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恬無懼皇族威嚴,直接拎着某人的衣襟就將其拖了出來,留下身後一羣目瞪口呆的人。
還有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三殿下對此事的反應。
爲何,他竟好像一副很甘之如飴的模樣?而且他那話,怎麼聽都覺得有那麼一點調戲的味道在裡面。
調戲?
開玩笑!
一向眼高於頂,對任何女子都不假以辭色,風采迤邐風華絕代風姿脫俗的三殿下,竟調戲他們家以醜聞名於京城的恬郡主?
艾瑪,我心臟不好!
而對這件事唯二沒有覺得絲毫意外的,便是宸公子和璟世子,兩人看着君修染被拖出去的身影,一個笑得曖昧,笑得不懷好意,一個則眸色微凝,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宸公子忽然側頭看向旁邊雙眼放光的鳳樓,伸腿踢了兩下,說道:“鳳人妖,你怎麼還不回宮去?”
鳳樓將目光從門外收回,哼唧着睨了他一眼,吊着嗓子說道:“我愛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嗎?別忘了你要賠我一件衣服。”
“呸!能被本公子噴茶,沾染上本公子的口水,那是你的福氣。”
“你少噁心人!”
再說那出去的兩人,端木恬拖着他直接往僻靜的角落走去,她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好好的跟他談談。
君修染由着她往前拖,只是漸漸的眉宇間浮現了一抹若有所思,從眼中劃過的光芒,明顯的帶上了幾分算計。
他怎麼覺得恬恬好像很不喜歡看到他呢?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這裡是王府後花園,四周並無什麼丫鬟僕從,也應該不會有什麼人突然出現打攪了他們的談話。
端木恬停下腳步,鬆開了抓着他的手,然後轉身看向他。
然而就在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一暗,隨之有什麼溫暖的東西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脣上,再隨之,腰上一緊,整個人都落入到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防備着他竟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再要掙扎的時候,已經是有些遲了。
雙手被束縛在他的懷中一時掙不出來,甩頭想要將他甩開,卻有另一隻手往上託着她的後腦勺,阻止了她的搖擺,舌尖在她脣上一點點的勾勒,引得她不禁渾身一顫,卻緊抿了脣咬緊牙關,阻止他的想要進一步探入進來。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也睜着眼睛,卻眼神溫柔,還滿溢着濃濃的思念。
她扭動身子意圖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他收緊手臂將她摟抱得越緊,兩人相貼在一起的身子,也更緊了。
她秀眉一擰,眼中桀氣冷芒閃爍,忽然擡腿便朝他踢了過去。他伸腿格擋同時張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脣上。
“砰”的一聲,兩條腿一觸即分,脣上突來的疼痛讓她眉頭擰得愈發緊,屈膝便朝他雙腿間頂撞了上去。
他收腹微側身避讓開這一致命的攻擊,依然咬着她的粉脣,卻忽然輕輕的笑了一聲。
“恬恬,你這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你往後的性福可全靠它,傷哪裡也不能傷這兒。”
“放開……唔!”
