我到時一定支持笑塵公子。”
“我也是。”
……
鳳無雙聽到前方兩個女人的對話,頓時對那位笑塵公子產生了興趣,打定主意,也想去那慕歡閣一睹笑塵公子的芳顏,便偷偷地跟在了兩人身後,走了半晌,她纔看到那兩個女人鑽進了一座樓裡。
她駐足樓前,樓上的牌匾上書寫着“慕歡閣”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又帶着幾分灑脫的意味,兩邊掛着兩排燈籠,每個燈籠上都提着一個字,分別提書“大地歌喚彩雲”、“滿園春關不住”,這字跡和牌匾上的字跡應該出自同一個名家之手。
更令她奇怪的是,其他青樓都會有穿得花枝招展的龜公和小倌在自家門口拼命招攬生意,唯獨這家沒有,只在門口守着兩個清秀的小廝,門前依舊車水馬龍,每次有人進去,那兩個小廝都會一臉笑意地伸手請入,嘴裡還說着什麼。
這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當即她便邁步上前想要進去,只是感到了身後的阻力,回頭一看,原來是鳳千雪拉住了她,低聲詢問:“弟弟,又怎麼了?”
“姐姐,別進去了吧,我有點怕。”鳳千雪嘀咕道。
“嘿!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放心,你現在只是我的小廝,無人會在意你的。”鳳無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道,“走!姐姐帶你進去長長見識。”說完就徑自轉身走了。
鳳千雪沒辦法,只好繼續跟上,只是始終低着頭。
鳳無雙一到門口,那門口的兩個小廝就朝她有理地笑了笑,伸手請她入內,嘴裡喊道:“歡迎光臨。”
讓鳳熾天感到一陣親切,對這慕歡閣好感倍增。一進裡面,她才發現裡面早已經坐滿了人,很多人嘴裡都在催促着笑塵公子快出來,熱情高漲,有的人手裡也摟着小倌,逗弄着,嘻笑聲不斷。
一名身穿淡紫衣衫的龜公迎了上來,未施粉黛,四十來歲的模樣,即使臉上已有些歲月的痕跡,但也獨有成熟的魅力,他對着鳳無雙溫和一笑,嗓音也淡淡的,“這位小姐,請問您是來看笑塵公子表演的,還是來找小倌尋樂的?”
鳳無雙心裡一愣,這慕歡閣還真是與衆不同啊,連龜公說話都這麼有禮,嘴上答道:“看錶演。”
“那請問您是要在下座還是在二樓的房間裡看錶演?”
鳳無雙環顧四周,發現樓下已經坐滿了人,只好說道:“那就樓上吧。”
“小姐請跟我來。”
那名龜公側身伸手做請,便帶着鳳無雙走向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里布置得很雅緻,靠窗位置放着桌椅,桌上還擺放着水果糕點,待那名龜公離開,併爲她們關好了房門,鳳千雪立馬一屁股坐在了鳳無雙對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糕點就吃了起來,邊吃還邊口齒不清地讚道:“嗯,這糕點味道不錯!”
“喂!給我留點。”鳳無雙立馬站起從他手裡搶過了幾塊糕點。
“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竟然帶弟弟逛青樓。”鳳千雪怨念道:“現在還跟我搶吃的。”
鳳無雙不以爲然道:“姐姐我現在餓了,你這個做弟弟的就應該尊老。”
“應該是你這個當姐姐的要愛幼。”鳳千雪鄙夷道。
鳳無雙往窗外看去,視野不錯,能清楚地看到下面整個舞臺,讚歎道:“弟弟,你不覺得這裡蠻獨特的?”
