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詭計

妖仙傾世 74 詭計 四庫書

夏之桀的詭譎難辨,劍冢的怪異風水,這一切都讓她如履薄冰。

提起的腳遲遲不敢放下,因爲周身之外遊蕩的氣息在提醒她,將要有一場沒有結果的惡戰。

此時,她心生猜疑也爲時已晚,她只淡淡地道了句:“你想要妖王精元並不全是爲了瑾瑜!”

身後的夏之桀只噙着笑不出聲,一雙眸子似獵豹般靈敏地劃過那些蠢蠢欲動的劍器。

少女儘量沉下了心思,緩緩地將擡起的腳放回原位,再低頭,駭然發現腳下的石磚與其他地方的石磚顏色不一,看來應該是自己踩到了機關!

想來自進入石室後夏之桀就一直站在石室門口並未挪動絲毫,而自己則不知不覺進入了劍陣的中央。

少女細想,腦海中如同雲絮一般揉成一團。

可是夏之桀他爲何要設局害我呢?

莫非也跟其他仙派一樣將與妖魔二派的仇怨加到了我的身上?

可是細細想來,他卻不像如此迂腐之人,更不像是愚笨之人。

他知道我受過什麼傷,也知道我如今等同廢人一個,若是隻是簡單的仇怨,他大可不必這般麻煩。

他一步一步誘我深入似乎就是要得到妖王精元。

可他是仙界的人,又是瀾滄山的護法,要妖王精元有何用呢?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卻悵然若失。

只恨自己先前太輕信了人。纔會置自己於進退兩難的局面。

不過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心中打好了思量,少女強裝自己還是一幅懵懂無知的模樣。她微微側過臉問道:“你不是說石室內不可用術法麼?那要怎樣分離妖王精元呢?”

話罷,少女略爲急躁地嘆了聲:“火流星萬年難得一見呢!我不該錯怪夏護法你呢。”

果不其然,聽到這般言語的夏之桀才緩緩出了聲:“雖說石室內不能用術法,可就如你所言,妖王精元懂得認祖歸宗,所以只需要將血脈之味微微散一點,妖王精元就自然而然會回到你的身體裡面!”

“血脈之味......?”

少女喃喃低語。長睫微微垂下。

正值此時,靈臺更清明一些的燕語落終於出了聲。他不僅出了聲還大跨步地朝少女而來,嘴裡喊着:“拓凝,我們走!回大槿宮去!”

少女來不及制止他,只見他已然一個箭步跨到了自己的身前。

腳下暗藏機關的石磚大概有六到八塊。

也就是一旦有人接近劍冢中部。就會觸動機關。

所以如今少女脫不了身,就連燕語落也不能動彈。

“你別亂動!”

少女蹙眉出聲,燕語落卻是一臉茫然,腳下的步子也不聽使喚,慢慢向前上了一步,嘴裡懵懂無知道:“爲什麼,啊”

嘴裡的字還未說完,尾音已經開始顫抖。

只見兩側蠢蠢欲動的劍陣隨着燕語落的挪動而齊齊朝二人飛來。

少女大叫一聲:“快別動!”

此時已然亂了陣腳的燕語落才忙站定了步子,驚恐地看着四周朝自己飛來的劍又齊刷刷地後退。

當他在將眼光轉向少女時。卻發現她捂着右手手臂,表情極度痛苦猙獰。

燕語落一驚,連忙看向她捂着的手臂。第一反應就是莫不是被剛纔飛來的劍器所傷?

但又不敢再妄自擡步,只怕引來無妄之災。

遂關切道:“拓凝,是不是受了傷?”

少女只顧低着頭遲遲不肯答話。

燕語落正想再追問一句,卻赫然發現少女右臂竟然流下血來。

一陣心焦加上一陣眩暈,燕語落也莫名其妙的開始全身抽痛了起來。

少女赫然擡眼,指間已被血色染成一片殷紅。

她看見燕語落痛苦的蹲下身去。單手撐在地上。

她又看向自己右側落地的一支飛鏢,卻根本不是什麼劍冢的劍器。

她心下已然透徹明瞭。看來夏之桀真的滿腹陰謀詭計!

只是爲什麼夏之桀要這樣,少女想不出來,可事已至此,她與燕語落根本無力還手,只能任人宰割。

時間一點點的分崩離析,離寅時三刻漸漸逼近。

只需要再拖延時間,火流星天象終,是不是就會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對,不對!

他不知道我今夜會來,碰上火流星天象只是巧合。

但他是在等我來,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即便火流星天象終,於他的計劃一定沒有絲毫影響。

可是他是瀾滄山的護法,他的爲人一向秉直剛正,他又能有什麼陰謀詭計?

