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顏聽得一皺眉,還要叱責幾句,旁邊鬥弒天急忙上前一步,攔在在他們之間,搶先道:“好了好了,你莫再說他,孩子還小,你說這麼許多,他一時半會兒怎想得清楚?以後時間還長,你慢慢和他說,等他長大些,自然會了解。”悅顏無奈一嘆,道:“你只管護着他,長此下去,對他可沒什麼好的。”
鬥弒天轉身,拉起天舞一隻手,說道:“你娘盡是囉唣,咱們莫理她,義父帶你去看奇異樹,這幾日樹葉捲曲,只怕異間門就要打開,你還沒見義父威風過,到時候叫你看看義父是何等威風。”
卞天舞大喜,道:“義父,你說異間門打開,咱們便可到外面去了,是不是真的?”鬥弒天用力點頭道:“不錯,是真的,義父何時騙過你,咱們在此憋悶許久,等的便是這一天。”卞天舞跳起來道:“好呀!咱們終於可以去外面了!”他生性跳脫,可自打出生便只在這裡,還從未見過外面世界,心中早已膩味厭煩,這時聽說不久便可出去,當真喜不自勝,一邊歡呼一邊奔跑,徑直來到奇異樹下。
此時奇異樹已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樹幹直徑五米,頂上枝繁葉茂,通體如墨,中間開個空洞,洞中呼嘯,時常發出奇異的聲音。卞天舞定定站在樹下,望着它道:“奇異樹啊奇異樹,你快快開門,你開了門,我們便能去外面了。”
說也奇怪,那奇異樹彷彿聽懂他說話似的,猛然一通搖晃,頂上枝葉“嚓嚓”亂響,緊接着中間空洞泛起一片藍光,藍光滾動不斷溢出,不久從裡面流出兩人。
這兩人身形相仿,俱着黑衣,衣上繡有奇怪文字,臉上五顏六色扭在一起,如同譭棄的畫布一般,長得十分醜陋,在他們的腦頂中央還各生着一根直直的犄角。兩人雙腳一經落地,立即蜷身,四目掃視,神情大是戒備。
卞天舞瞪眼瞧着兩人,心中詫異莫名,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猛的黑影閃動,眼前一花,不等他來得及反應,幾根冰冷手指已住握住他脖子,指間驟然收緊,他頓覺呼吸緊迫,胸口發悶,小臉漲的通紅。
其時鬥弒天漫步而來,離奇異樹已經不遠,突然望見前面情景,不禁心中大急,高喝一聲“住手!”身子一衝而起,手掌凝聚平生之力,“呼”的往那黑衣人面上拍去。黑衣人感覺迎面掌風強勁如山,知道抵擋不住,急忙放手後退,鬥弒天也不追擊,一把拉過天舞,飛快在他身上檢視一遍,道:“孩兒,你覺得怎樣?”
卞天舞捂着喉嚨乾嘔數聲,終於長出口氣,一扭頭,忿忿瞪着那兩個黑衣人道:“義父,我沒事,不過這兩個敵人厲害,孩兒不是他們對手!”鬥弒天見他沒什麼大礙,這才把心放下,微微一笑道:“孩兒不須着惱,這兩人是咱魔家掌印雙使,練得天魔冰魄神功,在異界橫行無忌,甚是了得,孩兒輸在他們手中,算不得丟臉。”說着跨前一步,對那二人道:“掌印雙使,咱魔家血印可曾帶來?”
