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壯碩的大漢靠近了,獰笑着道:“老子的腦袋就在老子頭上!你的腦袋倒是馬上要不在了!”伸手就對着他狠狠的一個蒲扇巴掌呼下來!
那長隨不得已只能露出了功夫,一貓腰利落的躲過,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伸腳一踹,那個二百來斤的大漢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很簡單的一招!
周圍的人一聲驚呼!
露了這一手,不但是把周圍看熱鬧的人驚呆了,便是那金光閃閃的牛人也驚呆了!跟着他的下人摩拳擦掌的本來是要過來動手,也嚇得全都站住了,瞪着那個突然飛起來的人發呆!
朱鏗寒藉着看那個飛起來的人的一瞬間,把周圍的人齊齊掃了一遍,果然就發現,在看熱鬧的人中,很多面色各異,原本就在自己身周圍裝成是轉街的人圍攏過來看着。
剛剛他嫌周圍髒,去那個高一點的臺上假裝跺腳上的泥巴,其實就是把周圍情況觀察了一下,那時候就發現自己身後周圍有幾個不遠不近跟着自己的人,甚至有些還在那幾個侍衛身前————他們並沒有發現,那幾個人是自己的侍衛。
自己來到這裡,舉動根本就不顯眼,只不過就是昨天來了一趟,今天來了一趟而已,這就被人盯上了,說明這個騾馬市有人專門的盯着外地來的陌生人。
看這些人盯梢的水平,也就是些烏合之衆,當然,朱鏗寒並不小看這些人,從他們一來就盯上自己這點來看,這些人顯然做這種事情很長一段時間了,背後必定是有人。
也許這就是他要找的,朝廷查的人。
再說這邊亂套了,那幾個人被長隨嚇壞了,但是那個金光閃閃的牛人哪裡肯吃這個虧!咆哮着推了一把在自己身前的一個下人叫道:“給我上!老子養你們這羣廢物是幹什麼用的額?現在不上,回去全都給我滾!”
那幾個人飯碗要緊,互相看了看,於是互相的壯膽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那個侍衛站定了,前面一個衝過來,往後仰躲過了那拳頭,順勢一個掃堂腿把他撂翻,接着後面的人胳膊就到了,於是抓住了一掰!那個人慘叫着就跌倒了。後面的人還在上來,一個拳頭飛到了眼前,只腦袋微微的一歪,就把拳頭讓了過去,侍衛的拳頭打了出去!狠狠的打在了迎面衝過來的人的胸膛上,都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人慘叫着也跌倒了一邊去。
最後的那個人,拳頭都仰了起來,被前面的兩個人的骨頭聲嚇得完全嚇尿,轉身就跑了!只剩下那個金光閃閃的牛人站在那裡發呆,渾身的肥肉都在打顫。
“你你你……你你你……”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侍衛拍了拍手:“說了我們爺不是好惹的,叫你先去打聽打聽,怎麼就不聽?江南邵家的邵二爺,去打聽打聽,整個江南的騾子馬牛,牲口市場都是邵家的!我們二爺的路也敢當。”
楊若嫣擡頭看朱鏗寒,朱鏗寒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就差手裡在搖把扇子了,要是在搖上扇子,真真就成了個富商豪門的大公子。
那個金光閃閃的牛人吃吃的道:“但是……你們……你們沒帶錢,我想買……”
長隨嗨了一聲:“你還不走?!”說着作勢上前,結果就把那個牛人嚇得一轉身就跑,身後跟着幾個東倒西歪的人,牛人跑了兩步,又轉身看到地上的箱子,不要命的衝回來撿起箱子抱起就跑了。
周圍的人哈哈哈的笑,還有人叫好。
朱鏗寒沒說話,反倒是那個長隨還給周圍叫好的人抱了抱拳。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回去拿銀子的長隨回來了,也是提了個箱子,不然銀子不好裝,打開了五錠的銀錠也是滿滿的一箱,朱鏗寒問有多少,那長隨說有一百六十兩。多拿的是擔心主子還買其他的東西。
朱鏗寒擺擺手,叫他把一箱子全都給了,一百六十兩就一百六十兩吧,那個賣馬的又是一陣的猶豫,此時周圍看熱鬧的人多了很多,就有人喊:趕緊賣了吧!一百兩如今變成了一百六十兩,還想怎麼樣?!
朱鏗寒對那個賣馬的道:“你放心,這馬我喜歡,買回去是自己騎得,並不專賣,也會好好對它。”
那賣馬的聽了這才放心,點了點頭,將銀箱子接了過去。
朱鏗寒好似好心一般的道:“你提了這麼多的銀子,這集市上這麼多人看見了,於你不是很安全,要不要我派個長隨跟着把你送回去?”
