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鬼妃
族長的女兒?那豈不就是羽族的公主殿下?
端木恬看着她挑了挑眉,君修染眯着眼笑盈盈的不懷好意,這少女的目光則再次落到了那青印上面,說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她的視線跟着青印而移動,實在是這東西對身爲羽族的人來說,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儘管她其實長這麼大都沒有真正見到過這東西,卻也並不影響她一眼就將它給認了出來。
端木恬忽然伸手一把抓過了君修染手心裡的那個青印,也成功將這羽族公主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說道:“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聖焰果?”
羽族公主眉頭一皺,道:“什麼東西?”
她那一副茫然的模樣並不似作假,端木恬仔細看着,不禁輕挑了下眉梢,略一沉吟便又說道:“或許你們的名字跟我們那邊不大一樣,那東西形如蟠桃,紅豔似火,還散發着奇異的香味,那香味,似乎能隱忍沉醉。”
這一番說辭,讓這位公主殿下頓時臉色一變,沉聲道:“你們要這東西做什麼?”
“看來你是知道這東西的了。”端木恬也不禁微勾了勾嘴角,說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們究竟要這東西做什麼,只要你能將其拿來,這青印,就送給你!”
“這不可能!”沒想到她竟是一口斷然回絕,連端木恬手中的青印都顧不得看了,臉色越加沉凝和冰冷的看着她,又說道,“你這是妄想!即便你手上有我羽族聖物,也不可能因此而將那東西交給你。”
“那東西對你們來說,比這代表着羽族至尊權威的青印還重要?”
她搖頭,說道:“不,那東西一點都不重要,但確實無法給你。”
“爲什麼?”
“因爲會死很多人,不管我父親還是族中長老,都不會爲了已經失蹤二十多年的青印而讓族人們去送死,即便它對我羽族來說意義非凡。”
她說得堅決,毫無轉寰餘地,端木恬聽了不由一愣,擡頭與君修染對視了一眼。
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拿個聖焰果而已,還會死很多的人?
“你們將那東西藏在了何處?如果你不想讓族人們去冒險,你告訴我們在哪裡,我們自己去拿!”
這總行了吧?她會自己去拿,這叢林深處都闖進來了,再經歷點危險又有何妨?況且看這羽族公主似乎很是合作,她也不忍讓許多的羽族人去送死。
君修染聽着卻皺了皺眉,他可不想恬恬去冒險。
不過既然她都已經這樣說了,他自當也不會反對,大不了知道地方之後他自己去拿就是了。
羽族的少女公主詫異的看着她,說道:“那東西毒得很,輕易觸碰不得,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有點用。”
這算是什麼回答?公主殿下冷冷的挑起了半邊眉梢,不過她也算是聰明,明白既然是這樣說那顯然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們要這東西究竟幹什麼。
於是她也不禁沉吟了下,說道:“距此地往南約兩百里,有一大片的食人花海,你們要的東西就生長在那花海的最中央。”
忽有涼風旋起,從身旁輕輕拂過,讓她不禁感覺到有些發冷,擡眸看到眼前這一男一女都在看着她,目光一如剛纔的平靜,但卻又似乎多了些別的什麼,一種讓人忍不住發毛、脊背森涼的東西。
“夫君,她說我們要的東西在那片食人花海的中央。”
端木恬擡頭看着站在旁邊的親親夫君,眯着眼笑得清涼又無邪,其中閃過着的光芒,卻是幽幽的。
君修染笑得溫柔又親切,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這麼說,我們還得跑那個鬼地方去,將那片食人花海全部一點點的斬斷?我倒是覺得乾脆將這個地方的人全部一起抹殺了更加方便一點,比如放把火之類的。”
剛纔還覺得這羽族公主甚是合作,讓他們也有點不好意思太不客氣,可這一句話之後,這夫妻兩當即有志一同的認定,這羽族公主真是超沒誠意啊,竟敢將他們往死路里引。
而聽到君修染的話,羽族公主當即臉色又是一變,駭然看向他,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他絕對幹得出這種傷天害理人神共憤天理不容的事情。
“住手!不許你做出任何傷害我族人之事!”她不禁衝着君修染冷斥,隨之又語氣一緩,說道,“我沒騙你們,你們要的那個東西確實是在食人花海中,所以我剛纔纔會說想要拿到,會死很多的人。”
她看着君修染的目光凜冽中又透着懇切,凜冽是因爲多年養成的習慣,懇切是因爲眼前的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太可怕太深不可測,她真擔心他們真會做出屠殺她族人的事情。
儘管羽族勇士悍不畏死,但若真被這樣屠殺,實在是太過不值,即便最後能將這兩人的命也留在這裡,死去的族人,就是死去了。
君修染俯視直盯着她的眼睛,似想要從這裡面找出點什麼來,隨之微眯了眯眼,說道:“你們本族內部,似乎也收藏着一個的吧?”
