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她的心裡,夫家陸家不是她的家,孃家江家也不是她的家,將近十年裡,她始終覺得,自己是蒲公英,一直隨風飄蕩,風讓她落在哪裡,她就落在哪裡,一生,說不盡的寂寥和落寞滄桑。
所以說來,如何不可笑?她的半生寂寥,不過是她自己鑽進了自己給自己搭建的玻璃房,讓自己與世隔絕,她任性的杜絕了親人的關愛,死心眼的怨恨着這個世界上所有疼愛自己的人。
一句話,不過是她自作自受,活該罷了。
“江瑤,是不是還怪爸媽?”陸行止將自行車停在路邊,轉頭看向身後的人,有些語重心長,“爸媽很疼你的。”
江瑤點點頭,“我不怪他們,他們其實說的對,你很好,能嫁給你,是我江瑤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回答的太過順從,順從的半點不像陸行止認識的江瑤,以至於,他有些沒法辨認,她話裡的真實度究竟有多少。
或者說,這一番聽着很順耳的話,也不過是她略帶譏諷的恭維和討好?
“熱死了,停路邊曬太陽啊?快點騎回家。”江瑤知道陸行止在懷疑什麼,所以,她現在也沒有着急解釋什麼,只是熱的受不了,推了下陸行止催促他趕緊騎車,跟着一臉悲痛的看着手裡的雪糕嘀咕道:“雪糕都化沒了!”
“沒了就沒了,本來你生病就不該吃。”陸行止伸手將她手裡化開的雪糕拿了過去丟在了路邊,出門那會兒,也是看她熱的滿頭大汗才腦子一抽買了這個,等買完以後他就後悔了,但是那時候江瑤已經開心的不得了的拿着雪糕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等着他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就到了江氏村江瑤孃家的大門口。
這個時候太陽還很大,江父江明偉和江母王慧蘭都在家裡,看到進院子裡來的陸行止和江瑤,兩人楞了一下。
“爸,媽。”陸行止看到人就連忙喊了人,看了看,沒看到江傑和江磊又問道,“家裡就爸媽?大哥和二哥沒在?”
“沒,你大哥供銷社忙,平時沒回家來,你二哥這兩天倒是有在家,不知道吃了飯又去哪裡了。”江母連忙拉兩人進屋,然後給兩人倒水,“這麼熱天氣回來,半路上熱壞了吧?”
不同於陸家的財大氣粗的,江家兩夫妻是地地道道的守着一畝三分地的農民,江家的房子,也是農村普通的木頭房,因爲才翻新蓋過,所以倒是也不舊。
“行止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江父看到女婿是真的高興,江家,也就江瑤這麼一個女兒,又是排行老幺,在江家別提多受寵了,所以,愛屋及烏,對這麼一個唯一的女婿,江父也是喜歡的很。
“早上剛到的,對了,媳婦她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她考上南江醫科大學了。”陸行止是希望岳父岳母一起高興高興,所以沒多說什麼家常話就將這件事告之了兩位長輩。
沒想到,江父江母臉上是沒有看見高興,江母更是險些將手裡的茶杯都給摔了。
“不是說報考京都醫科大學嗎?怎麼去了南江醫科大學?”江父追問,“南江醫科大學距離你部隊太遠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