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兒和民兒居然很快的就混熟了,英哥兒問民兒:“你打過獵沒有?”
民兒有些傻,搖了搖頭。英哥兒馬上就跟他繪聲繪色的開始說自己‘打獵’的情形,把旁邊聽着的人笑的不行,到了後來,大人們全都不說話了,只笑着聽兩個小孩兒說。
民兒的膽子也大了一些,英哥兒說到了什麼他聽不懂的,還要忙忙的問一聲,認真的模樣,把大人們逗得都笑。
天一黑了,楊立文也從學堂回來了,
晚上在前院全家一起吃了飯,又聊了一會兒,楊若嫣帶着英哥兒、狼哥兒先回後院休息,而朱鏗寒就陪着岳父,跟楊浩文、楊毅文等幾個兄弟在書房說了一會兒公事。
其實楊毅文的公事,跟朱鏗寒的完全不是一碼事,便是和楊浩文的也扯不上,不過到底是能說的話題。
楊若嫣回院子之後,依然是一番忙碌,先給狼哥兒洗了個澡,餵飽了哄睡了,接着就是和奶孃一起,將英哥兒拉着給洗了澡,哄上了牀。英哥兒玩了幾天,到底是有點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這才輪到楊若嫣自己洗洗,邊洗,楊若嫣邊想着今天見到那弟妹趙氏的情形。
趙氏似乎在觀察自己,從進門開始,便一直在觀察自己,楊若嫣早已經感覺到了,只是,趙氏爲什麼要那樣觀察自己?整個武定侯府,自己哪一點特殊了,叫趙氏那麼特意的觀察自己?
楊若嫣洗完了出來,擦乾了頭髮坐在牀上等了一會兒,朱鏗寒纔回來,進門看到她居然還沒有睡,不由的笑了起來:“怎麼還沒睡?一直在等我?”
楊若嫣點頭道:“對啊,想和你說說話……你先去洗洗吧!”
朱鏗寒知道她有話和自己說,自然是最快的速度洗完了,出來擦乾頭髮上牀,問道:“什麼話啊?這麼着急,明天說都等不了?”
楊若嫣便道:“也不是很着急,只不過躺下也睡不着,便等等你好了。”說着便問朱鏗寒:“你覺着毅文的媳婦……是不是有點怪?總好像有話要和我說似得。”
朱鏗寒點了點頭,連他這個在旁邊觀看的旁人都感覺出來了,何況楊若嫣這個親身經歷的人。他想了想,直接道:“浩文提醒了我一件事……楊橙雪不知所蹤,有沒有可能去找楊毅文?她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人了,毅文應該算是一個。”
楊若嫣剛剛想了半天,其實也想到了這方面,但是她總覺得可能性不大,聞聽楊浩文也這麼說,忙問道:“那你覺着呢?”
朱鏗寒點點頭:“也有可能啊,而且可能性比較大,這就是趙氏爲什麼一直觀察你的原因……楊橙雪肯定說在楊毅文面前說了你不少的壞話,甚至說她走投無路都是你逼的等等的,這些話楊毅文未必不會和他媳婦說,趙氏沒見過你,聽了這些話自然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楊若嫣點了點頭:“我剛剛也想到了,但是總覺着可能性不大,楊橙雪……多大的本事,一個女人能從京城跑到東昌府?不是說她擺脫了婆子們的盯梢跑掉的嗎?那就是沒有下人跟着……”
話還沒說話,已經被朱鏗寒笑的聲音打斷了:“你還以爲楊橙雪是個簡單的女人?她又大膽又嘚瑟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卻也夠不要臉夠狠。有這些,她哪裡去不得?就算是沒人服侍又怎麼樣?”
楊若嫣聽得訕然,道:“卻也是……”
朱鏗寒就道:“浩文本想側面問問楊毅文的,我說不必。跟他說……如果真的在楊毅文那邊,楊毅文怎麼處置,咱們誰也沒辦法,如果他要幫着楊橙雪,只需要咱們誰問,他都不承認就行了。而如果他另有打算,咱們即使不問,他也會說出來……那是他親姐,想來他已經有了怎麼辦的想法,不會因爲咱們改變的。倒不如不管了。”
朱鏗寒不得不把跟楊浩文說過的話再給楊若嫣說一遍,勸她道:“其實,從楊橙雪被趕出了安郡王府之後,她就不是咱們的威脅了……她就算是本事再大,也難以接近咱們是身邊了。當然,咱們也要防備她借刀。”
楊若嫣明白他說着話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和楊毅文也聊了一會兒了,看他如今怎麼樣?”