“再獨特也是青樓。”
鳳千雪想到剛纔在樓下他看到那些小倌倚在女人懷裡任由女人逗弄的場景,身上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時,龜公上臺說了一段歡迎的致辭,便宣佈表演正式開始,整個樓裡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鳳無雙和鳳千雪也都好奇地看着樓下的舞臺,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演能讓這麼多人癡狂。
樓下的光亮忽然全部被掐滅,徒留一個圓形的光亮照着一個白色的身影款款步上舞臺中央,鳳無雙和鳳千雪心裡都震了一下,眼裡只剩下那纖細又傲然的身影。
他蒙着面紗,徒留一雙瀲灩的水眸露在外頭,那雙眸子清澈透亮,卻又好像能將人的魂魄吸附其中,任自己隨之沉淪,他的頭髮長及小腿的位置,未挽,肆意地披散在身後,帶着幾分張狂,他手裡抱着一把古琴,那古琴好像專門爲她定製,竟和她身上的氣質完全契合,顯得自然無比。若說那把古琴是山,那他就是水,山亙古,水流動,山水相合,自是一幅唯美的山水畫卷。
只見他在舞臺中央盤膝坐下,將古琴架在自己的腿上,他微微試了試音,便開始彈奏,嘴裡輕輕吟唱:“夢還在夢裡,寒泣浮蟬影;夜半風雪,召喚着雨滴;夢還在夢裡,殘壁盼燕影;癡情的人啊,不怕山海移;夢還在夢裡,淚還在眼底;誓言和約定,佔滿了回憶;夢還在夢裡,不變得命運;偏執的人啊;你不捨依依。你和我這美夢,漣漪已訴盡,重來也失寓意;情願讓百世讚頌,天地舞落紅,捨棄纔會看透。夢還在夢裡,恨沒有累積;牽掛是撫平,聚了又飄離;夢還在夢裡,越裝越貪心;紅樓金釵呀,一隨夢而去……”
他的聲音雌雄莫辨,淺淺低沉,帶着微微的沙啞,手指撥動着琴絃,和着她嘴裡的曲調,彈出一絲惆悵的韻味,人們好像看到一個溫婉的男子趴在窗邊,他眼裡有期盼、哀愁,望着窗外的四季變換,卻獨獨見不到心愛的人的身影,最終他閉上了眸子,眼裡流出苦澀的眼淚,滴落窗柩,久久才無痕。
一曲完畢,整個場內靜寂無聲,人們都沉浸在哀婉的曲調中無法自拔,有人已經潸然淚下,終於有人回過神來,率先鼓起掌來,於是接二連三的鼓掌聲和叫好聲緊接着響起,最終匯成一片,很多人都要求笑塵公子再來一曲,而那笑塵公子已經站起身來,手裡抱着琴,出聲道:“老規矩。”語氣竟帶着幾分調皮,說罷就轉進了後臺,請龜公上來講解給初次來的人聽。
龜公急匆匆地就跑上了臺,擺了擺手讓底下的人安靜下來,耐心地解釋道:“接下來,請衆位客官注意了,場內誰若能出得最高價,誰就能和笑塵公子單獨一房,笑塵公子將爲您一個人彈奏曲子。”
有人不滿道:“出了高價能不能讓我對笑塵公子一親芳澤?”
“是啊,我已經瞻仰笑塵公子很久了,讓我見見其真容我也會心滿意足的。”
“唉!只能看不能吃。”
……
龜公一點也不顯慌亂,看着底下的人雖然嘴裡都在抱怨,可沒一個離開的,可見笑塵公子魅力之大。
而二樓的鳳無雙、鳳千雪姐弟倆自見到那個白色身影,心裡就再無安寧過,腦海裡都是笑塵安靜地獨坐在那裡彈琴淺唱的模樣,還有他後來調皮離開的模樣,一靜一動,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他?還是都是?鳳無雙繼續關注着下面的情況,她決定了,她一定要得到和笑塵公子獨處的機會。
只見龜公任場下的人抱怨,待抱怨聲漸漸平息,他便解釋道:“笑塵公子他現在還是個清倌,自然不能隨便任人採摘,不過,他這次會參加花魁競賽,等比賽結束後,他會卸下面紗,正式接客,所以請大家耐心等待,也請大家到時候一定多多捧場。”
“早說嘛!會的,到時我一定支持笑塵公子。”
“我也是。”
“阿爹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
於是又一陣此起彼伏的贊同聲和支持聲,龜公笑着連連點頭致意,揮了揮手讓聲音平息,繼續說道:“這次的競價開始!”
