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焯早就聽說朱鏗寒他們想要買個這樣的園子了,因爲公務太忙,一時也沒有時間去看看,這一次就正好有了幾天時間,於是在朱鏗寒和楊若嫣回咸陽的時候,一起也跟着往咸陽方向走走,去看看那個園子。
這種事情自然少不了楊浩文和林櫻,於是又變成了大家一起跑到了還在修的園子,又住了小半個月。
這個園子果真是佔了一個山頭的,這邊這一片就好像是原始森林一樣,連綿不絕的山脈,而到這裡,真的也是人跡罕至,周圍就沒有幾戶人家,能往山裡走得,也就是一些打獵的獵戶了。
其中的一座山頭,隱藏在這羣山之間,進了山裡,森林密佈,山澗幽深。要說風景,確實是個好風景的地方,不過要說神秘,倒也真的是個很神秘的地方,只怕外面的人想要找到這裡,都不是很簡單的事。
修好的這個庭院,在山頂上,不過從遠處看是看不到的,隱藏在了深山樹林中。朱鏗寒帶着衆人進莊院的時候,林鈺焯一個勁的感嘆,這哪是住人的地方,分明是藏寶的地方啊!
楊若嫣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地方,估計朱鏗寒能選這樣的地方,也是因爲了解她,知道她一定喜歡。
深山中修的這個莊院很浩大,從大門進來了之後,要想把院子轉一圈,騎着馬也得走半個時辰!若是人走着逛着,便是一天,恐怕在這裡面也逛不完!
住人的院子也是修了幾個,全都還沒有起名字,有些院子門口還種着竹林,或者薔薇花叢林,或者桂樹林,整個院子裡面也充滿了叢林的味道。
英哥兒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是高興的很,到處亂跑着。林鈺焯看了就感慨:“英哥兒還是太孤單了,咱們全都要努力多生點孩子,這樣的一個大森林一般的園子,多幾個孩子在裡面跑着纔好呢!”
幸好說這個話的時候,別人都逛別的地方沒注意,聽見的也就是池湘薇而已,慌得忙忙拉住了他低聲的笑:“你又開始二!”
林鈺焯停的也‘噗嗤’笑了:“你如今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然敢說你相公二!”
池湘薇笑着低聲道:“你本來就是……”
朱鏗寒扛着英哥兒出現在那邊,正在和楊若嫣說話:“這還了得,如今跑得這麼快,這麼大的地方一眨眼找不到了可怎麼辦!還是給英哥兒配兩個侍衛跟着。”
楊若嫣忙忙的點頭:“好!”
聽了他們夫妻的話,這邊林鈺焯夫妻兩個互相看了看,笑。心裡頭都想,有個每天能這樣跑來跑去的兒子真好!
京城武定侯府,楊軒那邊,依然尋找着失蹤的楊橙雪。
清遠縣,隸屬山東東昌府,這邊的地勢北高南低,四周環山,中間丘陵、平原交接。也是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和清遠縣不遠的句縣,緊挨着大海,而句縣和清遠縣,全都是海邊的一個小鎮。
清遠縣衙門就在縣城西北的位置,這一條街也是清遠縣最繁華的一條街,沿街叫賣的小商小販很多。
天已經亮了半天了,清遠縣衙門的大門到現在還沒有開,原因無他,只是因爲這個小縣城每天的公務並不多,告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衙門的大門,每天過了辰時末纔開開,也都沒什麼事。
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到了辰時末,一個穿着衙差公服的衙役打着哈欠來開門,開開了門之後,正要再打個哈欠,然後就被嚇了一跳的叫:“哎呦!”
衙門口竟然倒臥着一個人!穿着破爛的衣裳,衣裳凌亂不堪,頭上光光的沒有頭髮,但是身上穿的卻又不是和尚的出家服飾。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更看不出來是死了的還是活着呢。
衙差嚇得大叫了一聲:“快來人!”然後就用水火棍戳這個人:“喂喂喂!快起來!活着還是死了?活着就趕緊起來,這是你睡覺的地方嗎?真會選地方啊!”
那個躺着的叫花子一動不動的。
從衙門裡面倒是跑出來了幾個人,全都湊上來看:“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門口那個最先發現的便叫道:“門口倒臥着一個叫花子!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呢。”
大家一聽全都圍上來看,還有個膽子比較大的,用水火棍把那個人夾着翻了個身,大家又全都嚇得叫了一聲!