她目光一動,還有那麼點詫異,不明白他一個外族人爲何竟會知道這件事情。
但緊接着,她就搖頭,說道:“本來確實是有一個的,但已經在幾年前用掉了。”
“你不是說那東西毒得很,沒什麼用嗎?你們用來幹什麼了?”
“毒衝入了領地的野獸!”
“……”
於是那般珍貴,三殿下急需要用其來救命的聖焰果,就被你們用來解決暴動闖入進來的野獸了?
三殿下不禁伸手作捧心狀,好心酸!
端木恬也不禁嘴角抽了抽,極力的想要尋出她在說謊,其實那聖焰果還好好的被藏在羽族內的某個地方的痕跡,但這羽族公主雖滿臉冷冽,神情卻十分坦然,絲毫不像是作僞。
此刻多喜歡她是在說謊啊!
“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那個東西?誰人如此強悍竟能闖入到食人花海中摘取了那麼一個劇毒果實?”
君修染還在捧心,悠悠然的開口詢問。
這個問題讓端木恬眼睛一亮,緊緊的盯上了這羽族公主。
或許,這世上並非只有那片食人花海的中央纔會有這傳說中的聖焰果,比如……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羽族公主正在搖頭,說着:“我也不知道那個東西究竟是怎麼得到的,也不知道除了那片食人花海之外還有什麼地方也有這種東西,不過我倒是聽說這東西花開千萬朵最終卻只會結一顆果實,而且要十年才能結一次果,結果後三年才能成熟。”
聽到這話,端木恬又是莫名的神色一動,擡頭看向了君修染。
君修染也在低頭看她,笑盈盈的,輕聲說出了三個字:“紫霞山。”
先前在經過那片食人花海時聞到的熟悉的香味,此刻眼前羽族公主所說的話,再結合那聖焰果的形容,紅豔似火,能引人沉醉的異香,怎麼都無法不讓他們聯想到三石村後,紫霞山上的那個地方。
不會如此巧吧?
若真如此,那他們辛辛苦苦的跑這裡來做什麼?
不過剛纔聽到了什麼?十年結果,三年成熟?
夫妻兩相互對視,一時間竟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然後端木恬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眼前這羽族公主的身上,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讓人心底發毛的弧度,說道:“公主,我們商量個事。”
公主殿下被她的這個眼神看得渾身不對勁,直覺的想要後退離得遠一些,卻無奈此刻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唯一能動的就是眼珠子和嘴巴而已,如何做得到後退?
“什麼事?”
端木恬將手中青印在她面前攤開,問道:“你是不是很想要這個?”
“是!你有什麼要求?”
“帶我們離開這裡。”
“什麼?”
“我相信你們肯定有離開這片叢林的更便捷更安全的路線,只要你帶我們離開這裡,我就將這你們羽族的聖物送給你。”
她愣了一下,隨之冷笑,道:“你想要知道此地通往外界的安全路線?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你們?告訴你們好讓你們以後有機會帶人來找我羽族的麻煩嗎?”
咦?她想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注意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呢。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確實還可以這樣,其實我們先前過來的那條路線也挺安全的,我們兩人一起過來,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損傷。”
你哪裡沒損傷了?肩膀上的傷口至今沒有痊癒呢。
三殿下在心裡碎碎念,面上卻十分合作的擺出了輕鬆加愉快的表情,以及對羽族十分覬覦好奇欲要收歸掌心的野望。
“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先讓公主你知道纔對。”他施施然開口,並伸手反指他自己,說道,“本王乃是大炎三皇子。”
不想人家公主根本就沒有將這放到眼裡,冷然對道:“那又如何?大炎跟羽族的交界在渝州,而現在渝州被潛逃的大炎太子佔據。且不說你是否真能帶着大批軍隊來攻打我羽族,便是真能,也還得首先將你的太子皇兄給打敗了。”
“哦?沒想到你身在叢林深處,對外面的事情卻也甚是瞭解,照此看來的話,本王的自我介紹倒是多餘的了,想必你剛纔一見着本王的時候,就已經猜出了本王的身份。”
“沒錯!這世上長着紫色眼睛的人,可不多。”
“那公主你是不願意爲本王和愛妃帶路了?”
“有本事來,就要有本事出去!”
“也就是說,你不想要你羽族的聖物,青印了?”
公主殿下頓時臉色一變,她怎麼可能會不想要回青印?
可想要她用告訴他們安全出去的路線來交換,她做不到,不可能會答應!
端木恬捏着手中的青印,面無表情的對君修染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既如此,留着也是累贅,不如就將它給毀了吧。”
說着便將青印扔在地上,拔出匕首朝它直刺了過去。
“住手!”
匕首及時的停在青印上方一公分處,端木恬擡頭看着她,問道:“你改變主意了?”
