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下,有一個以幻力挖掘出來的地下洞府。
說是洞府,不過也是臨時建造,內壁沒有經過細細打磨,空間狹小,也沒裝飾桌椅,不過是剛好可供應兩三人入定打坐不受外界干擾的小靜土罷了。
在洞府中三人,自然沒有發覺谷地新來的兩個闖入者。
“天白,你這侍女可真是稀奇得緊。”坐在正東主位上的男子手捏一枚被石皮包裹的石中珍,目光卻是看向了姬天白身邊的紫衣女子,那目光中赤果果的**讓人毛骨悚然。
不稱姬師弟,而稱天白,可見兩人之間十分親近。
“希岐兄多誇獎,不過就是個天眼的小丫頭而已。”
姬天白嘴上雖然不嬌縱,但是看向身邊女子的目光卻是稀奇得很。那閒適中帶着呵護的目光倒是讓主位上那名爲希岐的男子不好意思再那樣肆無忌憚地打量那面容嬌美的紫衣女子。
這希岐是伏虎山十子第三席,如今在洪荒秘境中也煉到八階中級,戰力彷彿比伏虎山第二席還略強一些,如果能活着走出洪荒秘境,怕是伏虎山年輕一代弟子的排序也因他而發生變化。
沒有想到希岐也拾到猊卵巢穴的木簡與衆多其他門派弟子一同進入了這詭異的吸血地洞,也被生生困在地底,與有過一面之緣的姬天白不期而遇。
這希岐不但實力強大,而且尤愛女色,在宗門內建一築,專門容納新入伏虎山又年輕貌美的少女,美其名曰“萬豔樓”。因爲倍受宗門寵愛,所以從來沒有人約束過他的過分奢靡,只不過進入洪荒秘境,沒有辦法攜帶那麼多嬌妾美奴,那麼多強大的女修各個都是母老虎,不僅摸不得,連多看上幾眼也有可能挨鞭子,強搶了幾個小宗門不受重視的女修狎玩,可是不是長得太醜提不起興趣就是身子太嬌嫩沒玩幾次就死掉。
所以這些日子心中的慾火可是憋屈得很。再加上眼前的小女子目光驚恐,眉目清婉,更是激起了他的百般心思。
秀色可餐的美女當前,希岐還真有些心猿意馬。
無奈流雲殿姬天白名聲在外,絕對不會做出與人共享的美事,再加上他實力不可小覷,進入流雲殿後又鮮少聽聞有女子能入得了他身側五米之內,現在身邊多出一個親近的女人,不知道有多稀罕。所以這強奪的事……更是不好下手。
“素來聽聞天白不近女色……”
希岐邪邪一笑,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
“四域的世子與少年們還有爲數不少恨爲男兒身,不惜爲天白換做花妝,成龍陽之好。不過看到天白此次帶着一位姿色如此驚爲天人的美女出世,爲兄才知道,不是天白不愛美人,而是東陸第一美人花明月還入不了天白的眼。”
坐上紅衣男子狂莽,大紅皮衣剛罩上兩肩頭就急轉之下,陡峭地沒入腰帶裡,前胸**,露出大片精健肌羣,不見半點贅肉,還更襯托出有力又性感的精腰,那皮衣上隱隱浮現出虎紋,包邊的衣角連沿更是直接翻起白黃色的虎鬃,力與美,強健與淫邪,交織出一幅奢侈又頗有男子陽剛之氣的畫面。
難怪縱使臭名在外,宗門也有大片師妹自己送上希岐的門來,所謂放縱的慾念,在這個人身上淋漓盡致地揮灑出來。
龍陽?
希岐是暗中嘲笑姬天白不近女色,因爲偏愛男風嗎?
