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被破,將士們一見金嚴國這個舊主皆都放下了手中武器,盡數投降了。
不出半日,皇宮內院便全部被金嚴國的人佔領了。
難怪皇帝都要忌憚他三分,這金嚴國的實力真是不容小覷,被困在獄中整整五年了,如今依舊能夠號令全軍,輕而易舉攻下皇宮。
“殷呈烈,你這狼心狗肺之輩,老夫委曲求全了這麼多年,在獄中備受煎熬,就是爲了讓淑玥平安度日,你倒好,僅憑一面之詞便輕易要了淑玥的性命,老夫今日就算拼上老命也要殺了你爲淑玥報仇!”
大殿之上,金嚴國寶劍直指殷呈烈的咽喉,言辭憤怒到了極點。
“你……你這是弒君!”殷呈烈顫抖着身子,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嚇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死死地盯着老了好幾分的金嚴國的臉,昔日相似的畫面瞬間浮現在眼前。
“弒君?哈哈哈!此事老夫五年前就想做了,也不知當時淑玥被你灌了什麼迷魂藥,竟以命相阻,若不是淑玥,老夫早就取了你的狗頭,豈能留你存活至今?”
殷呈烈此刻再無話講,金嚴國說的不錯,五年前若不是淑玥,他怕是早已成了劍下亡魂,這江山也早該易主了。
她原本可以等他死後,做個逍遙的公主,享盡榮華富貴,最終平安終老,可是爲了他,她不但賠上了金家的滿門榮耀,最終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是我對不起淑玥,是我虧欠她太多,這江山早該是你的了。”
回想當初,加冠禮上,初遇淑玥,那時他還只是個最不起眼的小皇子,淑玥則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她賢良淑德,端莊溫婉,卻偏偏對他一見傾了心,苦苦哀求自己的父親,一心只想嫁給他。
最終她得償所願,而他卻利用了金家的勢力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終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所有人都以爲,做了皇帝以後,他會將她封爲皇后,那時就連他自己都是這樣以爲的。
可是直到遇見了荊氏,一切都變了。他愛死了她那刁蠻任性的樣子,鬼使神差的將她召進宮中封了妃子。
從此便將淑玥拋之腦後,甚至有時還縱容荊氏對淑玥的不敬,可出於對金家的忌憚,他終究沒能封自己心愛的女人爲皇后,但也未將淑玥封后,這或許該是他這輩子做過最任性的事了吧!
直到那日逼宮,他正在鳳軒打算與荊氏溫存,卻見金嚴國夜來逼宮,千鈞一髮之際,遠在金樓的淑玥只着單衣,跪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苦苦哀求放過他。
他答應淑玥,念在她的面上不會殺了他的父親,可他心裡的恨卻一日一日的鑄成。
他恨自己的軟弱無能,爲何就不能擺脫別人的束縛?可直到今日他都心有不甘,因爲即便是五年後的現在,只要金嚴國出手,整個七星國還是他的。
他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冰冷的夜晚,同樣的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只是兩次的心性早已完全不同了。
前次他一心求生,這一次,他只是一心求死了。
“淑玥,淑玥。”
未等金嚴國動手,殷呈烈早已自己撞在劍上,緩緩倒下了。
看着瞪大了眼睛,一臉滿足的殷呈烈,金嚴國不禁老淚縱橫,眼望着偌大的金鑾殿,昔日景象猶在眼前,先皇的叮囑也
依舊在耳畔迴響。
“小皇子不堪大用,可寡人知曉,相國疼惜女兒,便只得讓相國好生輔佐烈兒,保我七星繁昌順遂,寡人便無憾此生了。”
是啊!殷呈烈不堪大用,任性妄爲,若不是淑玥喜歡,他斷不會讓這樣的人成爲自己的女婿,也斷不會送這樣的君主上位,可惜,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女兒啊!你就是你想要的嗎?這樣的男人,真的就值得你用命去庇護嗎?值得嗎?”
大殿內只有金嚴國蒼老悠揚的聲音迴盪着。
金嚴國三日內剿滅了所有阻礙他奪位之人,衆皇子們見之或狼狽逃竄,或抵死反抗最終慘死,皇宮內外血流成河,帝都內人心惶惶,百姓都嚇得逃出了都城。
展家雖說沒有被處決,但也是岌岌可危,誰也不知道這個金嚴國何時方肯收手,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小主人莫怕,文淵定護得小主人周全。”
房中,展黎眉頭緊皺,渾身顫抖,似是受到了驚嚇。
“我不怕死,只怕爹爹孃親有事,況且……”況且在這個節骨眼上,暖放尚未出世,若是錯過了時機,即便萬死也無用了。
再重新曆經三世她不怕,卻獨怕等不到他,畢竟這一世和前次大不相同,居然多出了文淵這個謀士,一心要將她推於風口浪尖,她本無心於江山寶座,爲何要這樣逼她?