少女眯着眼睛不住地打顫,腦子裡卻如走馬觀花般閃過了很多想法。

直到燕語落悶聲一吼,才讓少女回神。

只見一股澎湃的紫色元丹從燕語落口中蹦出,騰在半空。

而少女手臂的傷似乎更加嚴重往外冒着潺潺的血色。

紫色的元丹猛然發出誘惑的光芒,將那些從少女手臂噴薄而出的血液吸引過來,變成一顆一顆騰空的顆粒,然後再圍繞穿透,將紫色元丹包裹起來。

少女看着眼前光芒四射的元丹訝異非常。

沒想到就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虛弱的妖王精元竟然變得如此的強大,強大到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承擔這驚世駭俗的力量。

只是,妖王精元懂得認祖歸宗。

再它吸食夠了血液的那一剎那,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光能朝少女狂奔。

當紫色元丹一股腦鑽進少女口鼻之中時,只見她的瞳孔開始慢慢的變小,凝聚成點,而後又在紫色光芒消失在她口中之後猛烈地四散開來。

彷彿破繭化蝶,朝生暮死般,少女的身子果然不堪重負,重重地栽倒了地上。

又是一大片沉寂的黑。

黑壓壓的夜空在沉寂了片刻忽然變得絢麗了起來。

晦暗的山線變成了蒼翠的山脈。

殘敗的河牀突然汲滿了水。

森嚴的宮宇搖身一變成了玲瓏茅棚。

滿屋子的鳶尾花香,木橋搖晃,碧蓮生姿。

還有那幾種在山坡上的桂仙樹終於發了芽。

鳥鳴花香,一派祥和景象。

這是,回到了靈幽谷嗎?

我是死了嗎?

此時的少女第一次篤定的認爲自己以清芷的身份來到了地府。

因爲她絲毫沒有被大槿宮的回憶所牽絆。

若這裡是地府就太美好,美好到她寧願在這裡待上三生三世。

清芷,現在喚她清芷吧。

她提着裙角漫步在小橋之上,她衝着山谷中叫了聲:“轅則!”

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回聲。

她又轉過頭望向茅棚,喚了聲:“師父!”

自然,依舊是回聲替代了旁人的答話。

她又道:”燕語落!“

依舊,回聲。

一切都是那麼如真似假,如幻如滅。

看來掉入這個地府的人只有我一人吧!

清芷這樣想着,卻忽然又感覺身子變得沉重了起來。

池子裡颳起一陣水霧,水霧漫天。

清芷想要逃離,卻發現身子已經被捲起的水霧託到了半空中。

她哀哀地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光景,越飛越越高。

許是陽光照的太刺眼,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白光灼灼,再一瞬間,她真正的睜開了眼。

幔帳,暖爐,木窗,案几,一個花瓶,花瓶裡空無一物,一個人影,穿着絳紅色的衣衫。

“你醒了。”

聽到這樣的聲音,清芷的靈臺終於清醒。

她沒死,而這裡,正是崑崙,眼前的男子,正是夏之桀,他不是好人。

念想如同石碑一樣規整地刻在她的腦海中。

此番她能感受到妖王精元在體內亂竄,可無奈,此刻的她是清芷,是擁有精純仙法,虛弱無力的清芷,她沒有大槿宮的魔力輔佐,所以連身子,都很難坐直。

於是她只是擡了擡眼,聲音沉得如同谷底濤聲:“你到底想幹什麼?”

夏之桀委屈的垂了垂眼:“怎麼一覺醒來就變的這般敵對,清芷,是我救了你。”

夏之桀一邊說話,一邊拿起案几上的藥碗,用湯羹來回攪拌:“我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你七日,如今你終於醒了。”

清芷蹙眉,啞聲問道:“燕語落呢?”

夏之桀道:“你的朋友,我自然要善待,他在方安居里頭休息着呢!”

清芷又問:“瑾瑜呢?”

夏之桀微微一笑:“就知道你關心他們兩個,我自然也將她安置的很好,你知道的,她病魔纏身,也在休息。”

夏之桀話落,又忽然擡眼道:“對了,你應當也很擔心另一個人的安危......”

他用湯羹盛起藥湯,緩緩走近,聲音拖得綿長:“你定想知道,瀾滄上仙的安危罷......”

清芷目光一沉,沉聲問道:“你把師父怎麼了?”

夏之桀無奈一笑:“清芷,你莫不是忘了你師父那般厲害的人物,有誰能動他?你放心,乖乖喝了這碗藥,我帶你一個一個去見,好麼?”()l3l4