沒有那另一方的緋聞主角出場證明,姬天白自然不會如見妖嬈那次勃然大怒,聽聞希岐的暗中挑釁,姬天白不怒不惱,還是靜靜地看着自己身旁顫抖如羔羊的紫衣女子。
“我是挺喜歡紫痕,因爲她乖巧,不惹事,她宗門勢微,希望我庇佑她前程,我必庇佑她。只要她對我沒有異心,我保她在初元風風光光活下去。”
希岐眉頭一皺,再次體會眼前的男子不好惹,他剛纔話語中故意挑釁,倒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蹁躚君子到底多有耐力,他果然不生氣。回答的話語中也滴水不漏,聽不出他與這名爲紫痕的少女的真實關係,是沒有瓜葛的侍女?還是放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心尖肉,眼中寶?
眼前男子就像是一團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潔白卻也朦朧,若有實卻無形。
實在是拿捏不準。
上官紫痕聽聞姬天白說“庇佑”二字,時輕輕舒了一口氣,可是眼中餘光瞥到姬天白帶笑的眼中那一抹冷光,頓時狠狠地又打了個抖!
他在坦然地呵斥她不乖!會惹事!
自被姬天白擄來這個陌生的世界,上官紫痕一直忐忑不安,雖然她知曉姬天白在朱雀大陸的一切,但這些往事都已經不足以撼動姬天白現在在初元的地位與聲名,殺了她,或者放了她,其實對他並不沒有實質的威脅。
但姬天白彷彿看上了天眼,又不喜歡讓人發現她的存在,於是一直把她當影子般使用,除了必要的時時候,她一直被拘禁在狹小的骷髏指環裡。
這一次再出來,是她的運氣。姬天白自殺光隨行之人後,獨自行走於地穴內,經過一處斷壁時發現有金粉溢出,這才把她從戒指中拉出來辨認。
在走出來的那一刻,上官紫痕就對自己暗中發誓……絕對不要再回到那暗無天日沒水沒光的狹小牢籠了!她要在陽光下好好活下去!
所以走出戒指,她除了爲姬天白尋找金粉斷壁,還暗中爲自己打算着。終於尋了那麼一個時機,以天眼發現有大量人羣向自己靠近,於是立即用石中珍的香氣引姬天白的注意,然後縱聲大叫,從而讓自己的身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衆人即知姬天白有一個侍女,那他就再無可能在衆人隨行的情況下把她收入空間戒指裡!
一向心底純潔,不喜攻心謀劃的上官紫痕,絞盡腦汁也只能爲自己想出這麼一個重見天日的辦法,可惜有些莽撞,所以既惹怒了姬天白,又運氣不好地引來了對她心懷不軌的強大好色之徒!
真是倒黴中的倒黴!
若是姬天白一怒之下把她送給希岐,量她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被凌辱至死的結局,可是萬幸的是姬天白也不是衝動的主。他那句“庇佑”不動聲色地斬斷了希岐的覬覦之心,但是她看得懂姬天白眸中的冷冽……那意味着,他沒有原諒她的任性妄爲!
被姬天白的目光一照,上官紫痕立即弱弱地低下了頭,難道她此生只有永遠受制於這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落霞宗怎麼樣了?師傅怎麼樣了?聖王怎麼樣了?滿心蒼涼。
姬天白目無表情地看着上官紫痕,其實她此次莽撞根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地穴深處有人靠近,他會聽不到腳步?
不會……呵呵。
只不過他不喜歡手中的力量帶着不臣之心,即然紫痕不臣,那就有必要讓她好好受一番教訓,眼前的希岐顯然就是一個很好的威懾力,一旦有更糟糕的前程放在紫痕面前讓她比較,她讓會深刻地知道他的好,纔會由心到身不由自主依附他。
與希岐**比起來,至少他不會要她的身子,也不會無端端折損她的命不是?拋開這些自由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重要的要求了……
其實上官紫痕引來希岐等人,姬天白很滿意這結果,只不過借希岐恐嚇紫痕,借紫痕利用希岐罷了!而且在這詭異的吸血地穴中,他也不喜歡獨身一人,總要有幾人活人,給他當墊腳石呀!
