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耶律卿那翩然跨出門檻的背影,南宮墨白的耳朵裡一直迴盪着耶律卿所說的那句話。
‘如果你不是想讓璃兒做你的皇后,而是想做她的兄長,我相信她很願意認下你這個大哥。’
南宮墨白好像覺得心中忽然有什麼事情正在豁然開朗。
對啊,他又不愛季琉璃。
他不過是想報答季琉璃對他的救命之恩罷了,爲何一定執意要將季琉璃封爲南稚國皇后呢?
耶律卿的話可謂是點醒了他,若是真的想報答季琉璃的救命之恩,與她結爲義兄妹也未嘗不可。
這與他原本打算通過讓她成爲一國之後來使她得到最豐厚的物質生活,而若是她與他結拜成義兄妹,那她就是南稚國唯一的公主,同樣也可以得到最豐厚的物質生活不是嗎?
還有認義妹這一條路可以報答季琉璃對他的救命之恩,他纔不會一反常態的跟一個人爭搶另一個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人。
正廳內,南宮墨白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正廳外不遠處的一棵盛開着無數朵粉紅色花朵的桃花樹下,身披着白色狐狸毛披風的季琉璃單手撐在樹幹上藉以支撐已快搖搖欲墜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狂嘔着。“嘔!!!”
一打眼便看到了季琉璃的所在,耶律卿趕緊一個閃身來到了季琉璃身旁。“璃兒。”
劇烈乾嘔着的季琉璃聽到耳畔傳來耶律卿的聲音,強提起精神轉過身想對耶律卿擠出一絲笑顏。“我沒……唔。”話還沒說完,季琉璃又抱着樹幹開始乾嘔。“嘔……”
季琉璃這樣來勢兇猛的乾嘔讓耶律卿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即他想起了揣放在懷中的一包酸梅,便立馬將手探入懷中取出酸梅遞到季琉璃眼前。“吃顆酸梅吧,應該會好一些的。”
“不,不要,吃不下。”季琉璃搖了搖頭,她現在不想吃任何東西,一說到吃的東西她就又讓季琉璃了想起剛纔正廳內那些油膩的大魚大肉,她的胃部就又是一陣翻涌。“嘔……”
耶律卿見季琉璃如此模樣便知道她絕對吃不下酸梅了,無奈之下他只得把手中的那包酸梅又放回了懷中,然後上前輕拍季琉璃的背部讓她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
季琉璃乾嘔的反應終於完全停了下來,可她顯然已筋疲力盡,消瘦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耶律卿眼疾手快的單手摟住季琉璃纖細的腰肢將她摟入懷中,皺起眉頭緊張兮兮的看着季琉璃。“璃兒,你怎麼樣?還好吧?”
“沒事。”季琉璃搖了搖頭,倍感無力的將全身的重量都依託在耶律卿的身上,目光有些呆滯無神。
算了算,她腹中的骨肉現在應該是四十天大了,一般懷有身孕的女子是在腹中胎兒第三十天左右到第一百天左右期間纔會產生孕吐的反應,也就是女子孕吐會持續兩個多月的時間。
而今天才是她孕吐反應開始的前幾天,她怕還等不到她主動跟他坦白,她就已經在長期的反胃當中暴露了自己是女兒身且懷有身孕的事情吧?
看來,她得儘早思考該何時把自己隱藏了許久的身份告知耶律卿了,不然,事情很有可能會發展到混亂且不可把控的局面。
仔細端凝着季琉璃的耶律卿雖然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但他看得出她眼底佈滿了糾結與遲疑。
耶律卿張了張口想要安慰安慰她。“璃兒,你……”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因爲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對現在的她說些什麼,於是乾脆的扯開了話題,和顏悅色的道。“璃兒,南宮還在正廳裡等着呢,你作爲卿王府的二主人怎能不盡盡地主之誼呢?”
“對啊,墨白還在等着呢。”季琉璃如同自言自語的呢喃着,墨白好不容易來東臨一趟,她可不能怠慢啊,想到這裡,季琉璃雙手搭在耶律卿的雙肩上讓她自己能夠順利的自耶律卿的懷中站穩,然後才擡頭衝着耶律卿露出一絲略帶蒼白的笑容。“卿哥哥,咱們回正廳吧。”
“嗯,走吧。”耶律卿彎腰牽起了季琉璃垂在身側的小手,刻意放慢腳步讓她能夠在進入正廳中之前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平復之前因孕吐而產生的無力感。
正廳內,獨自一人坐了好一會兒的南宮墨白終於見耶律卿、季琉璃二人攜手歸來,不禁莞爾一笑。
“璃兒,你好些了嗎?”。南宮墨白關切的詢問着季琉璃的身體狀況,剛剛她孕吐的模樣真是讓他憂心不已。
“嗯,好多了。”季琉璃點點頭,坐回了之前坐的位置上,卻發現鼻尖並沒有之前聞到的那種油膩的味道,低頭看去,桌面上的幾道大魚大肉的菜餚都不翼而飛了,不免覺得很是詫異。“咦,桌上怎麼就只剩幾碟素菜了?”
耶律卿隨口敷衍道。“剛纔幾道菜的味道做得太差,不足以待南宮這位尊貴的客人,我就讓他們撤下去了,等會兒他們就會端另外的菜色來。”
“味道太一般?”季琉璃更是不信了,膳房做的菜簡直可以用人間美味四個字來形容了,耶律卿竟然說太差?“膳房的廚師做菜都挺好吃的啊,怎麼會差呢?”
南宮墨白見季琉璃幾乎是要針對撤菜的事情追根究底了,便輕輕的喚了一聲季琉璃。“璃兒。”
“嗯?”季琉璃將視線自耶律卿的臉上轉移到南宮墨白身上。“怎麼了?”聽南宮墨白的語氣,顯然是有什麼事情要對她說。
南宮墨白抿脣一笑,直言不諱道。“不介意的話,能夠叫我聲皇兄嗎?”。
“皇兄?”季琉璃愣了愣,他爲何要她喚他皇兄?“爲何?”
她又不是南稚皇室中人,爲何要喚南宮墨白爲皇兄?這樣根本就於理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