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珊緩步走了過來.用同輩禮與葉雲水和冬晚晴福了福.
看到葉雲水,她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都是一直聽說你的事,這許久未見瞧着你過的不錯!"
葉雲水看到那曹夫人的目光若有若及的朝這邊瞧來,便知那不是個好相與的婆婆,便與周靈珊還了禮.
冬晚晴可不吝曹夫人的目光,拉着二人到一旁敘話,"雲水剛一來就尋你,卻是現在纔來?瞧着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這臉上的脂粉一點兒都不服帖,還不如不塗."
周靈珊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刷了漆的瓷娃娃一般.
周靈珊嘆了口氣,"這人啊都是命,以前見着我母親手段狠的,心裡還有些不理解,如今才知道日子是多麼的難熬,想當個良善的人就得有這份覺悟."
"想點兒開心的事,別給自個兒氣受!"葉雲水安慰的道:"你可是周大人和周夫人的心頭肉!"
周靈珊搖了搖頭,"再心頭肉又能如何?也就這樣了."
周靈珊整個人的氣質都軟了下去,好似對世事無望了一般,葉雲水則伸手抓了她的手腕,血瘀之症很重,卻見周靈珊苦笑了一下."就怕你給我把脈,回頭母親又要抓着你問長問短的."
"真不知你怕的是什麼,這事兒是曹家做的不對,卻把你給拘的成了罪人似的,他們家要個體面也不能把孫媳婦豁出去?"冬晚晴在一旁抱怨着,周靈珊卻是撇嘴,"我如若鬧騰的話,豈不是連周家的臉也丟盡了?就算鬧騰的和離了,我也沒臉面回周家的……"
葉雲水沒想到周靈珊的心結這麼重,便是開口勸道:"那你就想辦法制住曹夢逸,她們一家子折磨你,你就折磨他,這受了氣得有個出處,不然人都憋成瘋子了!"
"我一個弱女子,哪打得過他?"周靈珊訕訕的道,瞧那模樣這二人恐怕是動過手的!
葉雲水和冬晚晴二人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驚愕,曹夢逸當真如此過分?
葉雲水還未等回話,安和宮的公公則出來唱名,第一個喊的就是:"莊親王側妃、世子側妃覲見!"
太后只宣了王側妃、馮側妃和葉雲水,而韋氏、丁氏和夏氏三人則留了外面等候着.
韋氏瞧着衆人投過來的眼色很是尷尬無比,許多人都當她是要接王側妃班主持府中大小事務的,可如今太后卻是連提都未提她,她這位莊親王府的大夫人的臉面極爲難堪.
丁氏臉上滿是忌恨,而夏氏則鬆了口氣似的,顯然她經常陪着來,不過太后她老人家不想見她.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冬晚晴和周靈珊撂下話題不提,葉雲水則匆匆隨着王側妃和馮側妃進了大殿之內,王側妃若有所思的回頭瞧了她一眼才邁腿跨過最後那道門檻兒.
這安和宮內葉雲水還算有點兒印象,依舊是看到了黃公公那一張常年帶着笑的面孔,葉雲水先是與其福了福身,黃公公連忙引着仨人過去,紛紛跪拜在地,叩祝太后身體康健,一堆吉祥話語.
葉雲水也照實的跪了,黃公公立即上前搭了一把手,"葉主子小心着,老奴過來伺候您!"
"勞煩公公了!"葉雲水也不跟他客套,按部就班的磕了三個頭之後,由黃公公扶着起了身,低眉順眼的站了一旁聽太后的訓示.
感覺到頭頂上投來的幾道目光,葉雲水知其中有太后、皇后,許是還有那位文貴妃.
"瞧瞧你們家亂的!"太后第一句卻是這樣的話,把王側妃和馮側妃二人嚇了一跳.
葉雲水心裡一凜,只在心裡猜着太后這是衝誰?
太后轉頭瞧了幾眼葉雲水,將目光對準了馮側妃,"你養的好兒子!"
馮側妃渾身一僵.立即跪地請罪,"請太后贖罪!"
"如今莊親王府的名頭可是響得很,王府的三爺好男風,大爺卻偷人偷到了三房裡,莊親王府好好的名聲都是讓你們這羣不爭氣的給敗壞了!"太后語鋒一轉,又衝向了王側妃,瞧向二人的目光滿是不悅.
"太后息怒!"王側妃與馮側妃一起跪地謝罪,皇后在一旁周旋着:"太后,今兒可是您的好日子,沒得提這些個不愉快的,如若您心裡惦記着,改日再叫來隨您教訓!"
太后冷瞄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王側妃欲上前解釋一二,太后已經是一道目光封了她的嘴,顯然是不允也不想聽她有何解釋.
這大殿內雖是佈置的張燈結綵,處處透着喜慶,可這屋中的人雖洋溢着笑心裡卻都冰冷的很.