這絕世妖孽心思之深重,從來就沒有人能看破過。
希岐捏着手中未開膜的石中珍,一臉誠肯地對姬天白說道:“天白,我有手下二十八人,爲此地護法,不如我們現在一同入定,也能借彼此煉化石中珍散失的靈氣,讓身體淬鍊再上一層樓。”
有姬天白贈的石中珍,再念想着人家美貌侍女的千嬌百轉,也不得不給個面子。何況地穴難道出,得到天眼與姬天白的助力也是好事。
“希兄的建議深得我心。”姬天白手中也滾動着與希岐手中大小一樣的一枚石中珍。
雙珍,多虧了上官紫痕的天眼纔沒有破壞這一對天靈地寶一絲一毫。
看着姬天白那坦然的臉,希岐倒也爽快地率先把石中珍開膜向口中一丟,疾速陷入入定狀態,他可不想姬師弟懷疑他在等他入定之後欺負他那看得金貴的侍女丫頭。
看到希岐身上緩緩散發出精純的煉體之氣,姬天白的臉上才露出一絲冷咧的笑意。
“紫痕……我能容你一次,不代表我還能容你第二次。”姬天白麪色一轉,邪惡地捏起上官紫痕有些顫抖的下巴,知道希岐陷入入定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你想擺脫我,我不阻攔,這世上有比希岐更讓你戰慄的歸宿你都且去試一試,我包你比現在抖得更厲害。”
姬天白的脣幾乎直接貼着上官紫痕的耳,但是她沒有感覺到人應有的溫暖,反而覺得那不小心碰觸到的柔軟冷得像冰!彷彿在一念之間就能化爲尖銳的冰刺,直接扎入她的腦海,把她的頭骨碾成碎渣!
“我不敢……”上官紫痕嗚咽着。跟着姬天白這麼久,他的手段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這男子,不是她記憶中那個皎皎如月溫和似雲的蹁躚君子。
他是惡魔!比惡魔還恐怖的男人!
姬天白滿意地點點頭,將儲物空間中的先天劍漫不經心地向上官紫痕一拋。
玩味地看着紫痕扭曲的小臉。這丫頭不蒙面紗,的確是絕色,不過絕色不絕色,這些與名與實力無關的東西都挑不起他一絲興趣。
“這把劍借你用用。”姬天白慵懶地說道。
“等下我要入定,你可以以此劍爲我護法,也可以以這銳利的劍芒……割裂我的喉嚨。”男子纖長的手指指着自己光潔的長頸,笑得風雲中有霞光升起。好看好冰冷!
他的頸上有一圈鑲玉的銀鏈,卻不足以抵擋先天劍的鋒芒。
說完這一切,姬天白恍若無人地吞下石中珍,與希岐一樣立即陷入了沉沉的入定狀態。
上官紫痕抱着那沉重的先天劍,嬌弱的身子如風中秋葉一般瑟瑟發抖,她看了看手中的重物,半帝幻器那奪目的光華簡直快要灼傷她的眼!
這劍如其主,光鮮明豔卻冷氣四溢,在不經意間的一個碰觸,就有可能讓人支離破碎,鮮血飛濺!
上官紫痕的目光在先天劍與姬天白的脖頸上來回迴盪了無數次,最終猶如雨後蒼古大樹被雷霆摧毀,最終轟然倒塌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的力氣,意志,信念……在這一刻完全潰散!
她不是畏懼姬天白所說,脫離他之後更悲慘的宿命,她只是害怕,害怕眼前近乎於妖的男子根本不可能被利劍殺死,他纔是她最大的孽障,此生的魔!
入定中的姬天白,彷彿迴應着上官紫痕這無力的一摔,嘴角間的笑靨驀地放大。
世間之光,不敵這風華一笑。
地面上,兩人才走近衆人的視野。男子的邪美霸烈之氣已經讓人精神振奮,蒙面女子的氣度也委實讓人着迷。
跟隨希岐時間較久的戰神們對美人兒的鑑賞能力也不是蓋的,玉匠能在凹凸不平的醜陋頑石中看找到玉髓,藥師能在一片荒蕪沙地中一眼尋到碧草。
那麼色狼也能在層層裝束與面具下看出一個女子纖美的肌骨如玉的肌膚。
綴着水晶的面具讓少女的美中帶着神秘,陽光從她耳後照來,那耳上細小的金色絨毛散發着處子香甜,讓人神魂顛倒。
若不是爲希岐師兄與客人護法,少女身邊還站着那麼一位絕世的紅髮男子,這羣戰神早就想要伸手揭下面具一親少女芳澤。
修煉?