掌印雙使一齊上前跪倒,一人手託木匣,一人手託鑰匙,齊整聲音道:“掌印雙使拜見魔王!血印在此,請魔王驗收。”鬥弒天點頭道:“你們且起來,這次功勞不小,本王給你們記下了!”接過來木匣鑰匙,隨手一擰,“咔噠”一聲匣蓋翻起,猛然一道奪目寒芒從匣中衝出來,直刺心口。
鬥弒天這些年與悅顏母子在一起,相處日深,幾人相互信任,並不似在異界時須處處提放敵人,所以性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發生轉變,這會兒乍逢故人,竟放鬆警戒,眼見鋒芒及胸,心中不由暗罵自己愚蠢,急切間不及多想,一邊回臂用手中木匣抵擋寒芒,一邊腳底發力想要向後躍開,突然雙腿一緊,已分別被掌印雙使死死抱住,緊接着腿上冰冷徹骨,竟給凍成冰坨。
此時那道寒芒向旁邊一閃,繞開木匣,轉而刺他腋下天池穴,這一下鬥弒天始料未及,不想這寒芒還會轉向,他雙腿被凍,不便轉身,只覺腋下一痛,已被寒芒深深刺入。原來天池穴這道經脈在人體之中最爲緊要,一旦被刺,任你有通天之力,也自難以使出。
鬥弒天悶哼一聲,這時他已看清,刺他的這道寒芒原來是個不到三寸長的小人。此時小人一擊奏效,正要反身後退,鬥弒天心中憤怒,怎肯容他逃脫,閃電般飛指一彈,正中小人頭頂,“啪”的一聲**迸裂,屍體不知飛向何處。
那掌印雙使沒想到鬥弒天被刺中天池穴竟還有這般力氣,心中震駭恐懼,急忙鬆手後躍,鬥弒天動彈不得,望着二人冷冷道:“掌印雙使,別人給你們什麼好處?竟然叫你們背叛於我?”掌印雙使臉現愧赧之色,一時低頭沉默無語。
“哈哈!”隨着一聲長笑,異界門內涌出大批魔界人物,這些人大多長得奇形怪狀,毫不似普通人模樣。當先一人,膚色黑暗,臉僵無肉,眼中一對空洞,洞中燃着紫色火焰。那人站在鬥弒天對面,又是一陣仰天大笑,道:“鬥兄,你不必責怪他們,此事全都由我指示,我以他們滿門相脅,他們又豈敢不做?”
鬥弒天一見來人,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臉上卻神色不變道:“廣肆橫,原來是你這廢人,先前我還道你已經死了,哪知你是裝模作樣,此刻這般神氣活現,那是要與我爭魔王之位了?”
廣肆橫嘿嘿一笑,道:“託鬥兄的福,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傳說我死,只不過是愚人誤傳,沒想到鬥兄卻也信了,再說鬥兄還活着,我又怎肯先死?嘿嘿,鬥兄最後一句說的不錯,我此來正是要爭魔王之位,本來以鬥兄手段,我便該躲在角落,萬萬不敢覬覦王座,可是鬥兄偏要造什麼福寰靈地,惹得天怒人怨,大家肚子還吃不飽,怎肯與你胡鬧?我這次出來,卻不是私心,而是爲了大傢伙好!”
鬥弒天怒道:“你一派胡言!我不造福寰靈地,大家便吃得飽了麼?盤古開天闢地,本是要大家公平相處,可是上天藏私,竟給予我魔家貧瘠之地,讓我魔家世代爲吃食自相殘殺,咱們再不抗爭,眼看魔家便要滅亡,我造福寰靈地,雖讓大家一時受苦,卻是我魔家世代之功。”
廣肆橫眼中火焰時強時弱,看不出心中想些什麼,只聽他道:“鬥兄或許說的有些道理,可惜選錯時機,倒讓我毫不費力破繭而出,嘿嘿!是以至此,我勸鬥兄莫再相爭,不如自己就此了結,也免得大家費事。”
此時,從異界門內涌出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快把幻境充滿了。悅顏早已過來,站在鬥弒天身後,手中緊緊握着天舞一隻小手,臉色蒼白,不知能否逃過眼前這場劫難。天舞卻毫不在乎,一雙大眼睛左瞅右看,片刻也不安生,他見這些人肥瘦高矮,個個長得稀奇古怪,不由心中竊竊,只覺十分有趣。
忽聽義父喝道:“天舞,我以前教你的那些口訣,可否記全了?”天舞一怔,不知義父爲何這時提起口訣,當下應道:“孩兒早已經記全了。”
“好!”鬥弒天又是一聲大喝,道:“天舞,你現在瞪大眼睛瞧清楚了,義父殺這些人,使的可全是口訣中的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