葉雲水知太后瞧不上王側妃,卻沒想到今兒連馮側妃一起給捲了面子,看來太后未宣韋氏、丁氏等人進來也是爲了照顧這二人的臉面,否則在自家兒媳面前提了這等腌臢事,往後什麼體面也都沒了.
"葉雲水擡起頭來,給哀家瞧瞧!"太后那冷漠又充滿威嚴的聲音乍響,葉雲水並未如第一次來時那般驚慌失措,擡起頭看向大殿最上座的太后,今日太后的裝扮格外的華貴,連一旁陪坐的皇后和那文貴妃也都比不得.
這是葉雲水第一次見到皇后和文貴妃的尊容,可謂是兩個絕代佳人,一個端莊雍容.一個嫵媚入骨,二人各自守着美的一方天地,不相上下,樂裳與這二人比起來少了一份沉穩,多了一份傲骨和超然.
太后依舊是那般漠然的表情,"哀家瞧了你們王府的禮單,卻獨獨少了你送的,這是爲何啊?好歹你也是哀家許了王府的,卻是連這點兒孝心都沒有?"
葉雲水心裡沉一沉,上前言道:"回太后的話,婢妾自有準備,只是……不如側母妃等人送的那般貴重,拿得出手的又都是您和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賞賜下來的,倒是婢妾自個兒準備的物件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
"呈上來瞧瞧."太后發了話,葉雲水立即讓人到門口拿了那一卷綾布進來.
雖是綾布,入手卻頗沉,黃公公立即上前幫着葉雲水將其緩緩鋪開,一面是葉雲水手書的《地藏菩薩本願經》,用細細的銀線繡了綾上,散發出柔和的光澤,甚是奪目,乃是那幾個丫鬟徹夜不眠趕出來的.
"喲,這背面還有玄機呢!"黃公公驚詫出聲.二人又翻過其背面展示給太后看.
"回太后,婢妾之前有幸爲您診過脈,便自行配了六十八道藥膳方子繡於這**背後,婢妾懂的不多,旁日裡太后金山銀山的賞下來卻是知道您不缺這些個東西,便想着自個兒也只有這些許是能爲太后的康健獻上微薄之力,也是婢妾的福分!"
葉雲水小心翼翼的把話說完,卻是聽得太后的讚賞,"還算你有心,惦記着哀家的身子骨,你說的也沒錯.金山銀山對哀家來說已經無用,唯有這身子骨纔是根本,爲何開始卻不拿出來?還賣這麼個關子?"
葉雲水臉上頗顯爲難的看了一眼王側妃,隨後才猶猶豫豫的說着:"側母妃等人送的都是那般華貴的物件,而且婢妾並非是太醫院的太醫,送的這卻是不合規矩,逾越了……"
太后讓人仔細的端了那東西過來翻瞧,很是滿意的點頭,"有你這份孝心就足夠了!"
"太后莫嫌臣妾說話不中聽,您的壽誕,葉側妃好歹也用金線繡啊,卻還用銀線,旁人家就算了,卻還是王府世子側妃,卻不知太后您不喜銀色的東西,之前卻也不打聽一二,知道的是葉側妃年幼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故意冒犯您,卻是叫人笑話了!"說話的這人既不是皇后,也不是文貴妃,而是葉雲水不知其名的一位,坐在文貴妃之後,估摸着是四妃之一中的某一位.
這話雖是故意挑釁,卻正合了葉雲水的心意,目光中露出惶恐,"婢妾冒犯了太后,請太后降罪!"說完,便是一臉委屈的跪在地上不起,一張小臉憋了個通紅.
太后瞪了一眼那位說話的,"金線銀線不過都是個心意而已,起來吧,還有着身子別累壞了哀家的小孫子."
"都說你是個有主意的,不過是一小把金絲線而已,去尋你們側母妃要上二兩也就夠用了!再者說了,都說葉側妃與小國公爺合開的藥膳閣甚是火爆,也不至於連點兒金絲線都拿不出……"那位妃子似是與葉雲水故意過不去一般,不停的挑釁.
葉雲水立即解釋道:"世子爺不允婢妾用自己的體己……"
皇后似是又想刺兒那說話的妃子.又想擠兌兩句葉雲水,便是在中間插話道:"瞧淑妃妹妹說的,好似莊親王府上連二兩金絲線都沒了似的!"
皇后似是調侃着說,可這話音剛落,她便覺得這有些不對味兒了,果真王側妃的臉色僵硬難堪,而馮側妃則低頭不語,葉雲水低眉順眼的絞着帕子,卻是用餘光不停的看着王側妃,似是旁日裡被她欺壓的很是可憐一般.
屋內忽的沉靜了下來,太后的臉色陰沉如墨,那目光連坐在一旁的皇后都猛的嚇了一哆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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