她這一開口說話,頓時就被他覷了空,舌頭順勢而入,迅速的朝她席捲過去,帶着狂熱的激情,一時間就如同那狂風驟雨,與她緊緊糾纏在了一起。
摟着她的手臂越發的收緊,揉入到她的髮絲之中,輕撫着她的纖腰粉背,雙腿微張夾住了她那不安分的腿,“砰”的一聲,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他當即翻身而上,將她死死的壓制在身下,然後狂親。
昨晚你將我強勢撲倒,今天也該讓我撲倒一下才對嘛。
端木恬被他壓制束縛得幾乎動彈不得,在口中肆虐的舌頭也讓她無法冷靜下來,還有那緊貼着的寬厚懷抱,在她身上曖昧遊離的那隻手,以及那撲面而來的滿滿的男子氣息,讓她不禁心神有幾分搖曳,身體也有了本能般的反應。
心裡不禁涌上幾分窘迫,然後窘迫轉化爲惱羞,此時終於將手給掙脫了出來,當即想也沒多想的,就一巴掌朝他拍了過去。
“砰”的一聲,他忽然渾身一僵,然後迅速放開她又側身讓過了她,再然後,便是“噗”的一聲,一大口血就這麼噴了出起來。
端木恬頓時就呆了。
“你……”
她努力壓下因剛纔的親吻而引起的不可抑制的喘息,視線順着血光看了眼旁邊沾染了花草的血跡,又轉頭看向捂嘴咳嗽,臉色霎時蒼白似乎隨時都會暈倒的他,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話在嘴邊繞啊繞,卻不知究竟該說哪一句纔好。
剛纔鳳樓在讀完聖旨之後,似乎是有說,君修染在回京途中遇到意外,身受重傷的。
他輕喘着咳嗽着,整個人都因此而蜷縮似乎十分的難受,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讓她也不禁難得的生出了一絲負罪感,伸出手輕撫着他的背。
“抱歉,不過以後別做這種事了。”
他的眼神剎那霞光萬丈,壓根就沒有聽進去她後面的那句話,然後斂了斂眼中太過耀眼的光芒,輕擰眉幾絲幽怨委屈,喃喃嘀咕道:“就許你將我撲倒,不顧我的反抗將我吃幹抹淨,之後還連看都不多看一眼的飄然離去,我卻不能也將你撲倒一次?我本就有傷在身,體乏虛弱得很,昨晚認出是恬恬你,也不敢太過掙扎就擔心傷到了你,事後便忍不住吐了血,傷勢又加重了。”
端木恬頓時猛然一下子剎那間,就擡頭望天,無言以對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還有他說的又吐血了,她也不禁面上一點點的燒了起來,再因着他如此這麼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她那一點負罪感也又加重了。
君修染悄然瞄了她一眼,嘴角在一個讓人察覺不到的角度勾了勾,然後又迅速斂眉收神,繼續幽幽的說道:“今日我又早早的起來進宮去請求父皇,雖說是要找到那玷污了我清白的女子,讓她負責,但其實是因爲知道是恬恬你,纔會如此說。”
“恬恬。”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擡頭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我很慶幸昨日繞了路從端木王府旁經過,更慶幸你昨日遇到的人是我,不然我定會發狂。恬恬,十年了,我每天都在等着你回京。”
被他如此注視,端木恬忽有些發懵,還有點慌亂無措。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對她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這算什麼?表白?示愛?她只是……一直以來也只是,把他當一個朋友而已啊!
她幾乎下意識的抿了抿嘴角,臉色緊繃,淡漠的說道:“昨天晚上只是一場意外,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你負責,也不想對你負責。”
“恬恬……”
“你是名滿天下的三殿下,不知有多少女子將你當成了夢中情人,便是隻看你一眼也欣喜若狂。你想要什麼樣的王妃,只要你開口,她們定然會欣然上前……”
“我只要你!”
“我不想嫁人!”
君修染微蹙了下眉頭,忽然又低頭沉沉的咳嗽了起來,有新鮮的血液從他捂着嘴的指縫中溢出,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端木恬一擰眉,眼底一抹關切劃過,伸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腕,他卻在此時忽然身子一歪,軟軟的倒進了她的懷中。
“君修染!”
她一驚忙想要將他扶起來,手指直接搭在他手腕上,果然是內息紊亂,身子本就受傷嚴重很虛弱,又在剛纔捱了她一掌,就越發的嚴重了。
她想將他扶起來,他卻忽然伸手用力的環住了她的腰,臉貼在她的小腹上磨蹭了兩下,喃喃說着:“恬恬,自離開三石村之後,九年七個月又二十三天,我每天都在想你。兩年前,我終於打探到你的確切行蹤,去越州找你,卻錯過了。今年三月三那天,我在花城月湖邊看到你,卻轉眼間又不見了你的身影,之後也是又錯過了,終於聽說你回了京城,我便也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沒想到竟遇上了那樣的事。恬恬,就算你不想嫁人,可是你不顧我的反抗玷污了我的清白,你便必須得負責!”
端木恬伸出的本欲扶他起來的手忽然就這麼頓在了半空中,然後輕輕放下落在身側地上,側頭看着遠處,目光沉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餉,她低頭看他,伸手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她自己也順勢站起,冷冷的說了句:“受傷這麼重,你該好好休息。”
他眼睛一亮,就那麼將大半個身子都掛在她的身上,喜滋滋的說道:“你搬去堯王府照顧我吧。”
“不可能!”
