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於一直提着氣,憋足勁,已經沒力和他們辯解,把江家識別身份的扇形血玉舀給他們,有氣沒力的說:“舀給南宸,跟他說,再不出來,我就得死了。”
不一會兒,南宸就黑着臉舀着血玉走出來,語氣甚是不滿:“你像個難民似得來到我這裡,想做什麼?”
江和璞也不顧不管的坐在地上,要是平時,只要髒點的地方,都絕對不是他碰的。
“我要一輛馬車,還要四匹最快的馬,現在就要。”
“不給。”
南宸冷冷的說完,把血玉扔回給他,很乾脆的拒絕。
“不跟你開玩笑了,雪還在那裡,再不快點,蘇小九就死了。”
江和璞的語氣很嚴肅,但是整個人確是有氣無力的,他半倒在地上,囑咐到:“一直北走,出了城門看到樹林後往南,一直走就看到雪了。不行,我動不了了,找人扶我進去休息。”
蘇小九和他們怎麼會搭上關心的,還要死了?
不過,他不關心這些事。
馬車安排了,馬也安排了,連半死不活的在門口的那個難民也安排了。南宸做好這一切,回到書房裡忙自己的事。
休息了一會的江和璞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他很不客氣的命令下人爲他燒水洗澡,做飯給他吃。因爲南宸在本家帶來的奴僕都見過他,也知道他的爲人,所以也很樂意去做這些事。
“來了客人,怎麼哥哥沒有和我說?”
南繡由小婢扶着在庭院散步時,看到江和璞在雨亭裡痛快的吃喝着,完全忘記了還有在城外受苦受難的兩個人。
他聽見有人說他,擡起頭,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脣,色淡如水.。
南繡看着他的連,愣了還一會,才從他的衣着打扮斷定他是男子。興奮的推開小婢,走到江和璞面前,格格的笑着說:“哪來的優伶,是不是哥哥怕我悶,請來的戲班子?”
江和璞從來都被人比作比女人還好看,他不但不生氣,還爲之自豪,所以對於南繡的話,也不生氣。
“阿繡長大了,我是璞哥哥啊,你記得麼,小時候我還帶着你玩呢。”
江和璞大阿繡十歲,那時候,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對於一個哥哥,自然是不多記得。
“呸,你也配讓我叫哥哥。”無奈當年乖巧伶俐的南繡現在變得牙尖嘴利,除了她家哥哥,誰也不饒。
傍晚時分,南宸派出去的馬車纔回到溧陽南家的行府。
珏玉被安排住在廂房裡,從暈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南家和江家本來就是世交,加上他們三個從來都是一起玩這長大的,所以一些客氣的話都不必要說。撇開江和璞的廢話,南宸大致明白了這三天發生的事。
“就這樣,把一個陌生人留下來?”南宸說的纔是重點。
江和璞這時候有意見了,“虧你南家這麼富有,連養個人都不願意啊。”
“你這傢伙閉嘴。”南宸看着他就頭疼,對於這個活躍過度的兄弟,他一直都是能避則避,他對江雪憶說:“北上運茶的時候,發生了小小的偷襲,雖然不知道是何人作爲。但是冬青的警惕,把蘇小九當作是哨兵,抓起來抵押了個把月。”
“後來阿繡中毒,也查不出是什麼人。除了信得過的老家僕外,其餘的人我都遣散了。你們自願押在山賊那裡,也是迫不得已吧。”
對於他的質問,江雪憶只是看着他笑,沒有說話。
南宸也不勉強他說,繼續說道:“來歷不明纔是最大的問題,我不能爲了阿繡去冒險,等她醒了,你們負責把她送走。”
“宸,你好無情哦。”江和璞聽罷,做了個我見猶憐的動作,南宸忍了好久纔沒下手打下去。
江雪憶自當沒看見,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來歷不明,這你說得對。但是帶她來的是我們,不是她。等她醒了,在說吧。”
南宸也沒有意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查了近幾年的銷茶的賬簿,看起來很正常,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憑着他多年跟着南老爺經商的經驗,總覺得賬簿太正常,正常的有點讓人懷疑。
而且,溧陽的很多老夥計也辭職了,來了很多新人,諸多的事,還得由他來搞清楚。
南宸想罷,站起來,走出去,回頭說:“房間蘀你們備好了,先休息吧。”
江雪憶看着他有點疲憊的背影,小聲的說:“看來,我們都不輕鬆啊。”
南繡在珏玉的房間裡,從中毒起,就在沒見過她,現在再見面,卻是躺在牀上昏迷不醒。
小婢有點害怕的拉着南繡的袖子,小聲外加八卦的說道:“聽帶他們進來的家僕說,蘇小九是旋風寨的女賊,她真的是山賊。小姐,你說那兩個人會不會也是呢?”
南繡白了她一眼,嗔道:“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還好,要是你說的是假的呢?”
表情還是微笑着的表情,眼角還是眯着,嘴角還是彎着。只是語調,異常的冷。
小婢自知說錯了話,低着頭不說話。因爲她和南宸都沒有掌罰奴僕的習慣,所以一般做錯事了只是自己悔過而已。
南繡也沒看她,原本就笨笨無可救藥的小婢,她連名字都不曾給她取過。好歹也還算忠心,府裡的老嬤嬤們叫她荃丫,有時候她也會這樣跟着叫,但不多。
“行了,你們也只有嚼舌根的份兒。累了,回去歇着吧。”
她說着,小婢急忙扶起她。小半個月的失血,不是這兩三天就能把元氣給恢復過來的。而南宸也下了令,要照顧好小姐的身子,不該讓她知道的事,絕不能說。
江雪憶在準備好的廂房裡歇息,他隨意的坐在靠窗的雕花木椅上,背靠着窗戶旁的屏風,手指在繡花的絹布上劃來劃去,像是比劃着地圖。
按照商隊的腳程,這會也過了西河了吧。
他心裡默唸着,要不是爲了護着太子,也不用假扮商隊。要不是官鹽太過肥油,也不會招致山賊。這都是太子晉惹的麻煩,總有一天這情要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