龍覺看了看山谷中戰神們的分佈,的確是以防守之勢各自爲營,這也符合得到石中珍之人急欲立即煉化的心意。
“不知這位兄弟所說師兄是哪位?我與我朋友沒有惡意,不過是陷落這地穴之中想尋個同盟而已,如果不麻煩的話,還請兄弟代爲通傳一聲。”
龍覺露出好看的牙齒,那俊朗的笑,不僅能讓女子迷醉,就連在座的男子都一陣心悸!
太絕世!這等真龍之姿的男子,絕對不是尋常人物!
一時之間,那些強硬的戰神們也心軟了下來,縱然希岐師兄說無事不可打擾,可是有客來訪,也算是有事。有事便能小小的打擾一下吧?
喲……龍龍,你笑得真騷包。妖嬈好笑地白了龍覺一眼。
地下洞府中的上官紫痕,依舊抱着先天劍不敢動彈,她不會傻到舉劍去斬姬天白自尋死路,也無法丟下重劍落荒而逃,因爲姬天白早就抽了她一縷命魂,只要她離開十步,姬天白就察覺。就算他在入定中無無法伸手抓她,也可以在入定後直接抹消命魂抹殺她。
好狠心的男子,拋給我先天劍,不過是讓我內心又多一重煎熬嗎?上官紫痕笑了,笑中擠出點點淚花,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先天劍上。
當年年少不知愁,只知一腔柔情都滿滿地藏在心底,不敢高攀,默默看着他對另一古靈精怪的少女淺笑。她默默以爲,只要他開心……那便歲月靜好。
看他走上岐路,她彷徨,焦慮,終還是不忍把她天眼看到的秘密公告天下,她願他迷途知返,願他潔白依舊,不染半點塵埃。
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那些年月中那個朗朗少年不是誤入泥潭,漸行漸遠,而是他本就是地獄裡生的花,白骨中磨礪的劍,他從未偏差,因爲這是他從一開始就定下的前路。只是最開始的他太光鮮太聖潔……所以天眼也便沒有看得見。
她曾經幻想自己即使得不到他那溫柔的目光,也能化爲他的力量。遠遠的,扶植就好,以天眼,以落霞。如今天她明瞭,是自己想多了。
心願也算是達成,她成了他的眼……只是過程有些出人意料。
這淪爲奴的眼很可笑。還有他根本就看不上的朱雀世界更可笑!
是的,他要做便要世界巔峰,萬古威名,世人永恆膜拜。這美好中與強大中,不需要有心。
甘霖大帝嗎?上官紫痕嘴角的苦澀無法掩蓋。還是……毀滅之雨?
看着那依舊俊逸的眉目,上官紫痕不恨,不是因爲愛而恨不起來,不是因爲害怕而恨不起來,而是因爲太恨自己,所以反而沖淡了對姬天白的恨。
空有通透空靈之眼,連一個男子的心都看不透!悔啊……當年在月光與樹下,如果咬咬牙把一切都交付那古靈精怪的少女,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一錯,滿盤輸!因爲她不是精於計算的女子。
對不起妖嬈,對不起宗門,也對不起阿斯蘭特半帝,不知道這些人,可還安好?上官紫痕淚眼婆娑地擡頭長嘆。
這一擡頭,宿命之輪盤頓時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姬天白想不到,妖嬈想不到,龍覺想不到,上官官紫痕更想不到。
雷霆震震!撕破濃雲!
冥冥之中就是有一隻喜歡攪動凡人命運的手,他沒有偏頗地捉弄着世間所有人。
姬天白不知道他這萬中無一次的短暫入定,與萬中無一次的沒有將上官紫痕鎖入戒指,時間就有那麼微小的一個罅隙,脫離了他的掌握與查探。
宿命之輪轟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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