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邊還在問楊若嫣:“不用吃藥?不用吃藥能好嗎?”
楊若嫣輕點點頭,對老太太道:“您應該也知道,有些病是需要調養的,調養,需要平常裡調節自己的心情,飯食上面結合身體,多吃些有益的東西。不用吃藥,就能把病治了。”
這個老太太自然是懂得,於是點頭:“我的病也需要調養?”
楊若嫣點頭:“是啊,首先就需要一個好的地方,能叫您安心的地方。”
老太太一聽重重的點頭:“把孩子們叫回來,我就安心了!”
楊若嫣一笑,輕聲道:“老太太,這件事您其實再想想,沒有那麼過不去……確實,您需要的是兒孫在身邊,熱熱鬧鬧的圍着您,您就安心了。不過,您也要想這一點,大伯爲什麼要搬家?大太太爲什麼也能同意,甚至還那麼的緊張?”
一說到這個,老太太就怒了,怒哼了一聲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些人沒事找事!在京城住的好好的,我知道你們爲什麼一定要搬家?!”
武定侯一聽,到底又說到了這件事上頭!正苦笑着要解釋一下,被楊軒拉住了,看楊軒,楊軒輕輕的搖頭,示意叫楊若嫣先勸勸,看看能不能勸下老太太。
武定侯便點頭閉上了嘴。
楊若嫣在這邊正在跟老太太說着:“宮裡的事情,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攙和的人已經不少了,但是說到底,其實就是皇太后和皇上之間的問題。既不是因爲皇后,也不是因爲這些王爺,更不是因爲咱們這些外戚!把事情搞得複雜緊張到了這個程度,而是因爲皇上!皇上和皇太后之間的原因!”
不等老太太在叫出聲說些不講理的話,楊若嫣已經是一口氣說道:“咱們府裡出了個淑妃,是榮耀的很,光宗耀祖的很!但是老太太您別忘了,榮耀往往伴隨的就是危險!淑妃是誰的妃子?皇上的!不是皇太后的!如果這大明朝的叫皇太后掌了權,是姓朱的榮耀,還是她皇太后那一族姓吳的榮耀!?皇上都成了傀儡,淑妃還有什麼榮耀可言?!”
老太太嘴巴張了張,好歹的叫了一聲出來:“皇上是皇太后的親兒子!皇太后能把皇上怎麼樣?”
“皇太后不會把皇上怎麼樣,只會讓皇上做傀儡!兒子是她的兒子,她還用一種照看的心思來想着掌權的事呢!這樣當然對她皇太后是最好的!可是真的要是叫皇太后掌權了,皇上是她的親兒子,沒錯,她不會把皇上怎麼樣,但是淑妃呢?淑妃只是她的兒媳婦而已,兒媳婦之一!皇太后掌權了,憑什麼還要對你兒媳婦好?她那時候不是想要叫哪個兒媳婦當皇后就當皇后,哪個兒媳婦當淑妃就當淑妃!”
老太太皺眉,不過終於是沒話說了。
楊若嫣繼續的說着:“這些事情如果皇上說了不算了,靠皇太后說了算,那麼後宮會是什麼情況?淑妃到現在還沒有給皇上生下龍子,皇太后能喜歡淑妃嗎?”
楊若嫣指了指屋子:“咱們屋裡的這些人,全都是淑妃的外戚,淑妃好咱們才能好,淑妃要是有點什麼,咱們這些人又算什麼麼?”
武定侯忙點頭:“是啊!娘,淑妃在皇上眼裡還是很重的,畢竟皇上重情,但是如果真的一切都是皇太后說了算,那皇太后完全就是看心情了!想擡舉誰就擡舉誰,咱們這些人,在她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老太太雖然還是哼了一聲,不過確實沒話說了。
楊若嫣道:“老太太,淑妃要是不受皇太后的重視了,咱們這一族可就算完了,那時候,孫子孫女們若是還留在京城,您倒是安心了,可想想他們的安危,誰能保證?萬一要是有個什麼,一家子全都在京城,不是叫人連鍋端都輕鬆的很?!”
