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二十年之前孃親爲了生下他而魂歸星海,那時候魔族中人便衆所周知,他自小便體弱多病,可卻不知病因是來自他先天就極爲奇異的經脈!
他從出生開始便不知爲何原因經脈走向與其他魔族完全不同,這雖然對他的修行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甚至還讓他的修爲一日千里!
所以魔族中人雖然知他體弱多病,可卻當他是天賦異稟,畢竟他自從開始修行以來,便從未遇到過任何的阻礙,年紀輕輕便到了攬聖境界。
魔族衆人皆以爲他雖然體弱,可卻是魔族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可讓衆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奇異的經脈除了讓他體弱之外,還會影響他的壽命!
也就是說,作爲魔君唯一的獨子,作爲衆人眼中的天才,他的壽命要比之一般的魔族的二百餘年壽命短的多。
如果他對此沒有任何的辦法,就這樣任憑經脈特異繼續惡化下去的話,他也許活不過三十歲!
一個只能活三十歲的人,縱然他進入了神隱境界又能如何,不過就是個曇花一現的短命鬼罷了!
所以,當他認清楚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就開始廢寢忘食的研習逆天改脈的方法,爲了怕其他族人發現他體內經脈缺損的秘密,他不得不併將這一切研習的成果輾轉的交予在烏亦的手上。
可惜的是,烏亦這傢伙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做了無數實驗,纔剛剛對這改脈一事有了些成就,卻忽然死於夙夜之手,這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過如今魂玉出世,他正好利用龍族的傳承來彌補經脈上的缺損,逆天改脈的未曾成功與烏亦的死他也就不再放於心上了!
倒是夙夜,怕是他奪取魂玉之路上最大的阻礙,他必須要想辦法將之儘快剷除!
不過還好,夙夜雖然是他的勁敵,可如今魂玉現世必將引得衆人搶奪,怕是早有人會忍耐不住率先動手,他需要做的只是暗中將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秘密除去,只留下那些實力強大的修行者並利用他們來對付夙夜,他則隱身在暗處來一個黃雀捕蟬即可。
心緒念及此處,扶辰紅眸微眯說道:“碎玉,咱們走吧!”
魔君閉關已有月餘,魂玉現世的事情他自然還未知曉,如今八大魔靈除了碎玉跟在扶辰身邊之外,只留下蘇沁在魔域主持大局,其他魔靈均已從各地趕往北方!
也就是說,此時他與碎玉出走魔域則正是時候!
……
蘇長青離開甄海峰來到怒江河畔的時候已近凌晨時分,夜色正悄然褪去,一縷金色的光芒正在從遠方的地平線下展露出淡色的光暈。
一抹純白色的俏麗身影迎着晨曦的光暈站在怒江的對岸,彷彿一朵正在盛開的雪白蓮花,纖塵不染。
蘇長青與她隔岸相對,心中竟在剎那間如同這怒江之水,波濤洶涌!
甄海峰與靈鷲殿遙遙相對,看似相隔千山萬水實際上僅僅只隔着一道怒江而已……只是這怒江的江面極爲寬闊,最寬的地方可以綿延數十里之遠。
而距離最近的地方,卻僅僅只有幾步之遙,就如同他現在與蕭鳳羽的距離。
蘇長青抿了抿嘴角,再一次將蕭鳳羽翩然若仙的身姿看
在眼裡,這才飛身而起,他寬大的衣袖被晨風吹動,讓他整個身軀彷彿一隻遨遊於天際的蒼鷹。
他的雙腳緩緩落於對面的河岸之上,並未發出一絲聲響,卻惹得蕭鳳羽默默的轉過身子,雙眸淡淡的掃向他的臉頰。
蘇長青怔了怔,有些懊惱他這番動作破壞了剛剛那一副美輪美奐如畫卷般靜好的情景。
“蘇師兄。”蕭鳳羽眼眸在接觸到他的雙眸之後方纔行禮並低聲說道。
“蕭師妹,好久不見!”蘇長青握拳回禮,聲音頗爲肅穆。
兩人沉默了片刻,才發現兩人雖然有經年未見,如今見面卻有些無話可說……蘇長青雖然有心與蕭鳳羽說些這些年的經歷,卻見她神色疏離悠遠,以至於這些藏在心裡的話竟一時之間說不出口來。
“想必宗主已經與蘇師兄說過此行的目的,魂玉如今落在妖王夙夜的手中,而在他的身邊還有個叫做龍小蠻的女子,這女子一夜之間接連破了破境,實力也不容小覷。”蕭鳳羽的聲音淡淡的,若清風拂面。
蘇長青靜靜的聽她說完,才凝眸問道:“所以蕭師妹纔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破境?”
蕭鳳羽鳳眸微眯,聲音清冷的答道:“不錯!我如今已經達到從武上境,不過想來與蘇師兄已經是破月境界,你我之間的修爲還是有所差距。”
“蕭……師妹,你非要與我算得這般清楚嗎?你應該知道,我從未想要與你爭些什麼,境界的高低從來都不是橫在你我之間的障礙!”見蕭鳳羽深情這般的冷漠疏離,彷彿再也沒有一絲年幼時的親密,逐忍不住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蕭鳳羽聞言神色不變,她漠然笑道:“蘇師兄的這番話,我聽不懂,也不像聽懂……你我之間從來只是師兄妹,我們的話題不落在各自的修爲上,又該落在何處?”
