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爺這才明白了,恍然的點了點頭,又有些訕然:“好啊,能這樣……最好。”他看着朱鏗寒道:“我原本也不是個……反正,最開始確實印象沒留好,能再給個機會了解一下,自然是好。”
楊若嫣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笑着點點頭道:“那就行。”
朱鏗寒雖然是不怎麼管的,但是說到了這裡,卻與忍不住的還是叮囑了幾句:“鏗宸,想來你從小就在東城府封地,那邊來往的自然全都是看你們的臉色,沒有遇見過鄭家這樣的……鄭家這樣性情的人,就是讀書讀得多了,有些迂腐……”說道這裡笑着看了楊若嫣一眼。
楊若嫣笑着點頭,很贊同他的話。這其實本就是事實,說起來父親之前不也是讀書讀得多了,迂腐的很,君子不理後宅瑣事,結果鬧得亂七八糟地?只不過這話也就朱鏗寒說合適,她不太好說。
朱鏗寒見寧王爺很認真的聽着自己說話,便說了下去:“讀書多了的人,很認書中的道理,尤其是一些大道理,孝道、爲人、處事等等的,全都是按照書上的來。書中的大道理,有些在尋常人看來,是多餘的,有些事完全沒必要的。但是讀書人卻覺着很有必要,必須遵守,所以,要不人都說讀書人迂腐呢,就是這個原因。”
他頓了頓接着道:“你如果想叫讀書人對你有好印象,便要遵循很多的大道理,做人做事,即便是一板一眼,也好過輕飄隨便。寧可死板一些,也比讓人家看不慣強。”
寧王爺點着頭苦笑道:“我要是能早點遇上二哥該多好,這番話說的真是有道理,我也是琢磨了很久……”
楊若嫣不出聲的笑着,聽着他們說話,也是看看寧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天寧王爺在這邊呆了一個多時辰,也沒吃飯就告辭走了,走的時候,倒是有了些信心一般。
二房院開始搬家了。
寧王爺也是個聰明的人,從朱鏗寒和楊若嫣那一番談話中也聽出來了意思,自己開始給鄭家就完全的沒有留下好印象,不管自己說的天花亂墜,求人真的求了遍天下,但人家鄭家那邊就是要找個人品好的,這一點改不了。
寧王爺自覺着自己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只不過當時……唉,一言難盡,不想以前的事情了,只希望這一次的機會自己能抓住了。
因此知道了武定侯府搬家,也知道二房院是要搬到如今鄭琳住的那個宅子去,便也殷勤的很,這天就過來幫忙。
他也是爲了能和朱鏗寒夫妻倆儘快的熟悉起來,其實和他們夫妻談了一番,寧王爺對他們的印象倒是很好,覺着是心地好的人,雖然嘴上說的很疏遠,但是實際還是在幫着忙。
何況,現在鄭琳就住在二房院現在要搬去的宅子,他自己殷勤點跟着,過去了自然能見到鄭琳。這可是正大光明的理由!
寧王爺也想好了,今後跟着安郡王世子和世子妃,天天去找他們說話聊天拉關係,這樣就能天天見到鄭琳了。
且不說寧王爺在這邊打算盤。
二房院之前便已經陸陸續續搬了幾天了,搬了些東西過去,先把那邊已經收拾好了,下人也過去了一大半,在那邊收拾,預備主子們搬過去,自然是要住的舒舒服服的。
這天早上,已經說好了今天是搬過去的,因此早上起來的早點,而且經過了幾天的搬家,也沒什麼東西了,反倒就是二房院的主人們搬過去罷了。
只不過二房院的人很多,這一搬家,到底顯得浩浩蕩蕩來。
楊若嫣抱着狼哥兒從屋裡出來,英哥兒跟在她後面,還在不停得問着:“娘,爹去哪兒了?咱們搬家,難道不帶着爹?”
楊若嫣聽的好笑道:“當然要帶着你爹,你放心好了!你爹只不過去前面看看,他書房還有些東西收拾一下,咱們到外面的車上等着他。”
英哥兒聽了,這才放心。
幾個丫鬟奶孃跟着楊若嫣先出了門,朱鏗寒還要跟着楊軒去前院老太太那邊說一聲,不能就這樣走。從長房院那邊也過來了幾個丫鬟,看到了這邊往外走,慌忙的回去叫人。
楊若嫣走到遊廊上的時候,楊玉琳現出來了,笑着道:“我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走,叫丫鬟出來看看是不是現在,幸好這出來看了,不然你們走了都不知道。”
楊若嫣就笑着道:“怎麼會呢,只是先把東西搬出去,肯定是要過去告別的,”說到了這裡又笑:“不過就是從城南搬到了城西,反倒是弄得怪正式的。”
楊玉琳聽了也‘噗嗤’的笑:“誰說不是啊!”