老太太閉上了嘴,再也不說話了。
楊若嫣便笑着道:“老太太,要安心,都得安心,大伯大伯母擔心自己的兒子孫子的,也是情有可原,咱們離開京城,到應天去,那邊住的安安心心的,豈不是更好?萬一有點什麼,找人迴旋都是有餘地的,總不至於在京城這地方,一說出什麼事,連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楊軒、武定侯、楊晨文也全都看出來,老太太終於是被說動了一點的,於是全都圍上來勸,這一天就在這裡勸老太太。
老太太最後終於是動搖了,被他們勸服了,只能答應了走。
至於怎麼安排老太太走,那就叫武定侯和楊軒商量去了。
在說朱鏗寒這邊。
第三天一早,朱鏗寒就站在船頭看那邊忙碌的一羣人了。昨晚上起火的船什麼都沒有剩下全都燒光了,不過吳世吉還有另外的兩條船,而且看樣子,吳世吉已經感覺到非常的危險了,除了早上的時候在船頭露了一面之外,就再也沒有出來。
昨晚上朱鏗寒就沒怎麼睡着,自然也聽見了親兵們在那邊尋找那兩個姑娘的聲音,不過明顯是找不到的,他們雖然也想搜周圍的船,可週圍船非常多,而且天一矇矇亮開始,就已經有船開始出發了,他們根本騰不出來人手。
親兵們就跟吳世吉稟報的是,兩個姑娘已經燒死了。
這一天依然是朱鏗寒的船在前面,吳世吉的船在後面,朱鏗寒並沒有看到親兵們離開,只是把兩艘船擠得滿滿地,往天津衛而來。
“姑娘們,吃點吧,這原本就是我們吃的東西,不要嫌棄了,這位大爺都吃這個。”船後艙,那個船伕好心的給兩位姑娘燒了些飯菜,也不知道是因爲謹慎還是不放心,反正兩人就是不吃。
船伕還在勸着。
朱鏗寒並不管這些,只要人能好好的到京城就行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吳世吉那邊會不會起什麼幺蛾子。
不知道是真的被嚇着了,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從早上到現在,也沒有叫吳世吉出來,而那些親兵,朱鏗寒早上是親眼看到,全都在大船上的,但是,也是全都擠在船艙中不出來。
這叫朱鏗寒警覺了一些,全神貫注的盯着那邊的船。而奇怪的事情也是發生了,這兩天的中午,吳世吉的船全都是不停的,因爲他的船大,只要晚上靠岸的時候備齊了材料,白天做一頓飯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今天中午,卻找了個小碼頭停下了!
朱鏗寒站在船邊,盯着那船上的動靜。到了這裡其實已經進了天津衛的地界了,到天津衛碼頭也就是不用半個時辰的路程,難道他們到了這裡發現了不對,要撤走人?!
那纔是功虧一簣呢!
朱鏗寒蹙眉站在船頭,緊盯着那邊。
那兩個姑娘終於看出來,船伕是個老實的,前面這位爺對她們是沒什麼興趣的,似乎沒有往飯菜裡下藥的可能性,兩人也是一天半沒吃飯了,又渴又餓,於是小心的接過來吃的,吃了起來。
邊吃着王曉婉還在盯着前面那位黑衣服的大爺看。
另一個姑娘叫崔寶珠,看她盯着那位爺,便也看着,輕聲道:“這位爺看着……比那個人可強多了。”
王曉婉一下子轉頭看着她叱道:“你胡說什麼呢!”
崔寶珠話一說出來,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趕忙的解釋道:“我說的意思是……這位爺一看就不和那個壞人一樣,也許他纔是真的選美大臣,專門……來查那個壞人的?”
王曉婉好歹的懂一點,小聲的道:“你知道什麼呀?那個姓吳的應該就是選美大臣……這頭銜不可能冒認,不然那個人身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官兵了。不過這個人……可能是欽差大臣一類的,專門查這個選美大臣的,就看他在選美的時候有沒有徇私枉法……所以纔會說,到了京城叫咱們作證。”
崔寶珠一聽覺着有道理,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咱們到底做不做證?作證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剛問了這一句,又想起另外一件更擔心的事情,忙又問道:“還有,我們這樣還能進宮備選嗎?咱們……咱們是清白的,他們能相信嗎?如果不相信,會怎麼處置咱們?會不會……把咱們殺了?”
王曉婉驚訝的道:“不會吧?爲什麼要殺了咱們?那壞人也是他們派去的……不會的。”雖然她的語氣中也還是有些不敢肯定的。
崔寶珠一聽更有點不安心起來,低頭咬了兩口饅頭,又擡頭看着站在那邊的朱鏗寒,輕聲道:“要不咱們求求這個欽差大臣?他不是……他不是都知道?”
王曉婉咬着饅頭,同樣也看着朱鏗寒,突然問了一句:“寶珠,你說之前救我的那個人……我是說前天晚上……射冷箭的人,是不是這位爺?”
崔寶珠皺眉想了一下,就點頭道:“很有可能啊!除了這位爺,還有誰跟着咱們……不是,是跟着壞人的船?別人知道都不知道,誰會救咱們呀?”
王曉婉就沒有在說話,不過看朱鏗寒的眼睛,卻熱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