蘇長青怔怔的看着她,心中暮然覺得她的這番話,疏離得就像是對陌生人所說,她眼中的神情淡然的就像是透明的水面,毫無波瀾。
他自從上甄海峰學藝,這十數年以來因爲兩派之間的隔閡與蕭鳳羽見面的次數可謂是屈指可數,每一次見面雖然她的神情雖然也是淡然,可去不曾像今日般疏離冷漠。
難道是臨行之時,聖女特意囑咐她要與自己保持距離?還是說……多年未見,兒時曾經的親密與信任早已煙消雲散?
“蕭師妹,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各自的修爲之外,我們難道就無話可說了嗎?”蘇長青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他不想見到蕭鳳羽爲了她師父的一句話而對自己如此冷漠,更是不想見到僅僅因爲他是甄海峰宗主的徒弟,就讓他與蕭鳳羽之間產生難以逾越的隔閡!
“蘇師兄,我想此刻你我要說的是有關於魂玉的事情,而不是你我之間兒時曾經的情誼,你說對嗎?”蕭鳳羽回眸環顧四周,才見晨曦不知何時已經灑滿了河畔,綠色的江水不斷翻滾出晶亮的浪花。
那浪花跳躍之間彷彿幻化成了另一張俊美卻滿含笑意的臉龐!
這人從來沒個正經,卻能笑看生死,他掌中的墨染劍中灑落的星屑曾經照亮過她眼前的夜空,那光芒甚至不知不覺間照進了她的心。
東溟楚家的少
爺,那個滿身銅臭氣的楚尋,原本應該是她最反感厭惡的人,那身影卻不知爲何在她的心裡揮之不去!
從妖血之林回來之後,她就再也未曾見過楚尋,不是她沒有機會,而是她刻意約束着自己,就連到國教拜訪裴司大人,她都故意要繞過國學院楚尋所住的那個小院,從皇庭借道而過。
直到她奉師父之名匆匆離開大都的那一日,她終於忍不住想要到國學院與楚尋告別,心想他們畢竟曾經在妖血之林中有同生共死之誼,她回靈鷲殿之後也不知何年才能再見,於情於理她都能夠說聲再見纔是。
可那日清晨,她卻見楚尋掛着一身的露水站在蘇晴所住的小院門前!
那時的他身穿着一襲青色長衫,嘴角上還掛着灑脫的笑意,雙眸之中更是隱隱落入漫天的晨光。
她從來都沒覺得,楚尋竟也有如此俊美如神的時候。
只可惜,這抹笑意,這滿眼的晨光,都不是爲了她,而是爲了一門之隔的蘇晴!
蕭鳳羽不明白,楚尋爲什麼一定要與蘇晴走得這般近?那女子滿身的邪氣,心思縝密歹毒不說,手段更是一等一的毒辣!
單看她用那柄毒龍匕首一舉之下將那麼多的赤目蝙蝠誅殺殆盡而面不改色,心腸之狠毒乃是她生平之僅見。
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又極度自私的歹毒女子,楚尋又爲什麼對她如此特別?難道不怕她來日爲了自身的利益而將他置於死地?
那日的風很冷,她就像是個木偶一樣呆呆的站在槐木樹下,眼瞅着楚尋走進小院,又見他抱着一個紅木箱子走了出來!
楚家富甲天下乃是這個大陸上最有錢的家族,什麼貴重的東西沒有?蘇晴竟送了個箱子給他,而楚尋竟然還接受了?不止接受了,還寶貝似的抱在懷裡不放?
他們剛剛在小院裡到底說了些什麼?
帶着滿身的涼意,蕭鳳羽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身住處的,她只知道從那日開始,她冷漠的心裡,深深的刻上了一個人的影子!
楚尋的影子!
蕭鳳羽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在意楚尋,也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楚尋與蘇晴在一起她從心裡會那般的酸楚?
那日午後,她便孑然一身的悄悄離開了大都,回到了靈鷲殿!
不過從回到靈鷲殿開始,她修行之餘便習慣在山崖處靜坐片刻,那埡口面對東邊,隱隱能夠看到東溟的那座築在山巔的城池!
那是屬於東溟楚家的城池,楚尋應該會在那裡吧?
面對蘇長青,她的心中自然還殘留着兒時青梅竹馬的情誼,可也僅此而已……更何況她下山之際師父曾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務必與蘇長青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且,她雖然與蘇長青一路同行,他們的目的自然都是爲了得到魂玉,可師父臨行前曾鄭重無比的說過,魂玉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更不能落入甄海峰弟子手中!
師命不可違,她蕭鳳羽年幼喪母后拜入聖女門下,師父就如同她的孃親,師父的話她萬萬不會違抗!
故此,她纔會對蘇長青如此冷漠,也是爲了之後若是真到了要與他爭奪魂玉的那一日,她與蘇長青都不會爲了之前的情誼而手下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