那個賣馬的就有點緊張的忙搖頭,說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剛剛他說話不多,最多就是‘一百兩’三個字,因此聽不出來什麼,但是現在說的一多,楊若嫣就很敏感的聽出來,這個人的漢話中有些彆扭的地方,似乎不是漢人。
朱鏗寒依然是毫無察覺的樣子,聽了也不以爲意,只說了句:“那你就小心吧。”然後自己親自過去把那馬給牽了。
他們幾個往回走,楊若嫣走了半天了回頭一看,發覺那個賣馬的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很是戀戀不捨的。
身旁的朱鏗寒輕聲的問:“是不是那人還沒走?很捨不得他的馬?”
楊若嫣就點頭:“是啊……看樣子是萬不得已才賣馬的。”
朱鏗寒就道:“這麼好的馬,真就是到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會賣,不然的話,沒人會賣了自己的馬。”
他們就往集市外面走,剛走了不遠楊若嫣就發現原來這個騾馬市並不是真的只賣馬匹,還有很多生活用具、雜七雜八的東西,佔據了東邊的一塊集市,那邊很乾淨,而且賣的東西老遠的看,很多很全。她驚奇的伸手指着對朱鏗寒道:“你看那邊!居然什麼都有賣的!”
朱鏗寒看了看,點點頭道:“倒是真的,以前沒發現咧……今天不去了,明天再來逛!”
楊若嫣指給他看,並不是要去,只是奇怪的告訴他而已,聽他這樣說奇怪的道:“現在就回去?明天還來?”
朱鏗寒點頭:“是啊,我買了好馬自然是不逛了,趕緊回去馴馬……這纔是正常的,而明天還來逛,那是因爲我就是騾馬商人,就應該天天來逛。”
楊若嫣聽了點點頭。卻覺着這話裡似乎有話。
幾個人回到了院子,朱鏗寒叫人去給馬洗澡,這才和楊若嫣回屋他們自己也洗澡,在騾馬市即便是找乾淨的地方走,難免也是一腳的泥,更何況馬蹄濺起來的泥巴濺在了衣襬上,連身上都有種糞臭味。
終於洗乾淨了,兩人也吃了飯,這才坐下聊今天的事情。
“你是不是覺着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我總覺着你好像很警惕。”楊若嫣也算是瞭解他了,他慢條斯理中帶着高度的警惕,她也能感覺出來。
朱鏗寒聽了就點頭:“今天有人跟着我了……昨天還沒有呢,今天就冒出來四五個,這幫人還真的是消息靈通呢!”
楊若嫣大吃了一驚:“真的?!”
朱鏗寒點頭:“真的……”說到這裡就想起了什麼,對她擺擺手,起身到門口叫來了侍衛長吩咐道:“今天你們幾個應該都看到了那跟着我的人,這會兒你就叫兩個見過的人去,專門盯着這幾個人,看看他們是幹什麼的。”
侍衛長答應了一聲。
朱鏗寒繼續吩咐:“以後我出門,跟着我的人就不變了,就今天近身服侍的那兩個侍衛一直跟着,其他的人遠遠的不要叫人發現。另外今天那幫人跟着咱們肯定是已經找到這個院子的,現在說不定就有人盯着院子,你們今天沒有露面的,就小心着出入了,不準露面叫他們發現!反盯着他們的人,也囑咐他們小心點,不論什麼情況,不要擅自動手一定回來稟報!”
侍衛長又答應了一聲,看到二爺轉身回屋,他才趕緊去吩咐侍衛們。
朱鏗寒進來,楊若嫣聽見了他的吩咐,也緊張起來道:“真的有人盯着咱們?還盯回了家?那你……不管他們就叫他們盯着?”
朱鏗寒點頭:“這裡畢竟咱們是人生地不熟,這叫引蛇出洞,他們要來招惹咱們,正好。”看到楊若嫣點點頭,朱鏗寒又道:“放心,不會有事的,今天你也看到了,這些侍衛以一敵十都沒問題,真要是有事,我有鎮國將軍的符印,城防軍隨時調派,別擔心。”
楊若嫣道:“我也沒擔心,不過就是覺着這件事挺……誇張的。真的沒想到形式還居然還這麼緊張,這背地裡……事情是不是不小?”
朱鏗寒沉吟了一下道:“走私軍馬,也是殺頭的罪,這幫人看樣子已經成了氣候,成了這裡的一霸了。但是保不準也真有其他別的事,現在只是知道,這些人很龐大,很謹慎,來到固原城的陌生人,他們幾乎是很快的就能盯上……而在他們那邊,知道我的起碼情況是,懂馬,有錢,自稱是江南富商……他們會認真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