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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燕昭看到自已這身打扮會是什麼表情,雲錦心中暗暗有些期待,莫名更有些緊張。【葉*】【*】 快步走到他房間外,伸手敲門道:“燕大哥,我準備好了。”
“進來讓我瞧瞧!”
聽見燕昭略有些懶散的聲音,雲錦便急不可耐地推門進去。轉身旋了一圈,便俯下身等飛揚的裙踞落下,才突然直起身,笑道:“燕大哥我好看嗎?”
雲錦說完才發現,屋中尚有一個穿着石青色杭綢直綴的精瘦中年人坐在燕昭對面,倆人俱吃驚地看着她。雲錦頓時臉色紫脹,怔在當地不知如何應對。心中暗罵燕昭,屋中有客人,爲何還讓她進來。
自從認識雲錦起,每次見她,她都是衣衫狼狽的模樣,第一次見她收拾的如此整齊,燕昭瞬間有些恍惚。這個眉如翠羽,眼若秋水,即嬌媚如月又明媚不可方物的女,是他認識的雲錦嗎?
“傻瓜!”極快地收攏心神,燕昭輕聲叱責,可眼底卻是騙不了人的寵溺。指着窗邊的錦凳對雲錦道:“你且坐下略等等我。”
燕昭的一聲輕叱也讓他對面坐的中年人回過神,縮緊的眸回覆如常,他喘了口氣對燕昭笑道:“活到今日,小人才明白‘麗質天成’是個什麼意思!”
“慕管家謬讚了!山野之人不懂規矩,還望慕管家不要見笑”燕昭淡淡地客氣着,眸光卻有些許陰沉。
收回驚豔目光,慕管家知道自已有些失態,忙起身告辭道:“既然燕少俠還有事,小人也不敢耽擱。只是家主所託之事。還請燕少俠三思!”
燕昭亦起身相送,拱手微笑道:“貴家主擡愛,燕某受寵若驚,自會慎重考慮。”
慕管家施禮告退,臨走前眼角餘光還在雲錦身上瞟了一眼。
極不喜歡慕管家的舉止,待燕昭送客回來。雲錦不悅地道:“這人怎地如些輕浮?”
“你打扮的如此惹人注目。還埋怨別人輕浮。”燕昭笑着打趣雲錦,看她臉色緋紅,眼中已有了怒意,也不再捉弄她。解釋道:“這人是慕府管家,應該是認識令尊,所以纔會打量你!”
一個管家能認識她父親。說明他的家主應該是做官之人。驀地想到燕昭曾說過的,有可能害死莫嘯天的人中就有一個姓慕的,她心頭一緊。站起身急問道:“他的家主可是安靖候慕長青?他來找你做什麼?你……”
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雲錦的櫻脣,燕昭溫柔一笑,安慰她道:“就是安靖候慕長青的管家,他找我只是想請我保一趟鏢,我還沒想好,你莫急!”
擡頭看看窗外,天際晚雲漸收。[ ~]漫天琉璃。燕昭拉起心神不寧的雲錦笑道:“你還去不去逛了?再不走就遲了。”
聽燕昭說的輕鬆,雲錦也略放了心。站起身往他身上瞧了瞧。奇怪地問道:“你怎地沒給自已買新衣服?”
“笨蛋!”燕昭習慣性地伸手去揉雲錦的頭髮。
抱着頭,飛快地往後閃了幾步,雲錦笑着叫道:“不要,好不容易梳好的。這樣纔好看呢,你別給我弄亂了。”
張開雙臂,燕昭也學着雲錦的樣轉了一圈,眉眼間帶着笑意道:“你好好看看。”
點燃一盞燈,藉着燭光,雲錦仔細打量了燕昭幾眼,這才發現他身上的墨色素面葛布袍是新的。只是同他平日時穿的衣物極相似,她纔沒有發現。
上好的葛布袍貼合着燕昭的身體,將他健碩修長的身軀勾勒的恰到好處。下巴微擡,脣邊噙着一抹笑意,飛揚的劍眉下眼眸深邃,燭火映照,眸光若星河般燦爛。濃黑如絲的長髮被墨玉髮簪束住,整個人俊美的無可挑剔。
放下手臂,燕昭笑容如水,慢慢走近雲錦輕聲問道:“可看清楚了?”