“那我搬來端木王府住段時間。”
“信不信我當場攆你出去?”
“你明明就在京城離我也不遠,我卻見不到你還得忍受那相思之苦,如何能夠好好休息?”
“身體是你自己的,關我什麼事?”
“那我受傷如此嚴重,本是你造成的,你總得負責把我照顧好。”
“你確定是我造成的?”
“本來受傷雖嚴重,但也還能夠生活自理,可昨晚被你一番蹂躪,剛纔又被你打了一掌,已經生活不能自理裡。”
他這一句話,頓時讓端木恬抽了嘴角,然後突然鬆手,又伸手一推,直接將他給扔回到了地上,再然後轉身就大步離去。
君修染不由得一聲悶哼,擡頭看着她再一次從他面前飄然離去,不禁傻眼。
真把她給惹生氣了?
他站起來想追上去,站了一半卻忽然又跌坐了回去,緊隨而來的是又一陣抑制不住的喘息咳嗽,又有鮮血從口中溢了出來,渾身都在隱隱作痛着。
他皺了皺眉,不禁暗歎一聲。
這可真是自作孽!
有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擡頭看去,便見端木恬又折身走了回來,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看到他的樣子微一皺眉,隨後似不耐煩的說道:“你還不走?”
他喘息了下,壓下體內翻涌的紊亂氣息,苦笑着擡頭看她,說道:“我站不起來了。”
“……”
他又一聲苦笑,輕輕的呢喃着:“總是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端木恬一怔,眼中迅速的劃過些什麼,然後走過幾步將他扶了起來。
“我送你去休息下!”
他眼中溢出了星星點點的光亮,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有多餘的動作,只是任由她扶着她往前走去。
因爲他,實在也是動不了了。
出雲閣偏房內,君修染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老王妃坐在牀沿給他仔細診治,眉頭輕皺,半餉才放開手冷哼着說道:“本就受傷嚴重,還不知道要好好歇着養身子,這麼折騰下來,活該你生活不能自理!”
君修染閉嘴不語,神色平靜,也就等於是說,壓根就沒有將老王妃的話給聽進耳朵裡面去。
不折騰能成嗎?不折騰能讓父皇下旨賜婚?不折騰能這麼快的見到恬恬,還將她給反撲倒了?不折騰現在能躺在他家恬恬的出雲閣裡?
旁邊端木璟適時的說道:“即便三殿下身受重傷,住在妹妹這裡究竟也是不妥的。”
“本王與恬恬已有婚約在身,住在這裡有何不妥?”
“只要我妹妹一日沒有嫁給你,你住在這裡便是不妥。”
“本王之所以會傷勢這麼嚴重,也有部分恬恬的原因,她又身爲本王的未婚妻子,照顧我也是理所應當。”
“那也不必你特意住在出雲閣中。”
“如此不正好能省得恬恬來回奔波嗎?”
這兩人,怎麼又鬥上了?
宸公子軟趴趴的癱在旁邊榻上,看看三殿下,又看看自家侄兒,最後將目光落到這兩人永遠的爭鬥目標,小恬恬身上,笑得賤賤的滿臉不懷好意。
感應到他的目光,端木恬轉過頭來,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
老王妃不禁有些發呆,看着忽然間好像有那麼點厚顏無恥的君修染,眼中一抹詫異劃過,又轉頭看了自家孫女一眼。
她是知道十年前君修染曾與恬恬相處了一段時日這件事的,可其他的事情,卻並不是很明白。
此刻看來,怎麼竟好像……
正在出雲閣內兩人鬥嘴,一人看熱鬧,一人驚詫,一人漠然置身之外的時候,外面有喧鬧聲響起,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出雲閣大門外。
老王妃徒然臉色一沉,“唰”的一下便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出雲閣大門外,熙熙攘攘的一大羣老夫人夫人小姐公子少爺們丫鬟們攔在門外,一個人皆都神色激動,推推嚷嚷的在叫囂着什麼,一見老王妃出來,頓時一靜,然後又猛的喧炸了開來。
“王妃,不知我們是犯了什麼過錯,竟要被趕出王府?”