原來這個人竟然是個活人,被這些人夾住翻了身,眼睛睜得偌大,只是裝扮的實在有點嚇人,穿着的一塊一塊的,現如今纔看出來,竟然像是緇衣,頭上也是光禿禿的沒頭髮,但是長得卻奇奇怪怪的!那人翻了身,就有氣沒力的叫:“楊毅文……我找楊毅文……你們縣令……”
衙差們又嚇了一跳,這人的聲音聽着……像是女人的聲音啊?大家面面相覷,但是誰也不敢怠慢,這個女人嘴裡說的楊毅文,真的是他們縣太爺的名字!
於是有一個便飛跑了進去給縣太爺稟報,餘下的人將這個叫花子女人扶起來,扶到了門房先坐着,給倒杯水喝了。
楊毅文在清遠縣當縣令已經四年了,因爲政績還行,再加上他有個當監察御史的父親,因此,還剩下兩年的任期,任期滿了之後,升任幾乎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楊毅文成親三年了,娶妻趙氏,乃是金陵省體仁院總裁趙大人的女兒,原也是個鐘鼎之家,翰墨之戶。
這門親事說起來還和楊浩文有關係,是楊浩文的岳父給牽的線,這趙大人和楊浩文的岳父林子星是世交,因此楊軒上門去拜託了一下,林子星就去和趙家說親,趙家便也答應了。
楊毅文沒有娶成伯門小姐,但是卻娶了這位詩書傳家的趙小姐,成親第二年就給他生了個少爺,楊毅文倒也是心滿意足的。
這天起牀,正在牀上逗兩歲的兒子玩,就聽見外面外面丫鬟跑進來稟報:“前衙的衙差給門上的婆子稟,說是前衙來了個女人,只說要見老爺。”
楊毅文的夫人趙氏從裡屋的小屋子出來,臉上帶着驚訝:“老爺,你聽見了?有個女人找你。”
楊毅文已經聽見了,同樣也很驚訝,半倚着沒動,只是問丫鬟道:“女人?什麼人吶?說了要見我?還是夫人吶?是哪家的內眷?”又奇怪的自言自語:“這麼早,誰來了?”
外面的丫鬟就吭吭哧哧的,半晌才道:“好像……好像是個叫花子……”
“什麼?!”楊毅文驚訝之極,然後就有點惱怒:“叫花子要見我,我一個縣太爺也要趕緊的去見她?你們這些下人有點眼色沒有?!”
丫鬟慌忙的稟報道:“是那個女人一下子就說出來了老爺的名字……”
楊毅文呆了呆,還要繼續的惱怒,趙氏急忙的道:“老爺您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是什麼人呢。”
楊毅文想想,反正也什麼事幹,於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道:“我去看看是什麼人。”
出了後宅,往前衙而來,叫衙差把那女人扶到了後堂,楊毅文坐在椅子上,第一眼看到扶進來一個要飯的叫花子,真都沒認出來是誰!眨着眼睛正要問。
楊橙雪剛剛喝了水,又歇了一會兒,這會兒有了點精神,看到了楊毅文也有些激動,終於是找到了!大喊了一聲:“楊毅文!我是你姐姐楊橙雪!”
楊毅文才好似五雷轟頂一樣!站了起來,震驚的,呆呆的看着楊橙雪!
楊橙雪現在當然是狼狽到了極點,光着頭,身上穿着尼姑的衣裳,還橫一條豎一條的,臉上髒污不堪,身上什麼行李包裹全都沒有,空着一雙手,真的是和要飯花子沒什麼區別!
楊毅文一看到楊橙雪這個落魄悽慘的樣子,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楊橙雪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急忙的叫人扶着坐下了,又趕緊的叫人端茶過來。一番忙亂之後,這才直起身打量楊橙雪。畢竟是親姐姐,要說不難受可不是真的,震驚又難受的看着她,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楊橙雪跌坐在了椅子上,楊毅文猛地看到她那難受勁,她自然是看出來了的,馬上就更充分的發揮一下,叫着道:“發什麼呆?給我點吃得!我都快被餓死了!這一路上,我連一口飯都沒有吃。”
一句話這才提醒了楊毅文,楊毅文慌忙的叫人去給她準備吃得,這邊又趕緊的叫人來燒水,想想又趕緊的跟楊橙雪道:“五姐,你先稍等,我去叫你弟妹過來,給你準備水洗洗,還有換洗的衣裳……”
楊橙雪跌坐在椅子上,只翻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其他的什麼都沒說。等看到楊毅文跑出去之後,楊橙雪還鬆了口氣。說實話,她原本還真有點擔心楊毅文會不會不認自己這個姐姐。她向來是以己度人,若是換了她,她還真未必肯認這麼丟臉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