燕昭身上淡淡松柏香中混着風的味道層層捲過來,如溫柔的夜色般溫暖而甜蜜。雲錦的心狂跳不已,慌忙垂眸,道:“燕大哥也準備好了……咱們走吧。”聲音慌亂而乾澀,她自已聽着都有些陌生。
逃也似的走出房門,正看見站在樓梯口的方嫂,想起還未打賞她,雲錦轉頭對跟上來的燕昭低聲道:“燕大哥,我方纔答應要打賞她的。”
瞧見雲錦與燕昭出來,方嫂急忙迎上來,屈膝施禮,直起身才討好似地對燕昭笑道:“大爺好眼力,挑的衣裳最襯小姐。你瞧瞧小姐這通身的氣派,就是京城裡也找不出幾個……”
回眸瞧了一眼略有些不安的雲錦,燕昭淡然一笑,“還好,能看得過眼,沒白糟蹋這身衣裳!”
“哎呦!”方嫂雙手一拍,驚歎道:“若小姐這樣才只是能看得過眼,那我們這些人不成了山精樹怪,要活嚇死人了。”
wWW⊙ ttκǎ n⊙ ¢ ○ 被方嫂不倫不類的比喻逗笑,雲錦方纔那一點莫名的不安與侷促俱化成雲煙。輕輕扯了扯燕昭的袖,示意他給方嫂賞錢。
給了方嫂一兩銀,方嫂眉開眼笑地退下,雲錦卻有些肉痛,當面不好提醒,只能暗自在心裡數落燕昭。[ ~]連他問是否要在店裡吃了晚飯再去逛,雲錦也沒理,扭頭出了百味居。
到了街上,趁前後無人的機會,她才低聲數落道:“方嫂蘀我梳頭髮是付了工錢的,你賞她個三分五分銀就好,爲何一出手給她一兩銀?就說了幾句好話,你就賞一兩銀?你實在太敗家了!”
俯身湊在雲錦耳邊,燕昭笑得詭異,輕聲道:“若你肯對着我說幾句好話,我打賞的更多!”
溫熱的氣息鑽進耳朵,酥癢難耐,雲錦白了燕昭一眼,咬牙切齒地道:“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看你……”
燕昭站直身,看着突然會算帳的雲錦。猛地提高聲音道:“看我沒錢娶媳婦怎麼辦是吧?聘禮……”
“你小點聲,你瞧別人都在看我們呢!”看身邊經過的路人,不停地回頭打量自已,雲錦急忙拉住燕昭的袖,踮起腳捂住他的嘴。
天元朝民風不算開放,女上街也要有家人陪同。可七夕是女兒家乞巧的日。規矩便放寬了許多。穿針乞巧。祭拜織女,葡萄架下偷聽鵲橋會,各色活動通宵達旦,未婚女在父兄陪伴下。亦可盡興遊玩。
許多訂了親的男女,更是明正言順地藉着七夕相會。過路的人見燕昭高大俊美,雲錦不但衣飾華麗更貌美如花。都紛紛回頭打量。看他倆時而竊竊私語,時而薄有怨懟,皆掩面嬉笑。心裡暗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被路人誤會,雲錦又羞又惱。生怕鬆手,燕昭再說出什麼讓人尷尬的話,雲錦便下意識地將他的嘴捂的更緊些。
掌心倏地一痛,雲錦忙鬆了手,狠狠地把燕昭推開。低聲吼道:“死燕昭,你咬我!”
“你也咬過我!”燕昭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像一罈剛開啓佳釀,惹人陶醉。
舊事重提,雲錦羞的雙頰通紅,也不敢擡頭看燕昭,扔下他自顧自地往前走,邊走邊道:“我餓了,我要去吃好吃的,別跟我說你沒銀了……”
“遵命!”燕昭拖腔拖調地應了一聲,追上雲錦帶着她往賣各色小吃的地方走去。
七夕夜遊主要是爲女兒家乞巧,燈會便安排在昌陽河的兩岸。昌陽城以河爲名,清澈的河水橫穿昌陽城,將昌陽城分做東西兩半。東岸是雜耍百戲,各色花燈,西岸是商鋪小攤,風味小吃。
想到雲錦還沒吃晚飯,燕昭便徑直帶她往昌陽河西岸去了。風味各異的吃食攤沿着河岸擺開,綿延數百米,每個攤前都掛着幾盞氣死風燈,遠遠望過去像一條火龍蜿蜒在岸邊。
每家攤前都人頭攢動,攤主招呼客人聲,與食客間往來應答聲不絕於耳,熱鬧非凡。
聞着撲鼻而來的香氣,雲錦轉眸對燕昭笑道:“我要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每家都不錯過……”
“從街頭到街尾有三百多攤呢,小姐哪吃得過來。我們當家的做的細抹肉湯麪那可是昌陽一絕,不如小姐先來嚐嚐……”燕昭尚未回答,挨近雲錦身邊一個招呼生意的婦人立刻笑着應聲。
看那個婦人三十左右的年紀,青花布包着頭髮,渾身上下收拾的很利落,又瞧見她身邊一口大鍋裡熱氣騰騰正煮着面,香味四溢,雲錦便笑着問道:“聞起來好香?不知道這面多少錢一碗?”