說這話的,是二房的老夫人,此刻什麼優雅尊貴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因爲那件讓他們驚懼的事而引起的慌措激動。
老王妃見到這般場景不禁眉頭一皺,此時從她的身後又走出了一個人,正是端木恬。
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爲大家都知道,之所以會這麼快這麼突然的面臨了分家的境況,其實都是因爲這位郡主!
面對那充斥着敵意憤恨不滿的各色複雜目光,端木恬漠然相對,冷聲說道:“你們沒有犯什麼錯,也不是將你們趕出王府。這不過是按規矩分家而已,分出去各自過活,以後依然還是端木家的人。你們的去處我都已經安排好,並不比你們現在在王府裡所住的院子差。”
可他們那裡肯將這話給聽進去?反而越發的鬧騰厲害了。
“郡主,老身在王府裡住了大半輩子,自問一向安分守己,並無什麼大的過錯,郡主您怎麼忍心將老身趕出去呢?”
“是啊郡主,我們若是哪裡讓您覺得不高興了,您儘管說便是,爲何定要將我們趕出王府去呢?”
這一個個的,鬧騰起來,便是一口咬死了“趕”出王府這一點,說的話,雖看似在求饒卻是句句都將端木恬往迫害長輩的懸崖邊逼迫。
端木恬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忽而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來好好的跟你們說,你們也根本就聽不進去,非要我把大家的皮都給一層層扒了下來纔會甘心是嗎?既然如此,那好,你們給我聽着,分家的決定已經不會再有更改,你們的選擇有兩個,或者安靜的拿着你們所能得的財物東西去我爲你們準備好的府邸,當然你們若覺得那裡不滿意,想要自己另外找個滿意的,也自由得你們,或者你們就乾脆如你們自己所說的這樣,被趕出王府,什麼都別想得到!”
出雲閣大門口剎那間一片死寂,不管先前是如何鬧騰的人,此刻在聽到這麼一番話之後也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轉而死死的盯上了端木恬。
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玩笑,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看明白了,她絕對是說得出,就做得到。
而且,他們剛還聽說榮芩媛的遭遇,她竟無視姑奶奶在場,強行將那融了媚藥的水灌進榮芩媛嘴裡,之後直面老祖宗也是毫不相讓,甚至差點老祖宗都着了她的道。
如此果斷乾脆,如此手段凌厲,甚至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那是一個女子……不不,那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嗎?
所以此刻再與她如此相對,有人忽覺得有一股寒流從體內的不知什麼地方升起,迅速的竄便了全身,讓他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只憑着這一句話,有人便已生出了幾分退意,想想其實郡主也並沒有虧待他們,給他們安排好了去處,以及可以帶走各自的財物之外,還每房額外分了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對端木王府來說,確實不多,可對他們來說,卻已經是一筆鉅款,畢竟他們只是偏房,而且還是庶出的偏房,平日裡在王府中除了每月例行的月錢之外,其實並沒有再其他的額外收入了。
不分出去,也就是能有個端木王府中人的身份,給他們提供了許多的方便。而且端木家的男子大部分在朝中有任職,若是離了端木王府,往後也怕是會有所怠慢。
老王妃站在那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忍不住眼中異彩連連,幾乎都想要拍手叫好了。
如此氣勢,如此手腕,如此魄力,如此威懾,便是她,怕也是比不上她家孫女。
可即便如此,總還是會有那麼幾個不甘心就此離開王府的,或者是想要得到更多,或者是還想要賴在王府,也或者是覺得自己身後有着靠山以至於有恃無恐。
“郡主你如此做法,未免也太霸道了!”
端木恬冷冷的看向了那人,並很快就認出,這是二房的嫡子,說起來她還得喊他一聲堂叔。他此刻滿臉憤懣,大有一副要有力的對端木恬的行爲進行譴責的模樣。
“看來你好像已經做出了選擇。”端木恬根本就沒有去理會他話中想要表達的意思,轉頭對身旁的丫鬟說道,“將端木茹趕出王府,他的一切財物皆收歸庫房,另外,二房的十萬兩銀子縮減爲九萬兩!”
“什麼?”
衆人皆是大驚失色,而端木恬吩咐完之後則又冷眼從他們身上掃過,道:“還有誰也有第二個選擇的?乾脆就現在站出來一起說了吧。”
你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誰還敢再多說?
