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五月末天了,‘春’末夏初,正是天氣最好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春’寒料峭,也沒有夏天的酷暑難耐,外面清風舒爽溫暖,淡淡的。
如果是在溫潤的江南,此時便已經是細雨靡靡,纏綿一個月,如果是京城,便是風高日清,天氣闊朗,湛藍的天空中總是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雲彩。
而如果是在咸陽,風依然是會吹着,卻有着西北獨有的風景,天邊的炊煙映照着彩霞,哪裡也看不到的風景。
晚上睡到了半夜,楊若嫣果然就被外面的一陣鬧哄哄的喊殺聲給吵醒了,她伏在朱鏗寒的‘胸’前聽了好一會兒了,朱鏗寒才懶洋洋的動了動身子,準備起來
。
她嗤的笑了,翻了個身到‘牀’裡面,道:“你終於捨得去看看了。”
朱鏗寒起身穿衣裳,道:“你接着睡吧,我去看看。”說着卻俯身過來,將她散落在臉上的頭髮輕柔的撥到了後面,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我去去就回來,你好好睡。”這樣說着,卻不斷的在她的臉蛋上,脖子上‘吻’着,輕柔的熱氣吹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楊若嫣笑了,轉頭看着他:“你再不去就別去了……”說着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於是朱鏗寒從善如流的俯身下來……
……
又過了好半天,朱鏗寒終於笑着起身了,給她蓋嚴實了被子,下‘牀’穿戴整齊了,開‘門’出來。
下午的事情是他們夫妻商量的,知道的只有他們兩人加上個‘侍’衛統領,便是丫鬟們都不知道,一聽見外面‘亂’套了,之李和之蘋已經是趕緊的爬起來,過來守在‘門’口。
朱鏗寒依然和上次一樣,並不急着出去,而是站在屋檐下看着,打殺聲音一直都在外院,今晚上他這邊是虛的,實打實是衝着青青郡主那邊去的,因此這邊根本就沒什麼大的動靜。
朱鏗寒倒是從開了的院‘門’看到了外面一閃而逝的‘蒙’克達,大約的是過來看看情況,他剛要叫人去看看,已經聽見秦世軍的聲音在外面叫:“跑了?!真的跑了?!”
這時候朱鏗寒該出去了,轉頭看兩個丫鬟在‘門’口守着,便道:“守好了世子妃。”
這才走到了院‘門’口,正好秦世軍往這邊急匆匆的過來,穿的長衫都鬆垮垮的腰帶都沒有束,跑過來就問:“世子!您沒事吧……您和世子妃都沒事吧?”
朱鏗寒搖了搖頭,說了一個別人也能一眼看出來的問題:“沒事,他們沒進內院。”
秦世軍點了點頭鬆了口氣的樣子,一臉的疑‘惑’道:“怎麼回事……怎麼到了這裡還有刺客?”
朱鏗寒一聽馬上就問道:“秦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到了這裡反倒應該沒有刺客了?到了這邊接近韃靼部,匈奴人多了起來,這樣的事情應該比在京師周圍多吧?”
秦世軍也沒想到自己說漏了一句話,慌得忙道:“小臣只是……只是……”
“秦大人的疑慮有道理
!大約是擔心和親的事情有什麼差錯,”說了一句給秦世軍解圍的話,‘蒙’克達從那邊過來了,也是一臉沉思的樣子道:“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我們首領既然是求親了,達成了和親的事情,就不會在派刺客……”
朱鏗寒只是沉着臉,卻沒有說話。
秦世軍就又幫着他說話:“是不是附近的山匪?哦,沒有山……或者是土匪一類的?”
‘蒙’克達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人,而且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他們這邊自然是懷疑的對象,畢竟,這都快到了韃靼了。但是,他是絕對不能叫朱鏗寒起疑心的,不然的話,朱鏗寒不走了!那就麻煩了,功虧一簣。
他頓了頓道:“世子,還是先去郡主那邊看看吧?”
朱鏗寒這才貌似想起來一樣,問道:“那邊還很嚴重嗎?郡主沒事吧?”
“郡主沒事,死了幾個太監和宮‘女’……這一次好像是衝着郡主去的?”‘蒙’克達到底想不通,奇怪的道:“真怪了,會是什麼人?”
反正總不可能是大明朝的人,自己的人不可能去殺自己的人。
朱鏗寒搖着頭,果然就和‘蒙’克達等人來到了青青郡主這邊,這邊還在打掃,兵士有些受傷了,太醫在這邊忙活着給包紮。朱鏗寒的一個‘侍’衛過來躬身:“世子。”
朱鏗寒便故意問道:“你是在這邊護衛郡主的,今晚上是什麼情況?”