文淵見展黎怔了神,以爲她還是擔憂。
正欲再次出言時,小棠卻從門外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花園內的水仙花……”
“怎麼了?水仙怎麼了?”展黎瞬間來了精神,立即從案前起身道。
“水仙有枯萎的跡象了。”
太好了,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不多言,展黎急忙朝着花園的方向跑去。
是暖放要降世了嗎?真的是他來了嗎?
思緒在看到滿園的水仙花的瞬間收斂。
小棠跟在後邊有些吃力,一進到花園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是哪一株?”
展黎側了側臉問道。
“回小姐,不止一株,有好些,那邊的那個大的,還有前日纔開的,以及正中間的三株。”
小棠指着不同方位的花道。
展黎瞬間蒙了神,到底哪一株纔是呢?都怪自己當初蠢笨,竟種了一院子的水仙花,這下竟一點也分辨不出來了。
思忖了良久,展黎努力比對了一下這幾株水仙,可最終仍舊是難以抉擇。
“黎兒爲何如此慌張的跑到花園裡來?莫非是這花有何玄妙?”
花園門口,文淵也跟着走了進來。
展黎沒有答話,而是仍舊一副考究的模樣看着這些花,嘴裡嘟囔着“到底哪一株纔是呢?”
見自己的話未得到迴應,文淵便開始掐起了指頭,一個勁的測算着,奇怪的是自己竟一絲一毫也算不出來,真是一頭霧水。
眼瞧着晌午的太陽越來越毒辣,竟烤的人皮肉生疼,豆大的汗珠自展黎小小的臉頰上滴了下來,花瓣枯萎的也越來越迅速,並且其他的花也有枯萎的跡象。
怎麼辦,
怎麼辦?不要,不要……
今兒這太陽是怎麼了?爲何竟如此毒辣,真是奇怪的很。
小小的身影在日光下被映出的影子也那麼的微弱,她越想越急,口渴的很,頭也漲得難受。
那些個淡黃色的小花瓣全部都瀕臨枯萎,她必須做出抉擇。
“黎兒,黎兒……”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文淵仔細端詳着自雪白柔軟的綿雲上輕緩而下的玉面男子,手持七彩蓮蓬,頭帶金冠,腰繫金絲帶,熠熠生輝。
他身後的金光是天神獨有的象徵。
“看夠了沒?”天神不悅道。
文淵立刻回過身神來,急忙俯首道:“見過天神大人。”
喻尤滿意的點了點頭。
“免禮吧!”
隨即再不多看文淵一眼,而是將目光掃向了地上側躺着的小人兒,眼神裡盡是疼惜。
走上前去,將小女孩兒輕柔的抱了起來,放到了樹蔭下面。
“她還很小,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身爲他的輔佐人需格外小心注意,保護她莫要讓她受到傷害,知道嗎?”
文淵走上前,蹲了下來,看着天神懷中的展黎,目光變得無比溫柔。
“在下明白,定不會讓小主人受到任何傷害的。”
喻尤卻冷嗤了一聲。
“那爲何她此刻會暈倒?豈不是你照顧不周?”
未等文淵解釋,天神已經擡手示意他不必辯解了。
手中七彩蓮蓬髮出七種靚麗的光芒,在小女孩兒眉心一點,下一秒,女孩兒扭動了下身子,眉頭一皺。
下意識的坐了起來。
“暖放,暖放!”
這一聲來的突兀,把在場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意識清晰後,展黎瞬間淚奔,見到天神立即下拜。
“天神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花吧!求求您了。”
喻尤眼神一滯,瞧着她奇怪的舉動,又掃了一眼園中打蔫兒的水仙,心下了然。
“小事一樁……”
剛要擡手施法,卻被展黎攔下了,“慢着!”
“嗯?”
展黎扶額站了起來,思忖了片刻道:“今日是小女子生辰,展黎願此水仙花可以永生不死,求大人成全。”
展黎緊閉雙眼,隨手一指,也不願看是哪一株,索性園中的花已經全部瀕臨枯萎,倒不如聽天由命,隨意選一株,或許那就是暖放呢!
喻尤也不惱,而是嚴肅問道:“你確定?”
展黎點了點頭,但眼睛依舊是死死地閉着。
“那你將眼睛睜開來再行選擇。”
展黎一愣,隨即睜開了眼睛,不解道:
“爲何?”
“你若隨手一指,便是不誠心,賜予永生之力你自己便可以做到,何需要本天神出手?”
喻尤的話讓展黎一愣,隨即眼神一亮。
自袖口滑落出一滴天神之淚來。是啊!得此天神之淚,可得永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