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我冷!”顧武牙齒打顫的吐出這幾個字。
不可沒有人會理會他,這地牢之中除了他自己唯一的一個人,顧悠悠,正冷眼看着他慢慢死去。
待到那個人變成一個冰疙瘩,再也動不了一下,顧悠悠眼角才滑過一滴淚水。
遙想多年前,爺爺顧風已經病重。
他瞧瞧告訴顧悠悠說:“爺爺覺得你爹孃死得蹊蹺!”
後來,她便答應過爺爺一定會爲爹孃報仇,一晃這麼多年了,她也算親手爲那可憐的一家人報了仇。
……
靳子衿極少會主動進宮,近來已經主動進宮兩次。
皇上在宮女的幫助上穿好衣服,看到靳子衿,不等他說話,便道:“先一起去仁壽宮吧,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
靳子衿輕輕點頭,隨着皇上一塊兒去了太后哪兒。
顧悠悠也在,她每天都來。
太后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蓄力好一會兒,才能說出三五個字來。
吃東西也吃不下,只能喝一些稀薄的湯水。
“來了!”就這兩個字,她都說得極爲艱難。
“母后!”皇上上前,接過了宮女手中的湯碗。
就在幾月前,太后還坐在他坐的位置,用着他手中的碗和勺子餵過他,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就變了回來。
大家都知道,這次太后是真病了。
“母后,今天感覺怎麼樣?”
太后扯了扯嘴角,說:“好多了!”
皇上每天都會這麼問一句,太后每天都會這麼答一句。
靳子衿看向顧悠悠,顧悠悠衝他輕輕搖頭。
太后喝了一口湯,稍恢復一些力氣便對靳子衿說:“都走吧,我……沒事!”
她不希望別人看到她不好的樣子,她說話還利索的時候就告訴過皇上和顧悠悠,她不要別人來探病,不喜歡看那一張張或真實,或虛假的臉都哭哭啼啼的樣子。
她希望看到晚輩們,都能高高興興的。
皇上耐着性子喂完了湯,才領着靳子衿回了乾清宮。
一路上皇上都一言不發,到了乾清宮之後,他才坐下來,對靳子衿說:“你是因爲張丞相的事來找朕?”
“嗯!”靳子衿輕輕點頭,問:“太后……”
皇上擡手阻止他說下去,道:“人都會有這麼一天,太后看得開,朕也看得開,說正事吧。”
靳子衿目光光沉了沉,說:“你放過了張丞相,莫不是又有什麼把柄落到了人家手裡頭?”
皇上斜靠在椅子上,低聲說:“朕不動他,是因爲他不值得動。”
“哦……?”靳子衿好笑道:“明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覺得他不值得動?”
“張丞相此人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不管他怎麼自私自利,在大事大非面前他就分得清,由他推舉的人,幾乎都成了國之棟樑。這樣的人能用,也要防。”
皇上注視着靳子衿,長嘆道:“子衿,帝王之術,是是非非不能分得太清。一個有着真才實學,人品低劣的人,和一個忠心耿耿空有一項熱血,卻對江山社稷沒有任何幫助的人,只要那個人品低劣的人不做出有傷社稷之事,我們都應該用那個人品低劣卻有真才實學的人。這樣的人才對我們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