‘侍’衛忙道:“今晚上這邊突然的衝進來了十幾個‘蒙’面的人,見人就殺……屬下沒聽到他們說話,但是看他們行兇的路線,好像並不是提前打探好了的,路徑並不熟,不過他們也沒有深入,就在這邊搶了郡主的車輦,殺了幾個守車的太監和宮‘女’,跑了。”
朱鏗寒聽了驚訝的道:“搶了車輦?都搶了什麼走?”
‘侍’衛就轉頭叫人:“你過來
!”
一個宮‘女’顫顫巍巍明顯嚇壞了的樣子過來了,朱鏗寒一看,竟然是那個香末,便問道:“搶了什麼?”
香末就道:“搶了……郡主的兩個箱子,一個裡面裝的郡主的首飾……一個裡面裝的郡主的衣服……”
朱鏗寒訝異的道:“難道真的是土匪?”
‘蒙’克達也道:“聽着搶東西……像是土匪。”
秦世軍也是要幫着‘蒙’克達說話,把韃靼人的嫌疑摘出去的,因此便忙道:“會不會是早盯着咱們了?不然怎麼知道郡主的車上有值錢東西……‘侍’衛說府裡的路徑不熟,那也是因爲咱們也是今天才住進來的。咱們自己都不熟,他們自然是更不熟了。”
朱鏗寒聽了覺着有點道理,點了點頭,又道:“未必就是跟着咱們,咱們也有‘侍’衛,不可能有人跟上了還不知道……郡主的車輦那麼顯眼,誰都知道可能有值錢的東西。”說着看着香末問道:“郡主沒事吧?”
香末顫巍巍的道:“郡主沒事……就是嚇,嚇壞了……”
朱鏗寒一愣,心中一笑,這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搖了搖頭道:“人沒事就行,你們所有的宮‘女’太監,今晚上都在郡主的‘門’前守着,一步不準離開!”
“是。”香末答應着,轉身忙去了。
朱鏗寒這纔對自己的那個‘侍’衛道:“點算一下死了幾個人,然後在點算一下……叫郡主的人點算一下丟了多少東西,都是要不要緊的。”
‘侍’衛也答應着去了。
秦世軍就說了一句道:“幸好幸好……幸好沒出什麼大事情,大家都沒事。”
朱鏗寒就道:“是啊,大家沒事就好……各自回去善後吧。”說着轉身就走了。
這邊‘蒙’克達和秦世軍就湊到了一起,看到‘蒙’克達還皺着眉頭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秦世軍就道:“也許真的是土匪呢……如果汗王那邊沒有什麼變化的話
。”
‘蒙’克達忙噓了一聲,警惕的看了看周圍,見周圍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汗王是絕對不會有變化的,即便是有,我也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總之……”想了想,道:“我再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丟了東西,秦大人,你先回去吧。對了,馬上就要到了,這幾天你還是不要在和我一起出現,離得遠點,避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秦世軍便忙點着頭道:“好,好好!”先回去了。
‘蒙’克達依然是想不通,揹着手在周圍轉悠了半天,只看到各處都在收拾殘局,到了車輦那邊,確實看到還有一箱子衣物被翻開了,大約是搬出來不小心翻了,地上到處都是郡主的衣裳,卻沒有人收拾。
他轉頭看着,看到一個兵士便問道:“這邊怎麼還沒有人收拾?”
兵士便道:“郡主不讓我們靠近車輦,她的東西不讓我們動,只能她的宮‘女’太監來收拾……但是現在宮‘女’和太監都守在‘門’口不能過來呢!”
‘蒙’克達聽了,點了點頭,剛剛他也聽到了,郡主受了驚嚇……
於是他就在這邊看了看,還上車檢查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是被人翻‘亂’了,桌子上原本擺着一套銀質的茶杯茶壺,結果也被人搶去了,不過因爲太匆忙,卻把茶壺蓋給掉落在了地上。
‘蒙’克達俯身撿了起來,又看到了在地上還掉落了一顆珠子,一起撿起來看,那珠子好像是什麼頭飾上面的,‘蒙’克達看了半天,真的是沒有看出來什麼疑點,這才確定了,應該是附近的不法之徒,看到了他們這隊伍,動了搶劫邪念了。
第二天就真的沒走成,也沒法走,很多人一晚上都沒有睡,打掃收拾。白天看到他們,臉‘色’全都是蒼白的可怕,神情恍惚。也難怪,這一路上走了也有一個多月了,卻也一點都不太平,總是各種的狀況,這些人的‘精’神也快到了極限了。
“掩埋了,一共死了三個宮‘女’,四個太監。郡主那邊丟了兩箱子東西,全都是郡主自己的。還有受傷的兵士一共是三個,幸好傷勢都不嚴重,昨天太醫已經給服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