婦人笑容更盛,脆聲答道:“三十個錢一碗,若再加些細抹再多收十文。”
“細抹是什麼?”聽婦人來回重複‘細抹’這個詞,雲錦好奇地問道。
“細抹就是切的細細的肉絲……”婦人一怔,馬上從案上端起一個小碟,指着裡面碼的整整齊齊的肉絲笑着蘀雲錦解釋。
“那我要一大碗!”被她一推薦,雲錦真感覺有些餓了。
打斷雲錦的話,燕昭從懷裡掏出五文錢放到桌案上,吩咐煮麪的婦人道:“只給她五文錢的麪湯就好,稍加幾根面,不要細抹。”
“你怎麼這麼小氣?我那會不過就說了你一句,你就……”
“傻瓜,你不是要從街頭吃到街尾嗎?一大碗麪吃下去,你還能吃別的嗎?面裡是羊肉,這會天還熱,你身弱不能吃太補的東西,換些別的吃吧!”
知道雲錦又誤會了自已的好意,燕昭忍不住又想伸手揉亂她的頭髮,可瞧着她梳的整齊的髮髻,白玉簪下垂的小銀鈴在夜風中輕響。嬌俏的小臉似喜似嗔,燈火掩映下眼波流轉,他心中也柔軟得似有水**動,伸出去的手輕輕落在雲錦頭頂,便縮了回來。
瞧了瞧燕昭又瞧了瞧雲錦,賣面的婦人忽面色一紅嘴角的笑容便有些怪異。低頭盛了一碗麪湯遞給雲錦,低聲笑道:“小姐好福氣!相公如此體貼。”
“噗!”雲錦一口把剛喝到嘴裡的麪湯吐了出來,尷尬地掩飾道:“好燙,燙到嘴了!”
“燙到哪裡了?要不要找個郎中瞧瞧?”
“沒事!沒事!我去那邊瞧瞧……”見燕昭眼底含着一抹狐狸笑,可臉上卻裝出焦急的樣,就知道他是明知故問,成心要自已難堪。雲錦放下面碗,在賣面婦人豔羨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生怕舊事重演,雲錦便故意離了燕昭幾步。燕昭也不計較,從懷裡舀出一隻小小的墨錦錢袋給雲錦,讓她自去買喜歡的吃食。越往裡走人越多,吃食也越古怪,俱是雲錦見過過的東西。她便來了興致,每樣都買來品嚐。一條食街,還沒走到一半,已撐的吃不下東西了。
回頭看到一直跟在身後的燕昭,雲錦突然想起來,他把錢袋給了自已,那他豈不是一直都沒吃東西。
“對不起燕大哥!你一定餓了吧!”臉色緋紅地道歉,雲錦暗自鬱悶,這傢伙就不知道提醒她一句,要是她一晚上想不起來,他還要餓一晚上?
瞧着緋紅水嫩像桃般的臉頰,燕昭強忍住捏一捏的念頭,淡然笑道:“我從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什麼叫來歷不明?你不是說你小時流浪街頭嗎?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真以爲自已是財主老爺?
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雲錦舉起手中的麻餅遞到燕昭嘴邊,道:“你嚐嚐,很好吃的。又香又酥……”
燕昭眼裡閃過一絲異樣,即不接過麻餅,也不出言拒絕,只盯着雲錦的臉瞧。
被他墨玉似的眸瞧的心裡發慌,雲錦訕訕地剛要縮手。燕昭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嚐了一口麻餅。也未說味道如何,便鬆開了她的腕。
目光落在麻餅上,雲錦腦裡轟的一響,那上面居然有她咬過的牙印。她居然舀她吃過的餅給燕昭吃!燕昭的牙印和她的牙印並在一起,圓圓的麻餅便翻出一條連綿的波浪……
恨不得把這個惹事的餅扔地上踩幾腳,可又怕燕昭誤會。舉着這個倆人都咬過這個麻餅,即吃不得又扔不得,雲錦頭大如鬥,尷尬地得語無論次: “我……我……不是故意……我忘了,我再買個新的給你!”
“你不是說不要浪費嗎?”伸手從雲錦手中舀過麻餅,似乎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燕昭一臉平靜地邊吃邊道:“味道是挺不錯!”
“你……這個餅我咬過……”匪夷所思地看着燕昭的舉動,緩過神的雲錦忙扯住他的袖,想把那個麻餅搶回來。
還沒得她得手,就聽見身後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又驚又喜地叫道:“昭哥哥!真是你!”
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