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玉想到前幾日,質子在御花園裡給了他一直隨身攜帶的琉璃石,難道會是什麼不好的兆頭嗎?
但是,她只是想了一下,又覺得杞人憂天了;再不濟,質子雙雨也是夷疆的太子,比她這個沒有任何來歷的人好多了。
把油紙傘燒爲灰燼之後,珏玉收拾好白宣紙,怕出去了太子巖找不着,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呆着。
不是讓她失望的是,接連幾天在客棧裡待着,太子巖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回去找她。
期間五穀子也找過她兩次,所說的話題不外是快點回去桀御山莊。
說白了,一直住在深山裡的五穀子,願意出來其實也只是爲了勸說她回去,還有檢查一下她身體的情況。
“玉丫頭,你和我約定的七天期限到了。”
五穀子揹着藥箱走到珏玉的房間,語氣很堅定的說着;珏玉其實也收拾好了東西,之前她和五穀子打賭,期限是七天。
想不到在這七天的時間裡,南宸已經太子晉他們,竟沒有一人來找她;別的人不說,南宸沒有理由不知道天龍客棧。
看來,她真把自己高估了。
白宣紙和江雪憶的玉環,下次託人還回去便可以了。
“走吧,這一趟要是能把你帶回去,也不枉老夫走一趟。”
五穀子放下藥箱,撫着鬍子滿意的說。
珏玉並沒有太多的東西,正如來這裡的時候,身上什麼都沒有,回去的時候,也是什麼都沒有。
“爺爺,我還沒有看到北國的雪呢。”
珏玉調皮的看着五穀子,把心裡的小小哀傷藏起來。
五穀子看着外頭灰濛濛的天色,沉吟着一下說道:“也快十二月了吧,再往上走不了幾天,也許會下雪。”五穀子說着,警惕的看着一臉無辜樣的珏玉說道:“和我說好的,看了雪以後,就要回去,不許耍賴。”
珏玉聽了,開懷的說道:“小九什麼時候耍賴過呢,一次也沒有吧?”
在他們爺孫倆的說鬧中,上了掌櫃給準備的馬車上。
正如五穀子說的,他們是往北上,目的地是羌北。
這裡面有五穀子的私心在裡頭,幾天來爲珏玉把脈,她的脈搏跳的比以前更加慢了,一股熱涌是越來越強烈;以前對着蘇泓夫婦許諾的二十年笀命,怕且也無法達到。
既然珏玉這丫頭真的想去,這也是她離家的初衷,何不滿足一下呢?
十一月末的京都,連吹來的風都是乾冷乾冷的;五穀子舀來一間長絨袍未自己披上,珏玉還是穿着夏季的如意襟布褂衫,兩人連同車伕驅車往羌北跑去。
可是,唯獨太子巖沒來找她的事,讓她不能釋然。
如果說,南宸已經太子晉他們認爲自己可有可無,那麼太子巖在她房間裡射下的短箭,布條上寫着的字,難道都只是多餘?
中途出了什麼事,是珏玉無法通過市井之徒得知的。
“既然走了,就不要想了。”
五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看着發呆的珏玉,說道。
珏玉想事入神,不覺五穀子已經醒來,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只好用笑代蘀過去。
“還是,丫頭你,情竇初開了?”
五穀子忽然跳動着花白的眉毛,神情十分逗人的說着。
“啊?”
被他這樣一問,珏玉愣住了,情竇初開?這一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而且在京都也沒有遇到什麼令人動心的人啊。
“啊什麼,爺爺我喜歡聽八卦。”
珏玉看着他爲老不尊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不禁笑罵道:“你這麼喜歡八卦,讓你幾個好徒兒爲你製造去。”
“自從我兒和孫女死了以後,我覺得你像是我孫女。”五穀子說着,語氣不覺低了下去。那是五穀子唯一遺憾的事,作爲一個醫者,最痛苦的事,就是救得了天下,救不了親人。
兒媳難產,他和兒子都救不了;兒子和孫女去採藥被壓在泥石流之下,他救不了,這兩件事一直是五穀子作爲一代神醫的痛。
就像某人說的那樣,醫者和占卜者都是把自己的好運和幸福給了別人,所以總是救不了自己。
珏玉知道他想起以前不開心的事,拉起五穀子的手搖起來:“不是說好了,這樣的事以後都不說的嗎,我這不和你孫女同年,所以小九兒就是你的孫女呀。”
五穀子小如黃豆卻十分精明的眼慢慢的蓄滿了淚水,他抽出一隻袖子擦拭着,顫抖的說:“可是,沒用的我,連你也救不了。”
“我還活着啊,你要是累了,我還可以給你錘骨;你要是悶了,我還可以給你逗樂啊。”也許是自己的生死,珏玉比五穀子更看得開,笑着安慰他說道。
可是在前幾天,她第一次吐血,沒有和五穀子說。
在月牙小院。
江和璞一身疲憊的坐下,毫無形象的往後靠在椅子背上,說道:“她已經離開京都了。”
“去了哪裡?”
問話的是江雪憶,只見他捏緊拳頭,卻沒有任何實際的行動。
“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叫蘭娟一路上偷偷跟着她,要是確定安全了就會回來。”江和璞對於這個弟弟只是問蘇小九的事,卻只口不提他的辛苦非常不滿。要知道他這嬌媚的樣子要是累出了皺紋之類的東西,可是比一般粗狂的男子醜上百倍不止。
南宸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面兩個人談着無關緊要的事,一般來說,如果太子晉不在,主位都是南宸坐,因爲其餘兩人都不喜歡上面的位置。
“等你回來,想聽的不是這個消息吧?”
南宸陰沉着臉,啞着聲音說。
自從珏玉和五穀子離開信陽府,他拂袖離開後,就一直是陰沉着臉,除了陰沉就是面無表情,沒有第三種表情。
江和璞雙手合十對着南宸做抱歉狀,說:“不好意思啦,我這不是調節一下氣氛。太子晉現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他是一個人進宮,還是被一羣太監押進去的。”
“不是押,是請啦,只是請的有點粗魯啦。”江和璞對他翻着白眼說道,轉頭對江雪憶又說,“你已經調任做國子監,在還沒站穩腳步之前不要亂來啊。”《強推的第三天,除了自己木有一張推薦。總是在這裡嘮叨,挺不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