便是剛纔與端木茹站一起的幾位,此刻也紛紛縮進了幾分,眼珠骨碌碌轉着,似想要先觀望一下再說。而端木茹在一愣之後,滿臉的怒焰升騰,忽然怒吼一聲就直接朝端木恬撲了過來。
衆人臉色再變,站在旁邊的錦繡和元香兩人二話不說就要擋在郡主的面前,卻忽然有一股力道忽然從身後襲來,將她們給推到了旁邊,下一秒端木恬便直衝了出去,一掌拍出,再擡腳,竟是直接將人給踩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巨響,是端木茹被踩在地上的聲音,卻直擊旁人的心魂,讓他們連靈魂都爲此而不禁顫了顫。
二房老夫人一聲驚呼就想衝過來,有個俏麗的身影速度更快,直接就撲過來,對着端木恬厲聲喊道:“端木恬,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敢對我爹下此重手,我……啊!”
還沒衝到,話未說完,她就被端木恬一腳給踹得倒飛了出去。
“噗”的一聲,人在半空就先噴出了一口鮮血。
端木恬微蹙了下眉頭,暗道今天見血真多。
她腳尖一挑,又將端木茹也給一起踢了出去,從那一羣被她的狂暴震懾的人身上掃過,冷然道:“還有誰想上來試試?”
衆人一齊瑟縮,剛纔還尚且有那麼幾分蠢蠢欲動的人,也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房內,宸公子趴在窗口看得眉開眼笑,咧着嘴喜滋滋的說道:“我家小恬恬果然彪悍,直接動手打得這羣混賬玩意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了!就該這樣纔對嘛。”
在他身後,君修染側耳聽着屋外的動靜,又聽宸公子如此說話,也不由勾起嘴角輕柔的笑了開來。
他一直都知道恬恬是何等樣的強悍。
門外,端木恬那凜然的一下終於的徹底的震懾住了這些人,再加上王府侍衛也出現在周圍,正在對着他們虎視眈眈,讓他們再不敢有多餘的不該有的想法,雖難免仍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他們很快就退了回去,打算要就這麼乖乖的接受分家,而那端木茹以及他的妻妾子女,則被直接趕出了王府,除了身上所穿戴的衣物之外,其他的連一絲一毫都沒有被他們帶走。
儘管他可能只是當了其他所有人的馬前卒,想要試探一下端木恬的態度,以至於遭受了這樣的災難。但那之後的事情,是他們需要去考慮爭論的,跟端木恬沒有半點關係。
看着那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去,老王妃怔了怔,然後擡頭望天,忽然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轉頭看向身旁幾乎面無表情的孫女,她輕笑着拉了她的手,說道:“恬恬,還是你有辦法。”
端木恬詫異的轉頭看她,半餉搖頭道:“我只是比較直接了點而已。”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可想要做到如她這般的乾脆利落,甚至是直接得不惜動用粗暴的方式,絲毫不顧忌世俗,更不顧忌衆人對她的征討,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那個魄力做得出來的。
不然,老王妃何至於到現在都沒有將這羣整日裡不是勾心鬥角就是爭鬧不休的人給分了出去?還不是因爲有了太多的顧慮,便使得有些事情也不敢放手去做?
所以此時端木恬說得輕巧,所做的事情,則確實是老王妃一直想做,但一直都沒有能夠完成的心頭大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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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拉着她的手,心情激動,都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
端木恬見她如此,不禁嘴角輕彎出了一抹清淺的弧度,又問道:“祖母,可是要讓本房的人也一併分了出去算了?”
本房的,便是嫡系一脈,祖父的那些妾室和庶子。
老王妃一愣,也不知想了些什麼,忽然輕聲一嘆,道:“就先這樣吧。”
端木恬秀眉輕蹙,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都已經開了頭,一併分了出去正是最好的,祖母卻爲何又猶豫了?
