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舉手之間,因爲太快了,皇后那邊並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那一對玉鐲子怎麼就掉在了地上,但是楊若嫣這邊看得很清楚,之杏肯定是沒有伸手的!
一聽見洛貴人開口就誣賴到了之杏身上,楊若嫣只心裡冷笑。
之杏聽到洛貴人的誣陷,雖然確實也有些緊張不安,但是也並沒有馬上就驚慌失措的跪下喊冤,甚或者緊張的哭叫冤枉什麼的,只看着世子妃,聽從她的意思。
洛貴人跪在皇后面前,聲淚俱下的控訴着:“這一對鐲子臣妾愛如珍寶,從來都是小心謹慎的佩戴着,就是洗手都要摘下來的!生恐有一點點的損傷,可是真的想不到,竟然被一個丫環打破了!丫鬟是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不好說,可是世子妃縱容丫鬟卻是事實!丫鬟沒有把臣妾放在眼裡,因此纔敢這樣的輕慢臣妾!”
聲聲的控訴,加上哽咽的欲哭神情,真的也是表演到家了。
皇后沉吟了一下,看向了楊若嫣,頓了頓道:“本宮怎麼看着世子妃的丫鬟並沒有動?那手鐲子是怎麼從桌上掉下去的?世子妃,你可看見了?”
楊若嫣點頭:“臣妾看見了,是洛貴人太多於激動,又是嚷嚷着要求見皇上,又是示意她的宮女過來攙扶,手舞足蹈的於是將迎枕碰掉在地上,順帶的也將玉鐲子碰掉了。”
洛貴人不等皇后說話,已經轉頭看着她,一臉的不置信的樣子,哭喪着聲音,做出震驚的樣子道:“世子妃!您……您,您怎麼能誣賴我?”
她轉頭又看着皇后哭訴道:“娘娘!世子妃看臣妾只是個小小的貴人,不把臣妾放在眼裡,臣妾並沒有怨恨!臣妾也知道臣妾的斤兩,知道臣妾的身份!只是世子妃的一個丫環,卻也不把臣妾放在眼裡,這也太過分了!臣妾求皇后娘娘給臣妾做主!”
接着又轉頭看楊若嫣哭訴道:“世子妃!您不能這樣誣陷我!衆目睽睽,身後面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您要是誣賴於我……我雖然說不清楚,可身後面的宮女和太監們看得清楚!皇上若是問起來,自然有人證明!”
說着這話,她的宮女,剛剛走上前來的那個,已經忙跟着跪倒了。
楊若嫣淡淡的道:“誰誣賴誰?我的丫鬟手都沒有伸,怎麼就平白無故的能把迎枕碰下來,你自己看一看迎枕的位置,離你近還是離我的丫鬟近?!”
她也不等洛貴人在沒完沒了的說話,轉頭看着皇后道:“娘娘,不管怎麼說,玉鐲子是迎枕碰下去的沒錯吧?迎枕此時也在地上掉着呢!剛剛洛貴人伸着手放在迎枕上,這也沒錯吧?我的丫鬟站在我的身邊,就算是現在伸出來手,也未必能夠得着剛剛放迎枕的地方,這也是肯定的吧?”說着轉頭看着之杏:“你伸出手來。”
之杏於是伸出手來,果然,離剛剛放迎枕的地方還差點。皇后就算是測算不出來,可大概的剛剛放迎枕的地方總記得住!
楊若嫣轉頭看皇后:“娘娘……”
皇后已經點頭了,臉上帶着欣然看着地上跪的洛貴人:“世子妃的丫鬟夠都夠不到迎枕,怎麼碰掉啊?洛貴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洛貴人誣陷之杏,也是臨時起意,根本就沒有那麼縝密的算過,此時就被楊若嫣冷靜的說法駁斥的根本就說不出來反駁的話,呆了呆,才道:“即便是臣妾不小心碰落的,也是因爲這個丫鬟突然的上前,引得臣妾驚慌,這都是因爲她……”
到了這會兒,已經是明顯的不講理了,耍無賴了!皇后厭煩的皺眉道:“凡事總該有個度!太過於囂張了,總有得報應的時候!洛貴人,你也該有點數了,這事你自己覺着說得過去嗎?!”
