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悠擡頭看去,是一個生着小巧瓜子臉的小姑娘,想了想,這姑娘貌似是月如鏡的二妹妹,十三十四歲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顧悠悠。
顧悠悠盪開一個淺淺的微笑,聲如珠玉落盤,道:“我是陽關城,清水鎮人士,鄉下的小地方,想來月小姐不曾聽過。”
她自認爲作這番介紹不曾有問題,卻不想月如雪聽後便立馬斂起了笑,面上帶了幾分鄙夷之色,嗤聲道:“是沒聽過,果然是鄉下的小地方。只是不知道你一個鄉下小地方的女子,是如何得了子衿哥哥的青眼,能做他的夫人?”
顧悠悠向另一桌瞟了一眼,三個男人相淡甚歡,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們這一桌的異常。
初來乍到的,說實話,她一個客人,只想和和氣氣的,互相給個面子。但這二姑娘,赤~裸~裸的那種對她厭棄鄙夷的眼神想忽視都難。
這時,另一個女子又道:“二妹妹,小地方的人,自有小地方人的手段,二妹妹你長年呆在這嶺南城中又如何得知?”
月如雪嗤笑道:“我就是好奇嘛,子衿哥哥多好的人,我還以爲只有京城裡的官家小姐才入得了他的眼呢,卻沒想到他娶了個鄉下女子爲妻。”
這兩姐妹一唱一和,話裡話外滿滿的諷刺,覺得她配不上靳子矜。顧悠悠咬了咬牙,不得不擡頭對上月二小姐的目光,含羞帶怯的說:“緣分自有天定,不是有句老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嘛,這種姻緣之事,又哪裡說得清?”
桌上的女人們聽到這話似乎都愣了一下,那月家老太太眯了眯眼看着顧悠悠,又對兩位小姐低聲呵斥,道:“阿霜、阿雪,不得對客人無理。”
靳子矜他們並不陌生,天宗的大弟子,就算到了皇城裡,那皇帝也要給幾分面子的,來他們家,又是月如鏡的同門師兄,他們自然是歡迎得很。
多年前靳子矜還隨月如鏡在這嶺南府中住了幾年呢,他們都拿他當自己家的孩子看。
再加之他又是如此優秀的年青人,月家人一心想把自己家的小姐嫁一個給他。
如今幾年不見,卻不想他帶了個夫人來,她們怎麼不好奇?
初見這顧悠悠,看着瘦瘦小小的,穿着也樸實,但她行爲舉止大方,得體有禮,一看就是大世家養出來的女兒。月家的女兒要是輸給京城高官之後他們無話可說,但月如雪這孩子不死心,偏偏問了她的出處。
這一聽,鄉下小地方出來的,其他人也頓時坐不住了。
鄉下小地方出來的女子怎麼能配得上靳子矜呢?
於是,纔沒有人阻止月如雪與月如霜和顧悠悠的兩問兩答。
但老太太到底是多吃了幾碗飯的人,就顧悠悠這神情姿態怎麼可能是那鄉下里沒見過世面的村姑?
現在互不熟悉,開罪了誰都不好,就算看在靳子矜的面上,也不能太過逾越,點到爲止就夠了,所以她纔出言阻止了兩個小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