面對她的不解,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轉身朝外面走了出去,說道:“分家該是有許多事情要忙活的,我就不在這裡多留了。”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端木恬依然滿心不解,身後突然響起宸公子的聲音,“我父親生前在我母親之外,還有另外兩房小妾,雖都不是側妃而只是妾室,但一度曾因此而讓母親十分的傷心,兩人的感情陷入冰凍,父親又常年不在京城,便越發的緩和不過來了。後來有一次母親遇到危險,是二姨娘拼死救了她,母親在她臨死前承諾她,只要她還活着一日,便定會庇護二姨娘那兩個兒子的安然。也是因爲二姨娘臨死前的一番話,母親對父親的冷漠才一點點緩和了下來,再之後纔有了我。”
端木恬一怔,她倒是真不知道原來竟還有這麼一出,轉頭看向祖母離開的方向,靜靜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餉,忽然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雖然不很明白那些事情,也不知道祖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我……不喜歡他!”
宸公子頓時就樂了,隨之神情有幾分恍惚,喃喃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父親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我曾從母親的口中聽說過,母親她出身江湖,本是無權無勢也無尊貴的身份,當年父親會娶了那兩房小妾也是被祖父所逼迫。”
“若真不喜歡,即便迫不得已只能娶了來,之後放置在角落裡便罷,怎麼還會多了那麼幾個兒子女兒?”
宸公子:“……”
他也不知道呀,他也不過就是聽母親偶爾提起過而已呀,具體的究竟如何又是否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發生,她根本也是無從得知啊!
端木恬輕蹙了下秀眉,再沒有就這個話題多做討論,轉身進了出雲閣之內。
人影一閃,端木璟出現在了門口,宸公子不禁詫然轉頭看向他,“小璟,你怎麼出來了?”
他以爲這小子肯定會賴在裡面,隔絕在君修染和小恬恬之間,並直盯着君修染不讓他有絲毫不規矩的動作纔對。
怎麼竟然出來了?
端木璟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撣撣衣角若無其事的飄然遠去。
宸公子無辜的眨眨眼,又側頭看了眼身後的出雲閣,不知想了什麼,忽而咧嘴賤賤的輕笑一聲,然後也是施施然的離開了。
偏房內,端木恬走了進去看着目光盈盈的看着她的君修染,嘴角微一抽搐,不禁稍撇開了點視線,說道:“我去讓人通知堯王府,讓他們來將你接了回去。”
話落,沒有半點響動,端木恬詫然移動目光看過去,竟看到他閉上眼睛,一副我已經睡着了,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模樣。
“……”
此時,有奢華車駕暢通無阻的駛進皇宮裡面,有人在前方恭順的站立等着迎接,當輦車終於停下,從那上面走出來的,不是鳳樓還能是誰?
“大總管。”
有人對着他行禮,鳳樓只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眉梢一挑,眼底迅速的流轉過一抹詫異,隨之則漫不經心的說道:“呦,這不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嗎?路總管,你來找咱家是有什麼事啊?”
同樣是總管,其中的地位含金量卻是不同的。鳳樓是整個皇宮的大內總管,這路總管卻是太后娘娘宮中的總管。
路總管諂笑着行禮,說道:“不敢當大總管的誇讚,奴才只是運氣好,承蒙了太后娘娘看得上眼。奴才這次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專門來找大總管的,不想您竟出了宮去,便只好在此等候,若是有什麼唐突了大總管的,還請大總管切莫怪罪。”
鳳樓千嬌百媚的從輦車上走下來,理理青絲,對着小銅鏡摸了摸臉頰,吊着嗓子問道:“不知太后娘娘讓你過來找咱家,是有什麼吩咐沒有?”
“大總管言重了,並不是吩咐,只是太后娘娘讓奴才來大總管這裡詢問一點事情。”
“什麼事?”
“太后娘娘也是聽說了三殿下今日哭上金鑾殿之事,遭遇到那等事情太后娘娘也是十分心疼,聽說皇上還下旨將端木王府的恬郡主賜婚與三殿下,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
鳳樓輕挑起的眉梢倏然劃過一點冷芒,涼涼的睨了過去,道:“皇上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夠隨意揣測的?作爲奴才,就該守好奴才的本分,少說話多做事,不然當心大難臨頭。”
這路總管當即額頭冒了冷汗,連連點頭說道:“大總管所言極是,奴才這也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來大總管這裡探個口風,僅此而已。”
“太后娘娘若當真想知道,直接去皇上不就成了?何必還要到我這個奴才這裡來探口風?奴才只是個奴才,只知道依照着皇上的吩咐做事,別的,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說着,鳳樓便繞過了這路總管,朝皇宮的更深處走去。
路總管一愣,跟着轉身看鳳樓就這麼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的飄然遠去,怔了怔,然後忽然臉色一沉,輕嗤了一聲,“呸!什麼玩意兒?”
