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始,楊若嫣就和朱鏗寒一起進宮了。
到了宮裡兩人分道揚鑣,朱鏗寒去乾清宮,或者可能去大理寺,而楊若嫣就來到後宮,到慈寧宮給皇太后看病。
楊若嫣來到慈寧宮的時候,皇后還沒有過來,不過宮女們已經都知道了,請她進去,看着她給皇太后把脈,若是詢問什麼,也是很配合的告訴她。
楊若嫣也是要一點點的觀察皇太后的情況,因此並沒有多做什麼,只是診了脈之後,就看着宮女們服侍皇太后洗漱擦手擦臉等等的。
皇太后神情似乎是有些感覺,又似乎沒感覺,反正就是半昏迷的狀態,楊若嫣聽宮女們說,最長的時候睡了兩天,皇上和皇后嚇壞了,太醫們用了鍼灸才醒了。這些天每天都能醒一會兒,大部分的時間在睡覺。
楊若嫣知道,說的是睡覺,其實意識已經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就是半昏迷。
宮女給皇太后擦了手臉,正準備按照太醫們吩咐,給皇太后動動手腳的時候,皇太后醒了,神情萎靡,不過很明顯眼睛睜開了,腦袋動來動去的。
楊若嫣看着宮女們把皇太后扶起來,然後趕緊的給漱了漱口,就把飯端來了給喂,主要是爲了吃藥。
皇太后如今也只能喝點稀粥,坐起來看到了她,顫巍巍的手指頭指了她一下,詢問這是誰?宮女忙稟:“這是新來的大夫。”
皇太后頭腦已經不是很清楚了,聞言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疑問。
楊若嫣看皇太后吃的粥是燕窩粥,用的是瓷碗,勺子是銀勺子。吃了幾口粥,皇太后就不吃了,搖着頭要躺下,宮女們急忙的端來了已經熬好的藥,喂着喝了幾口,也是喝不下去了,要躺下。
楊若嫣示意宮女們先扶住,她過來坐在榻邊,伸手給皇太后診脈,然後問道:“太后,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皇太后呆滯的眼睛看着她,半天了才搖了搖頭:“不……知道。”聲音有些沙啞,很久沒有多說話的原因。
楊若嫣點點頭,又問道:“太后,您今年貴庚了?”
皇太后又愣了愣,半天又搖頭:“忘了呢……好像八十了?”
旁邊的宮女們面面相覷。
楊若嫣趁着皇太后醒着,叫宮女扶着,她檢查了皇太后的心跳,脖頸上的大動脈等等,一系列的檢查,檢查完了,才叫宮女們扶着皇太后躺下。
這才問了問宮女,皇太后是什麼時候開始有反應慢,說話半天才吭聲,總好像聽不見別人說什麼,有時候要問好幾遍才能聽懂別人問的什麼問題。
宮女一一回答了,其中有個看起來是這裡面資歷比較老的三十來歲的老宮女,輕聲的問她:“世子妃,您覺着皇太后到底是什麼病?那幫子太醫……皇上ahi信任他們,但是說實話,奴婢都已經不太信他們了,皇太后開始並不嚴重,根本沒到現在這個地步,那時候就已經招了太醫看病,可病情是一點沒有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您能給看出來是什麼問題?”