她簡直都快要瘋了,怒目圓睜狠狠的盯着還手握匕首絲毫不鬆開的端木恬,眼中神色掙扎,不斷思索權衡思量着究竟該怎麼辦纔好。
端木恬他們並不知道,其實現在羽族內部也並不很和平,有人正在覬覦着族長之位,意圖對族長不利,藉口便是當年羽族至高聖物青印的丟失,便是因爲族長的失策。
所以拋開聖物這一件事不談,她也真的是十分想要將青印得到手,來爲她父親穩固地位。
因爲端木恬他們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所以才各種挾持威逼,不然的話怕是就要直接挾了這公主,去見正爲着部族裡的不和諧而焦頭爛額的族長大人了。
威逼利誘這種事情,不管端木恬還是君修染,都是一向很喜歡做的,且一向做得很好。
八天後,渝州和羽族叢林相觸的那個通道出入口,出現了一男二女三個人,無論男女皆都是難得一見的絕世人兒,不過此刻其中那個骨帶綵衣的女子正滿臉的冷煞之氣,伸手攤開在另兩人面前,說道:“我已經帶你們到了出口,快把青印給我!”
“那麼急做什麼?出口還沒到呢。”
她轉頭看前方還有不足百米外的出口,臉色更冷幾分,說道:“我便送你們到這裡爲止,剩下的路你們自己走就行,難道這樣還會迷路嗎?”
她的臉色很難看,應該說這一路出來,她的臉色始終很難看,冰冷冷的,偶爾還殺氣四溢,如果不是因爲確實不是兩人對手的話,她怕是早已經暴起殺人了。
對這個叢林公主來說,殺個異族人真正是跟殺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絕不會讓她的心裡出現絲毫的波瀾。
尤其還是兩個竟敢挾持威脅她的異族人。
而八天的時間,他們就從羽族部落來到了這叢林的入口,想當初夫妻兩個從這裡走到那裡,可是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果然還是有熟人帶路更加的方便快捷啊!
只可惜,端木恬這一路過來始終在仔細觀察着,發現這樣的行走方式在沒有這位羽族公主的情況下,是行不通的,因爲這位公主似乎能夠馭獸,雖然不是每一種野獸都能被她駕馭。
這是先天上的差距,所以即便端木恬真記得路線,若讓她單獨再走一次,絕對比他們先前所走的那條路要危險許多,況且這一路彎繞,即便是她也已經記不清具體的究竟走的是什麼路線了。
莫非這公主是在故意帶着他們繞圈子?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端木恬也沒想到再次踏入這叢林裡面,就算踏入進去也不會走那條路線,所以記不記得,會不會馭獸能力都沒什麼要緊的。
若真要再進入,再走那條路就是,或者,沒辦法但卻一定要再進入的話,豁出性命直闖叢林,她亦並不畏懼。
面對這羽族公主的焦急,端木恬從袖子裡將那青印拿了出來,交給了她。
她一把拿了過去,仔細檢查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才點了點頭,而君修染和端木恬已手拉手的與她告辭,轉身朝着出口外離開。
他們現在也很忙啊,急急忙忙的想要回去三石村看看,最重要的是,去紫霞山上看看。
紫霞山,對當年他們來說猶如龍潭虎穴,裡面各類猛獸橫行,不敢踏入其中,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那裡也不過就是一座普通的山罷了。
兩人轉身離開,身後羽族的公主小心的收好了青印,擡頭盯着兩人背影,美眸之中忽然寒星點點。
那條彩色的小蛇悄無聲息的從她袖子裡面爬了出來,在她嘴脣嗡鳴發出輕微的、如蛇般的“噝噝”聲時,纏繞在她手臂上的小蛇也吞吐着蛇信。
從這出入口的兩旁斜坡上,叢林裡面,忽然響起了連串細碎的悉索聲,仿似有無數蛇蟲在其中爬行,並朝這邊接近過來。
正往前走的夫妻兩個,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知爲何,竟同時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似有風忽然從平地裡生起,嫋嫋繞繞的從身旁拂過,已經有過一次經歷的公主殿下當即寒毛直豎,迅速的閃身避讓,同時手中的彩色小蛇被她甩飛出去,直朝着那風過來的方向。
“啪”一聲,一隻手輕輕的擡起,一把抓住了那小蛇的七寸,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本王還是覺得,委屈公主跟我們同行的比較好,若萬一運氣不好那裡並沒有能找到我們想找的東西,還要麻煩公主再次爲我們帶路,前往那片食人花海去尋找本王所需的聖焰果呢。”
怎麼回事?明明看到他已經走出好遠一段路了,爲什麼又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且一出手就再次的制住了她?
她緩緩擡頭,渾身僵硬的看向了他,卻只看到他笑容親切而溫和,溫潤、儒雅、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