“十兩!”
“二十兩!”
……
競價異常激烈,“我出一百兩!”一個精瘦的女子舉手報價。
“我出五百兩!”樓上的一個富態的女子在窗戶上嚎道。
“一千兩!”同層的一個身穿華服的七旬老太也在窗邊舉起乾枯的手報價,聽到這個數字,樓下所有人都止了聲,知道自己無望了,但還是繼續留下來看着熱鬧,看看最後究竟誰能拔得頭籌,有幸能和笑塵公子共處一室,聽他專爲她一人彈奏曲子。
“兩千兩!”那個富態的女子繼續嚎道。
“三千兩!”老太也不甘示弱。
於是這兩人幹了起來,價格被提得越來越高,幾次反覆下來,最終老太顫巍巍地從窗戶伸出一個手指,從嘴裡擠出三個字,“一千萬兩!”
那個富態女子嘴裡支吾了兩下,最終閉了聲,龜公笑眼彎彎,語氣裡不乏興奮,“可還有人要繼續競價,若沒有……”
只是他話未說完,二樓處的鳳無雙突然站起身來,鏗鏘有力道:“還有我!我出一百萬兩…”聽到這裡,老太不屑地嗤笑了聲,樓下的人也都鬨笑了起來,都認爲這個女的腦袋有問題,然而下一秒,全場都被震驚得鴉雀無聲,那名七旬老太也眼球暴突,最終心灰意冷地鎩羽而歸。
只因鳳無雙還吐出了一個字,“金!”
接着全場譁然,誰都知道,金子比銀子值錢,一千兩銀子纔等於一兩金,尋常百姓家一個月有四五兩銀子收入已經算是小康,金子一般只有商院大戶和皇族貴戚才用得起,一般百姓也許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金子,所以鳳無雙一出手就拿出一百萬兩金實在讓人震撼,等於那個七旬老太出價的十倍。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鳳無雙拔得頭籌,得到了能和笑塵公子共處一室的機會。
鳳無雙站在笑塵公子的房門外,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比平時快了,她是緊張了吧?可是爲什麼會緊張?怎麼辦?待會進去她可不能在笑塵公子面前出糗……
“姐姐,你到底想站在這站多長時間?”她身後的鳳千雪催促道。
剛纔交出十張面值一千萬兩的銀票後,那個龜公就一臉笑意地將他們帶到了後院的一個閣樓,說笑塵公子就在閣樓上,說完就離開了。而他姐姐雖到達了目的地,卻一直在笑塵公子門外躊躇不前,這不,已經站了會兒了。
鳳無雙在門前鄭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是推門走了進去,心裡連連讚歎屋內的擺設裝飾。整個屋子裡的牆壁竟然都是淺紫色的,上面還用黑色的線條勾勒出簡單的花型,裡面的傢俱竟然都是白色的,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式,但是看着讓人感覺很舒服,很華麗。
而那個身影此時正盤膝坐在地上白色的地毯上,腿上駕着琴,他依舊蒙着白色的面紗,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衫,近看,竟更顯得纖細柔美,一雙漂亮的眸子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毫無膽怯和羞意,倒讓她不好意思了起來。
“客官請坐下吧。”笑塵有禮地伸手請鳳無雙坐在了他對面的地毯上。
鳳無雙向她點點頭,便坐在了他的對面,忽然笑塵公子看着她身後“噗嗤”一笑,她愣愣地轉頭,才發現鳳千雪竟然一直呆呆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房間裡的那張大牀,嘴角都要流出口水來,她頓時羞地想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連忙一把把鳳千雪拽坐到了地上。
鳳千雪條件反射下立馬朝着她吼道:“姐姐,你幹嘛?”突然想到了什麼慌忙捂住了口,看向笑塵。
鳳無雙的臉轟得紅了,心裡悔得腸子都快青了,真不該把這個小兔崽子帶過來,現在她的形象怎麼辦?笑塵公子會怎麼想她?會不會把她想成荒淫無道到偕弟逛青樓的女子?天啊!來道雷劈死她吧!