楊若嫣道:“我也盡力。不過這就需要知道皇太后平常的作息用膳的習慣,就是平常裡所有的事情,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也需要知道,也許從這些事情上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宮女就點頭道:“您想知道什麼,我們一定全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若嫣點頭,也理解她們,她們這些人是皇太后貼身伺候的,皇太后真的要是因爲中毒薨了,估計這些伺候的宮女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香蓮。”
“好,香蓮,現在我真的有些問題,你們都回憶一下,我主要是瞭解一下皇太后平常的事。”楊若嫣點頭,問了一些她現在能想到的,需要知道的事情,她甚至還拿來了早已經準備的筆紙記下,因爲有可能病因就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也許自己一時發覺不了呢,記下來,等回去了也可以研究。
把昨天和今天所有的宮女們說的皇太后的衣食起居全都記了下來。而這個時候,皇后纔來了。
進來之後看到皇太后醒着,忙擺手叫屋裡跪下行禮的人都起來,然後過來坐在榻邊笑着問皇太后,今天感覺如何?吃的粥合不合胃口什麼什麼的。
皇太后現在哪裡還有什麼感覺,楊若嫣看她意識已經是模糊的,基本上都是下意識的動一動而已。
不過從平常用的餐具和喝藥的碗勺子看來,似乎都是尋常的東西,確實比一般人家用的要好很多,不過楊若嫣家也是王府出身,很多東西也是見過的,和自己用的也差不了多少。這些東西應該是不含什麼毒物。
皇后在上面輕聲的詢問皇太后,楊若嫣低頭看自己手裡記得東西,皇太后以前的時候,吃東西味道偏重,喜歡吃肉,菜吃的少,而且口味有點和川陝那邊相似,喜辣喜酸,不愛吃甜的。
皇太后是漢中人,有這個口味也不奇怪。
皇后在上面和皇太后說了一會兒話,皇太后又‘睡’了,皇后就轉頭問她怎麼樣,皇太后的病情如何等等的,楊若嫣現在自然是沒什麼說的,只能說還需要在觀察觀察。
她今天拿了鍼灸來的,不過不是爲了給皇太后鍼灸,而只是想試幾個穴位的反應,得到了皇后的同意,這才上前試了試。
剛把鍼灸收起來,宮女就進來稟報:“啓稟皇后娘娘,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來看望皇太后了。”
皇后點點頭:“請進來吧。”說着轉頭看了一眼楊若嫣。
楊若嫣低着頭沒說話,太子妃是林鈺焯的妹妹,太子側妃是長房的妹妹楊玉荔,這兩人來,很明顯了是爲着自己來的。
不過皇后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即便這兩位要顯示什麼,皇后心裡頭明白。應該也不會爲難自己……再說了,也爲難不着。
正想着,從外面進來了兩個穿着大朝服衣裳的年輕婦人,全都是大妝容,進殿門之後給皇后跪下磕頭:“兒媳叩見母后。”
皇后忙叫宮女將兩人扶起來,叫兩人坐下,楊若嫣這時候上前福身行禮,兩人雖然是太子東宮的妃子,但是和楊若嫣的品位相同,兩人不敢怠慢忙側妃叫免禮。楊若嫣起身,這纔看到太子妃肚子隆起,看樣子也有六七個月了。
楊玉荔模樣也是長開了,進了東宮,看樣子錘鍊不少,以前就已經是挺穩重的一個小姑娘,現在看起來更沉穩了,坐在那裡面帶着合適的微笑,在皇后面前恭順的很。
皇后詢問了一下太子妃身體的情況,太子妃恭敬的回答了,皇后又問太子側妃身體如何,楊若嫣一聽這才知道,原來楊玉荔也是懷了身孕,不過才兩個月而已,一點沒顯。楊玉荔同樣恭順的回到了皇后的話。
兩人太子妃又問皇太后的情況,皇后略微的嘆了口氣道:“還是那樣,今天好像是精神略好了些,和本宮說了一會兒話……”說着指了指楊若嫣笑道:“你們應該知道吧?安郡王世子妃進宮給皇太后看病的,皇上也是同意了的。”
兩位太子妃都趕緊的點頭,楊玉荔笑着道:“三姐會醫術,我也是從大姐那裡知道的,大姐之前病的嚴重,也是二姐看好了的……三姐,皇太后的病情,就要請你多費費心,盡全力救治。”
楊若嫣忙點頭道:“臣妾自然是全力以赴。”
皇后抿着嘴一笑,很清楚楊玉荔說這個話的緣故,不過她的兩個兒媳婦孃家的靠山,就是太子的靠山,安郡王和榮平侯、武定侯這三位雖然在朝廷都沒有任實權,但是卻是朝廷中舉足輕重的老貴胄,皇上不會輕視,她也不敢輕視。
太子妃也道:“皇太后的病情是如何的,若是能查清楚纔好呢,不然稀裡糊塗的,太醫們說的也是不清不楚,人心裡到底沒底。”
皇后微微的咳嗽了一聲,問道:“太子去了哪裡?”
“今天和太子少傅去了御書房了,據說是爲了安郡王世子帶回來的案子,皇上也有意叫太子去聽聽。”太子妃說道。
皇后點了點頭,看了楊若嫣一眼,見她還躬身站着,忙叫:“哎呀怎麼還站着,快坐下吧,到了咱們的後宮,若是皇上不在跟前,就不用這麼客氣,玉荔也是你的妹妹……對了,你喜歡喝什麼茶?”
如此和顏悅色的請楊若嫣坐下,又叫宮女給倒了茶,這也是給兩個兒媳婦看看,自己的態度也是明確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也不能太過於明顯罷了。
兩個太子妃都是精明的人,一看這情形也很明白了。楊若嫣自然更明白,面前的這三個婦人都是一家人,又都是和安郡王這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兩位太子妃在這邊坐了大約一個時辰,陸續的起身告辭,皇后的坤寧宮也有自己的事情,也要走了。
楊若嫣想去太醫院看看,於是跟着一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