兩人說笑着,順着遊廊來到了前院,果然看到老太太穿着錦繡緞子大紅褶子裙,兩個丫鬟攙扶着正在往外走,邊走邊不停得說着什麼,而楊軒在旁邊笑着聽着,不停得點頭。楊浩文、楊洲文、楊學文等等幾個人跟在後面。
朱鏗寒從後面跑着過來了,楊若嫣轉頭看見了忙問:“沒什麼東西了吧?”
“沒有了。”朱鏗寒過來抱起來英哥兒,擡頭看見那邊岳父陪着老太太也在往外走,便對她道:“咱們也往外走吧?”
楊若嫣點頭,跟着他往外走,楊玉琳在旁邊,一直跟她說着話。
寧王爺在門口等着,牽着他自己的馬,又在看旁邊的一頭蒙古馬,這馬渾身毛色發亮,四蹄圓潤,看着就是一匹好馬。
馬拴在一輛馬車上,但是不是拉馬車的,而是臨時拴在這裡,等一會兒主人出來騎,便解開。
寧王爺想問問這馬是誰的,左右看了看,卻也沒有看到人,剛剛還在這邊的幾個婆子,又急匆匆的進去了。寧王爺只好又等了好一會兒,就看見從側門走出來一個穿着藕荷色緞子繡百蝶穿花裙的年輕女子,手裡挽着一個大包裹。
那女子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挽着包裹直接就往車上放,放了之後又要爬上去。寧王爺愣了愣忙問道:“你是世子妃的丫鬟?剛剛我聽婆子還在說,這輛車裡不放東西了,世子妃和世子還有小少爺要坐這輛車。”
那女子擡眼把寧王爺看了一眼,聲音很小的嘟囔了一句道:“我不是丫鬟。”說着還要往上爬。
寧王爺納悶的看着她,她剛剛嘀咕什麼,聲音太小了寧王爺也沒有聽見,但是看到這個丫鬟依然是不停勸爬上了車去。
寧王爺搖了搖頭,便也不去管她了。他轉頭看着側門,側門這時候也熱鬧了一些,很多人走了出來,不知道誰還在大聲的笑着說着:“原本就是很近的地方,瞧瞧全都出來送,弄得好像是要出遠門一樣。”
“主要是老太太要出來送,我們這些人便是想偷個懶也不行啊。”
於是老太太就故意嗔的聲音:“你們背地裡說說也就罷了,如今當面的也排揎我!真真也是太過分了!”
兩位說話的太太就忙笑着道:“就是說笑而已,哪裡敢排揎老太太!”
大家全都笑了。
寧王爺也笑着看着走出來的人,卻沒有注意到,那剛剛爬上車的‘丫鬟’,又偷偷的掀起了車簾子,從車裡偷偷的看他。寧王爺長得也是少年英俊,站在那裡長身玉立的,那偷看的女子,一雙眼睛死死的釘在他的身上了。
直到那一幫子人出來了,那女子突然地聽見很響亮的說笑聲,擡頭看了一眼門口,又下死眼的將寧王爺看了一眼,這才慌忙的把車簾子放下了。
楊若嫣身邊走着楊玉琳、楊玉欣,楊玉琳正在說着:“沒什麼的,出嫁了之後,還不是一樣不能住在一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楊玉欣就笑着道:“要說想的開的,二姐是最想得開的一個人!”
楊若嫣笑,幾個人走了出來,之李走到車前去掀車簾子,因爲實在沒想到車裡竟然坐着人,着實的給嚇了一跳叫:“哎呦……你是誰呀?怎麼在這車裡坐着?”
寧王爺扭頭看到了,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我就說吧?那不是給你坐的,偏不聽。”
而這邊楊若嫣已經走到了車前,看到這裡面果然坐着個十幾歲的女子,抱着一個大包裹,戒備的看着自己。楊若嫣還有點印象,笑着問道:“是月紗吧?”
應該是七妹楊月紗,雖然楊若嫣見她的機會很少,但是楊若嫣還是記得模樣。楊月紗幾乎就是消失了一樣,平常很少出來,便是一般的家宴什麼的,能不出來也不出來。楊若嫣倒是聽楊洲文說過,二太太那邊倒是常常的過去找問着。
之李都不認識,一聽是七小姐,窘的滿臉通紅的,忙給楊月紗行禮道:“奴婢失禮了。”
楊月紗卻並不理她,依然是抱着包裹戒備的看着楊若嫣,好像一副我就不下來的樣子。二太太在那邊看到了,慌忙的過來了笑着道:“月紗,那是你三姐坐的車,你的車在這邊。”說着往後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