朱鏗寒頓了頓道:“我也沒怎麼說話,全是聽他們說了……以前的時候,楊毅文我也就是見過一兩面,感覺他還是有些陰鬱。不過今天看起來,話多了不少。”
就這樣一句評價。
不過楊若嫣還是琢磨了半天,只是話多了,但這背後卻也藏着不少的東西。一個陰鬱的人,如果繼續的往陰鬱的方向走下去,那自然是更陰鬱,陰森森的。但若是話多了,尤其是是和楊浩文、楊洲文這樣的他以前認爲不是親兄弟的人話多了,那就有很多可以理解的了。
朱鏗寒看她沉吟,失笑着拉着她躺下:“睡吧,想那麼多做什麼?就是我的那句話,楊橙雪被趕出府之後,就再也威脅不到咱們了,你儘管放心。”
楊若嫣嘆了口氣道:“我難道只是擔心她威脅自己?反正……”搖了搖頭,不說了,躺進了朱鏗寒的懷裡睡覺。
而這時候的另一個院子,楊毅文和趙氏也在說着今天見面的話。楊毅文雖然的儘量裝的穩重,沒有多和三姐、三姐夫說話,但是三姐他們這邊的動靜,還是觀察的很仔細的。
一進了門,便問趙氏道:“怎麼樣?你和三姐說話,覺着她爲人如何?”
趙氏便道:“覺着很……沉穩,對待大部分的事情都很淡然,沒什麼特別想要出的風頭,也沒有一定想要叫人注意的地方……”說到了這裡,趙氏就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是還是太注意穿着打扮了?恐別人取笑,反而打扮的太過隆重?”
楊毅文一愣,這纔想起來,三姐和三姐夫穿的似乎都是很簡單的衣裳,並沒有太過隆重。他搖頭道:“這些都不是大事,不用管那麼多,府里人多了,有願意穿的簡單的,也有願意穿的隆重的。你見過大太太的,什麼時候穿的都好像是要去見皇后一樣,總端着,叫人一定得知道,她是武定侯府的當家人……有時候想想,真的沒必要,咱們這樣的人家,來往的都是何等樣人?人家真的都淺薄的根據你穿的衣裳來定你這個人的身份?那三姐夫,我光知道頭一次見得時候,他還不是安郡王世子,穿的也是普普通通,來咱們府上給老大賀生辰,但是老大已經是武定侯府的世子了,卻還是對他客氣的很。一開始我在後面看着,還覺着奇怪,老大怎麼對這個人這麼客氣……”
趙氏聽了便笑着道:“你可真囉嗦,我不過就是問了一句話,你就長篇大論的說了這麼多!”
楊毅文愣了愣,也失笑起來,搖了搖頭,突然的又道:“我今天是不是話很多?是不是顯得很興奮?不會吧?我……很不穩重嗎?”
趙氏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那我可沒注意,我也是先走了的……”說着笑着去裡屋洗漱。
楊毅文只覺着心情不錯,在外面也笑着換衣裳,準備睡覺。
趙氏進了裡屋之後,卻又把笑容收了起來。畢竟,她心裡還有一件很叫她心驚不安的事情呢!走之前,楊橙雪給的那個小瓶子,只要趙氏想起來就心驚肉跳的!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小瓶子真的拿到了侯府,被人知道了……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雖然瓶子已經被她砸了,但是趙氏還是很擔心,楊橙雪那個人……還住在自己的家裡呢!現如今還不知道又鬧出什麼事情來了呢……
趙氏越想越不安心,等從裡屋出來了,看到楊毅文心情似乎還不錯着,便小心的問道:“相公……五姐的事情,咱們問不問問三姐三姐夫?或者,問問父親?”她走近楊毅文的身邊,道:“咱們就裝的不知道,問一問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畢竟,站在父親的立場想,五姐是你的親生姐姐,她的事情你回來了不聞不問,似乎也會讓人懷疑?”
楊毅文聽了便沉吟起來,半晌也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問一問,父親肯定懷疑。而且……這件事也應該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的話……咱們總是被矇在鼓裡。”
趙氏聽了這話又驚又喜,忙道:“真的?!相公你真的想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楊毅文點頭,苦笑:“當然想問清楚啦,難道在你的心目中,你相公就是個糊塗的人?這麼重大的事情,我難道只聽五姐的一面之詞?”
趙氏真的是又驚又喜了,點頭道:“幸好相公你這樣想!不然我這些天,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並不是不願意相信五姐,不願意站在她那邊,但是這件事畢竟……聽着就很離奇,何況,五姐給你的那東西……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