洛貴人愣了愣,呆住了,半晌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委屈的道:“臣妾因爲這個丫鬟的逼迫,失手摔碎了皇上賞賜的手鐲子,臣妾這就去找皇上請罪!”說着,俯身把地上的斷裂的手鐲拿起來,委屈的給皇后福了福身,然後走了。
皇后和楊若嫣看着一羣人簇擁着她,環佩叮噹的走掉了,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楊若嫣固然是沒什麼損失,洛貴人的無禮也被她頂了回去,也不生氣,皇后其實心裡也算是小小的出了口氣的。
只是這話卻不知道再怎麼開口了,過了半晌,皇后纔有些尷尬的道:“洛貴人正蒙盛寵,驕縱了些也是有的。”
楊若嫣笑着點點頭,並不說話,這是皇上和皇后的家事,她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
坐在這裡就有些尷尬了,皇后過了一會兒,又道:“本宮的病情……等你下次進宮的時候再說吧,本宮還有些話想和你說,今天……就算了。”
楊若嫣於是站起身,躬身告辭。順着上一次的廊道往外走,之杏看到周圍的宮女全都回去了,這才上前,委屈的道:“世子妃,奴婢……真的是沒碰到那手鐲子……都怪奴婢性子太着急了,上一次得罪了洛貴人,讓您這一次爲難。”
楊若嫣轉頭看着她笑:“之杏,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了?我身邊就需要一個你這樣性子的,該喝罵的人,別客氣只管喝罵!有時候我不好開口,就指望你呢!”
之杏一愣,接着就失笑,這才壯着膽子道:“這個洛貴人,囂張的也太過分了,皇后娘娘也真……好歹她是皇后呢,怎麼能看着不管?洛貴人甚至就在她面前也這麼囂張!”
楊若嫣搖了搖頭道:“雖然身份是尊貴的身份,可惜無論是臉面還是身份,全都是靠一個男人給的,皇上肯給皇后臉面,皇后纔有臉面,皇上若是不給,皇后便只是個空架子,沒什麼臉面,便是一個小小的貴人,也能對她不敬。”
之杏有些吃驚,聲音也壓低了很多:“皇上……難道已經對皇后……”
楊若嫣忙打斷了她的話:“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她停頓了一下才道:“這段時間進宮,也看出來了,皇上倒是還能尊重皇后……不過,尊重一個女人,和真心的喜愛一個女人,完全是兩碼事……”
她也是女人,說起這種事情,難免的就有些感慨,停頓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如果說皇上對皇后又是尊重,更是喜愛的話,我想皇后娘娘肯定能端出來她皇后該有的架勢!而後宮的任何一個女人,也肯定不敢隨便的挑釁皇后的威嚴。正是因爲現在皇上對於皇后只有尊重,卻沒有了喜愛,目前受寵的洛貴人才敢在皇后面前花樣百出,而皇后……自然也沒有那麼的理直氣壯修理洛貴人。”
之杏聽得恍然點頭:“原來是這樣……”也是停頓了一下才道:“皇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楊若嫣‘噗嗤’的笑了,對她道:“你才知道?不是有很多話都說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說起來皇宮內院過的日子,還真不如平常百姓過得日子。”她笑着看着之杏,突然想起來了,感慨道:“對了,你和之桃的婚事不能再耽誤了,你們倆也要二十了吧?”
之杏一愣,接着就紅了臉輕輕跺腳:“世子妃……看您說到哪裡去了……”
楊若嫣笑,主僕兩個說笑着走出了宮門。
回到了家裡,楊若嫣也沒有和朱鏗寒說今天的事情,只是晚上睡下的時候,心裡頭又把這件事重新想了一遍,卻也是越想越惱火,尤其是這個洛貴人現在好像是瘋狗一樣盯住了自己,自己如果還是不反擊就這麼等着她,早晚就像皇后一樣,被她算計了!
雖然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自己又不是後宮的人,就算是算計自己,估計也不會傷筋動骨,無非就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噁心噁心自己罷了,可就是今天這樣的事情,楊若嫣也不想發生了,誰願意每天跟吞了個蒼蠅一樣噁心?!
這個洛貴人,着實的也該教訓一下了!楊若嫣心裡頭想着。
皇太后的病情,說起來已經是全都好了的,楊若嫣照理應該是能夠功成身退了。可現在皇后也不開口,楊若嫣就不得不每隔一天都要去宮裡一趟。
楊若嫣心裡也清楚,皇后是想叫自己給她也看看病,但是又不希望她叫自己看病的這件事被傳開,因此就拿皇太后做幌子。
而楊若嫣不知道皇后到底想讓自己給她看到什麼程度,照理自己這邊也和皇后說的很清楚了,她的病全都是在尋常生活中,只要注意情緒,一般不會有大的問題。
但是皇后還是依然的找她看病,顯然是想要叫她給治好?楊若嫣想想也頭疼,要治好皇后的病,只能從根源入手,就是去掉皇后現在的心病————洛貴人!不然的話,皇后的病永遠也好不了。
皇后的病要是好不了,就不發話讓自己走,那難道自己和朱鏗寒要一輩子呆在這裡,不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