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平靜的面對

雲錦錯愕地回頭,雨荷已撲過來跪在她腳邊,泣不成聲地道:“昨日傍晚奴婢奉了小姐的命,出府替表少爺買換洗衣服。【葉*】【*】在成衣鋪竟遇到了馬家的下人,就是馬伕人身邊的彩雲。她如今是馬少爺通房,認出奴婢後,不知爲何就惡言相向。

瞧奴婢買的是男衣物,便嘲諷笑罵奴婢,奴婢一時氣極,就說了表少爺的事!她竟當着衆人說小姐是馬家養的外室,還說小姐不守婦道……偷人……馬家饒不了小姐……這些賊一定是馬家人派來的……是來偷退婚文書……然後……奴婢怕損了小姐清白,沒敢跟官差們說實話……”

雨荷嗚咽了半晌,雲錦才聽明白原委,雨荷是懷疑那些賊是馬希行派來的,趁府中無人的機會來偷退婚文書,然後要對她不利。

前些日沒跟燕昭說清楚,剛住進這座宅時雲錦覺得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囑咐全叔等人不要挪動屋中物品,甚至連窗簾幔帳都不曾拆下來換洗。

爲了生計,雲錦才吩咐讓全叔把花園中枯敗的花草清理成藥田,並暗中把全叔從外面買回來的藥苗,換上了空間的靈藥。

整個宅只有那塊藥田是她住進來後新弄的地方,那些賊除了翻撿她和雲濤的物品外,其它的地方都沒查看,只把藥田挖開來搜尋,雖然看起來像在找東西,可雲錦卻肯定,他們絕對不是在找退親文書。

誰能把一紙文書藏到藥田裡?天天澆水弄肥,文書早漚爛了!再說了,偷走文書還有官府的錄檔,馬希行也不能抵賴掉他退婚的事實,又何必多此一舉?

一般的賊被人發現只會馬上逃匿。又不是被狗爹逼的走投無路,爲何要主動傷人,而且出手便是殺招?

燕昭也說過馬希行有把柄捏在他手中,他眼下還是衛尉府的人,馬希行決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招惹燕昭!

這些賊手持鋼刀,白晝入室還敢傷人性命。絕不是偷金竅銀的小賊。雲錦此時已能斷定。[ ~]這些賊就是衝着蘇文山給她那個小盒來的!

可蘇文郵把盒給她時,連全叔都不知道。她拿到手之後也是一直收在空間裡,這些賊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買宅時,全叔就打聽過這一片俱是官宦人家極太平的。十餘年也未聽聞有誰家失竅!

若說那些賊不是受馬希行指使的,雨荷剛跟馬希行的通房吵架,第二天府裡就進了賊。也實在太過湊巧!

除了馬希行,雲錦實在想不通還有誰對她恨之入骨,居然到了行兇殺人的地步!

轉念又覺得不對。若馬希行想害她爲何要選她不在家的時候來?

那些賊東翻西找連藥田也不放過,分明就是在找東西!

想得頭腦發脹也沒想出個頭緒,雲錦感覺她的思路又繞回原點,陷入一個怪圈裡跳出來了。

見雨荷仍跪在那痛哭,雲錦忙把她扶起來,安慰道:“你莫要多想,那些賊不會是馬家派來的!”

“小姐不必瞞奴婢。一定是馬家搞的鬼……奴婢對不起小姐,早知道這樣就是彩雲罵死奴婢。奴婢也不敢回嘴……”雨荷搖着頭不肯起來,哭的更厲害。

安慰了半晌,雨荷仍一副自覺罪不可恕的模樣,雲錦只好搬出燕昭這尊大神,“表哥說是流竄的悍匪,誤入了咱們家而已。跟馬家沒關係,你別亂猜!”

顯然燕昭的話比較有說服力,雨荷只一愣便馬上起身,破涕爲笑,“若是因奴婢多嘴給小姐惹來禍事,奴婢死也不能贖罪!”

明白全家上下都把燕昭當成主中的主,對他的話沒有半絲質疑。可看見雨荷的表現,雲錦仍忍不住暗中嘆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燕昭是怎麼收買人心的!

狗娘現在一心都在狗爹的身上,雲錦只好打發雨荷去做全家人的午飯。【葉*】【*】

她轉身去外院找燕昭,想把方纔想到的事情告訴他時,才知他出門去了。

雲錦頓時有些心神不寧,猜不出燕昭一聲不吭的出去做什麼?

一連數日不見燕昭蹤影,雲錦已急的坐臥不安。生怕那些賊趁燕昭不在又回來,也不敢把雲濤接回來。只好派了全叔到龍府,以家中混亂不堪爲由,厚着臉皮讓雲濤暫時住在龍府。

第五日早飯時看到燕昭的人影,雲錦竟有種重新找到主心骨的感覺,高興之餘又氣惱他不辭而別,故意板起臉冷哼一聲,不搭理燕昭。

靜靜吃完早飯,瞧燕昭也沒有主動跟她說話的意思,雲錦終於忍不住怒道:“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就出門?實在太過分了!”