“客官倒是有趣。”
鳳無雙機械地轉頭看向笑塵,發現他眼裡竟然有些笑意,緊張地問道:“怎…怎麼說?”
“唔…尋常人家都會把自家的男孩關在家裡,不讓其拋頭露面,客官倒是打破了陳規,我覺得挺好,也說明客官思想挺開化的。”笑塵真摯地說道。
鳳無雙心裡有些驚訝,甚至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一番話來,看向他,發現他眼裡一片坦然,心裡更是認識到了這個男子的獨特,好感倍增。
鳳千雪更是感動於笑塵的話,他從小就生活在軍營裡,喜歡舞刀弄槍,所以並不覺得自己不如女子,可是他的爹爹總是勸他安分點,他只覺得委屈,幸好孃親和姐姐都支持他習武,所以他纔能有今日,如今笑塵公子的話句句入他心坎,他只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笑塵公子,你也別總是客官客官地叫我了,聽着怪彆扭的,你可以直接叫我無雙。”鳳無雙對着笑塵笑了笑,說道。
“笑塵公子,你可以叫我千雪。”鳳千雪也搶着說道。
兩人都故意忽略了自己的姓氏,因爲鳳姓專屬鳳天皇族,她們不想讓笑塵知道她們是皇親而感到有壓力。
“那你們也可以叫我笑塵。”笑塵淡淡一笑,表示接受這兩個人的要求,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客…無雙,千雪,你們想要聽什麼樣的曲子?”
“笑…笑塵,我想聽歡樂點的曲子。”鳳無雙聽到笑塵叫自己無雙,心裡那個激動啊,喜形於色,臉上也綻開了大大的笑容,現在心情好,當然要聽歡樂的曲子。
“我也是,笑塵。”鳳千雪聲音漸低,不知爲何,看到笑塵也看着他,心裡就閃過一絲羞澀,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笑塵低眉略一沉思,便想到了一曲,手指歡快地跳躍在琴絃間,嘴裡也有節奏地鳴唱起了:“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鳳無雙和鳳千雪都沉浸在了她歡快的曲子裡,看着眼前這白色的身影,只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好希望時間就停滯於這一刻。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笑塵彈完了這首曲子,就將琴放在了一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絲毫不顧及兩個客人還在他房裡。
鳳無雙看到他的行爲,並不覺得他無理,反而覺得他直率得可愛,心裡也知夜已深,該走了,可是她就是捨不得離開。
“…笑塵,我知我問這個問題唐突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你爲何會呆在這青樓裡?”鳳無雙猶豫地問出了口,其實,她想帶他離開這裡,這麼美好的人兒不該埋沒在這裡。
“因爲我喜歡啊。”笑塵毫不在意地說道,一點也沒有因爲自己生在青樓而感到羞恥。
“這……”鳳無雙被難住了,若他是被強迫的,她還可以幫他贖身,可是他竟然說自己自願的,心裡有絲怒意,難道他就自甘墮落在這種污穢之地?
“笑塵,其實,我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她想帶你離開青樓。”鳳千雪看出了姐姐的意思,連忙幫她說話,心裡也不希望笑塵呆在這裡。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不需要。”笑塵垂下了眸子,淡笑道。
“爲什麼?”鳳無雙終於問出了口,可是話一出口,心裡又後悔了。
“因爲我要參加七天後的花魁競賽。”笑塵擡眼看向兩人,眼裡滿是堅決。
“你就那麼在意那些嗎?”鳳無雙看不懂他,他明明不像是會在乎名利的人。
“重要嗎?”笑塵苦笑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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