早已走出幾十步外,理該聽不到這麼點輕言細語的鳳樓卻忽然頓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陰測測的看着他,道:“你剛纔說什麼?”
路總管一驚,頓時臉色大變,冷汗“唰”一下的密佈在額頭之上,慌忙說道:“奴才什麼都沒有說啊,不知大總管怎麼突然有此一問?”
鳳樓的神色中一絲絲森冷,他收起了他的寶貝小銅鏡,手上還捏着一方秀帕,轉身搖曳着身姿又走了回來,下巴微揚,一個倨傲而睥睨的角度,然後揮手,“啪”的一巴掌將那路總管給拍飛了出去。
路總管當即撲倒在地,“噗”的一聲吐出一嘴的鮮血,其中還夾雜着兩顆沾血的牙齒。
突來的變故和疼痛讓他大驚失色,猛的擡頭看向繼續朝他走進的鳳樓,張嘴便道:“我是太后娘娘身邊……”
話未說完,便是“砰”的一聲,這一回是被一腳給踢飛了出去。
鳳樓冷然而笑,滿身的陰邪煞氣迸發了出來,又走過來擡腿,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並用力碾了兩下。
“太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那又如何?便是太后娘娘本人,也不敢對本大總管如此不敬,你個狗奴才哪裡來的膽子竟敢辱罵本大總管?找死!”
他是誰?他是鳳樓!
除了身居皇宮大內總管之職之外,他更是鳳家王爺,見了皇上都不必下跪,太后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宮外,堯王府,有端木王府的人前來拜訪,被熱情的迎接了進去,得知原來竟是王爺傷勢加重,紛紛大驚失色,忙問道:“不是有人隨身服侍着主子的嗎?那人呢?”
“什麼?不見了?連主子那停在端木王府門外的馬車也不知去向了?”
“哎呀呀,那可如何是好?主子受傷嚴重,回京之後又不得好好休養,如此下去若留下了什麼後遺症,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趕緊把主子接回來啊。”
“接什麼接啊?端木老王妃一手醫術便是宮中御醫也比之不上,就煩請老王妃爲我家主子診治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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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那爲了方便老王妃給主子診治,我們也不必去接了主子回來,就麻煩端木王府了。”
“如此打攪,實在是不好意思,還請這位兄弟回去之後代我們向老王妃,璟世子還有郡主,尤其是一定要替我們向郡主問個安,接下去我家主子就交給她了。”
“這照顧主子本該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卻無奈我們除了打打殺殺的之外最不擅長照顧人,聽聞郡主蕙質蘭心,心思細膩,溫婉可人,就麻煩郡主照顧下我家可憐的受了重傷的主子了,若有其他的我等能效勞之處,請儘管吩咐不用客氣。”
“這位兄弟的臉色怎麼有點難看?莫非是身子不舒服?那可得趕緊回去好好歇息!”
“哎呀瞧這天色,也不早了,從堯王府到端木王府也有好一段路程,我們可別耽擱了這位兄弟回去覆命的時辰。”
“沒錯沒錯,這位兄弟,那你請請請,我家主子就暫且先交給你們了。”
端木王府過去的那位可憐的傢伙,直被侃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雙目無神飄飄不知其所以然,直到被一羣人又熱情的歡送出了堯王府,走出很遠都沒有徹底的清醒過來。
而在堯王府門口,有馬車踢踢踏踏的停了下來,那坐在前方駕車的隨從當即被人從馬車上扯落下去,各種誇讚撲面而來。
“兄弟,幹得好!”
有人撫掌賤笑,說着:“這下好了,主子能得以和郡主能夠朝夕相處,就是不知主子是否會趁機再將郡主給……嘿嘿嘿!”
堯王府大門外,賤笑聲剎那間連成一片,餘音嫋嫋,繞樑三日。
端木王府內,端木恬莫名的打了個冷顫,而在此時,從始至終都沒有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過的某人,忽然開口,略帶着幾分遲疑不確定的說道:“恬恬,你臉上的胎記,是不是……顏色變淺了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