燕昭也不回答,從懷裡拿出一個極小的盒推動雲錦跟前,語聲平靜地道:“日後我不在家時,把這個帶在身上。”

好奇地打開盒,裡面是一個金屬鑄成的扁盒,盒身上花紋古樸瞧着極精緻。盒一端有數個小孔,另一端有一個突起的按鈕,下面穿着牛皮帶扣似乎能系在身上。

“這是什麼東西?做什麼用的?”眯着眼睛對着小孔處瞧了瞧,雲錦反手就去按底下的按鈕。

“別亂動!”一把奪走金屬盒,燕昭臉色突變。

將盒拿在手裡,燕昭神情複雜,瞧了瞧雲錦又瞧了瞧盒,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盒給她。

半晌纔對錯愕的雲錦道:“把左臂伸出來。”

伸出胳膊,看着燕昭將那個盒綁在她小臂上,雲錦呵呵笑道:“難道是件首飾?這也太醜了!”

可看到燕昭扶了她的手臂,將盒前的小孔對準門框按下別一端的按鈕時,雲錦再也笑不出來了。臉色慘白地道:“這……這……是暗器?”

“這是袖箭!箭頭上淬了毒!以後我不在時,你就把它戴在身上。遇到危險瞧準機會也能逃生!”燕昭已沒有先前的猶豫,一臉平靜地給雲錦解釋。

忽地想起進京時,遇到劫匪襲擊車隊,秋明月身邊的杜嬤嬤也是用類似的東西擊殺劫匪的,雲錦大驚,忙解下袖箭扔回盒,跳開一步叫道:“我不要這種殺人的東西!”

“殺人總比被人殺好!”眸底忽地閃過一抹戚色,燕昭伸手將雲錦抓回來,不顧她的掙扎又將袖箭綁在她小臂上。

牛皮繩勒的肉皮生疼,知道燕昭是刻意將袖箭綁緊,若她這會解下來,只怕會被他系的更緊。

雖然他這是一翻好意,可也要徵求下她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吧!

擡眼瞧了瞧面色晦暗不明的燕昭,雲錦咬牙強忍住被人逼迫的怒意。極有鴕鳥意識地安慰自已,這傢伙一向自作主張,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見雲錦雖然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可也沒執拗地將袖箭解下來。燕昭眸底略有一絲笑意,“怎麼還不把雲濤接回來?”

難道我想讓雲濤有家不能回?恨恨地瞪了燕昭一眼,雲錦問道:“我不是怕那些賊去而復返嗎?”

摸着下頜,燕昭又擺出似笑非笑的模樣,“既然如此,你怎地不去龍府,呆在家中不怕嗎?”

“我寄居在龍府算怎麼回事?還嫌外面的流言不夠多?”看着燕昭那種萬事不上心的模樣,雲錦突地氣惱起來。又把彩雲的話重複了一遍。

燕昭眸光微冷,轉開話題笑道:“放心好了,那些賊抓到了!把雲濤接回來吧!”

“抓到了?”雲錦驚詫地看着燕昭,“這才幾日功夫就抓到了?真是那些人嗎?”

“是附近山中的悍匪,因爲分髒不均互相殺起來。倖存的跑下山在周圍偷盜,昨日潛進戶部周大人府中被抓住了!俱已認罪,但偷去的東西都換成銀花掉找不回來了。”燕昭微笑着解釋,可說話時眼睛卻沒瞧着雲錦。

賊來的莫句其妙,被抓得也有些意外!

可話又說回來,蘇文山只是一個被小妾欺負的無能文士,他手裡能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值得別人大費周折?

雲錦頓時覺得自已這些日有些神經過敏,想得太多了!

也沒注意到燕昭的反常,忙吩咐全叔去接雲濤,想了想又道:“還是我親自去接吧!”

挑了幾瓶按美玉給的方作成的護膚品做禮物,雲錦興沖沖地拎着禮盒往外走,經過燕昭身邊時,突然想起她臂上還戴着袖箭。

雲錦心中埋怨燕昭多事,臉上卻堆出笑意,擡起胳膊問道:“我不用再戴着這個東西了吧?”

伸手替雲錦解下袖箭,燕昭眸光柔和地笑道:“我是說我不在時你戴着,也沒說你要時時戴着!”

他這是要跟她同去龍府接雲濤?

雲錦暗中哀嚎,跟燕昭出雙入對的進出龍府,那些要招他入家門的夫人們得知,肯定要罵她不識實務,擋了她們家小姐的姻緣!

剛想拒絕燕昭同行,可燕昭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似地,彎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咬着牙道:“在龍府的事情,我還沒忘呢!”

雲錦猛地縮了縮脖,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說,認命地跟在燕昭身後往外走。

垂眸瞥見手中閃動冷光的袖箭,雲錦隱隱感覺燕昭並沒跟她說實話。

即便真在周大人家裡抓住了幾個賊,肯定也不是在她家裡傷人的那些賊!

空氣中似乎有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彷彿在平靜無波的表相下,有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漸漸逼近,而這暗流遠比那幾個入室的悍匪更危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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